奥托主教的月光 第111章

　　“你应该知道，第二次崩坏吧？”

　　kiana无力地点了点头，沉默地看着光滑透明的玻璃桌面：“我知道的，姐姐···琪亚娜小姐就是因为第二次崩坏，才会与塞西莉亚大人分开了那么久···”

　　“是的，那也是，我制造出来你的原因。”

　　奥托的声音依旧很平静，还带着些许悦耳的磁性：“第二次崩坏中，塞西莉亚受了严重的致命伤，我只能够将她放进时间静止之棺中，等到现在才能让她回来。而同时，我也认识到了，光靠人类现在的科技水平，是无法对抗崩坏的。”

　　“所以，不如用崩坏来打击崩坏。”

　　听到这里，kiana那无神的双眼忽然间闪动了一下，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一些。

　　“用崩坏···来打击崩坏···？”

　　奥托轻轻点了点头，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而这个计划的造物，就是你，kiana·沙尼亚特，也就是K计划的第423个个体，代号为K-423。”

　　“将第二律者的核心与琪亚娜的基因结合在一起，从中诞生的生命得到了自主的思想与意识，也同时，拥有隐藏的律者的力量。”

　　“既然人类在对抗崩坏中始终处于劣势，那么，为什么不让一位律者，在经受了人类情感的纽带之后，为人类而战呢？”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制造你的原因。”

　　啪嗒一声，kiana那还残存着些许温暖的手笼罩住了她的脸，从骨血中散发出来的冰凉寒意，让kiana对于过去的最后一点妄想，也斩断了。

　　我是第二律者的核心与姐姐的基因结合而来的怪物····

　　我是杀死了塞西莉亚大人的怪物····

　　我是律者···

　　“··奥托主教，也就是说，我···我其实是律者吗？还是害死了塞西莉亚大人，让姐姐的家庭破碎，让琪亚娜小姐失去了爸爸的那个第二律者？”

　　少女话语中的些许夹杂着哭腔的颤音让她紧紧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是我···是我害死了塞西莉亚大人，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想要当琪亚娜小姐的妹妹，塞西莉亚大人的女儿···”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这一切的努力，从来都没有意义过。”

　　湿润的泪珠顺着少女柔嫩的面颊流下，苦涩的泪水划过唇角，kiana已经抑制不住酸楚的鼻尖，那股深切的罪孽感从血液中奔涌而出，将女孩淹没在一片潮水中。

　　我有什么资格诞生···

　　我有什么资格成为女武神···

　　我杀了这么多的人，害死了塞西莉亚大人，

　　原来真相这么简单，造成了那些悲剧的根源，是我。

　　“···我不仅是假货，还是一个怪物，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略带冰凉的指尖轻轻握住了kiana的右手，奥托稍稍握住她的手心，那上面，已经不再有温暖的感觉了。

　　“沙尼亚特同学，你真的认为，自己是个怪物吗？”

　　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声音中只有那种平淡。

　　“我···我是个怪物，我是律者···我会害死更多的人的。”

　　“那么，你觉得，你所拥有过的东西都是虚假的吗？比如和雷电芽衣、布洛妮娅之间的友情，和齐格飞之间的父女之情，你觉得齐格飞只是把你当做了琪亚娜的替代物吗？”

　　kiana的唇角露出了些许苦涩的微笑，蓝宝石色的双瞳还在不断流下泪珠：“这一切都原本不是属于我的，我害死了齐格飞先生的妻子，琪亚娜小姐的妈妈，他却还愿意接纳我这个罪大恶极的怪物···”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弃我而去的。”

　　“就算再像琪亚娜小姐，我的内里，依旧只是名为第二律者的恶魔。”

　　白衣的金发主教静静倾听着少女越发低微的声音，在她说完之后，忽然说出了一个词语。

　　“不。”

　　kiana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创造者，也是自己···某种意义上真正的父亲。

　　“说实话，在一开始，我也只是把你当做K423，一个未来计划的完美实验体罢了，直到琪亚娜与你相见之后，她感受到了你同样温柔的心灵，将你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妹妹，我才真正把你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奥托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与琪亚娜没有任何区别的双眼，不由得在心底里感叹了一下。

　　琪亚娜姐姐的温柔与善良，就连她的克隆人，都一毫不差地，全部继承了过去。

　　一样的不坦诚，一样总是把过错和责任扛在自己肩上。

　　不过，这也正是我深爱着琪亚娜姐姐的原因。

　　“齐格飞或许一开始只是把你替代品，不过，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我知道，如果你没有一颗与琪亚娜如此相似的纯白之心，齐格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你的。”

　　“之后，无论是与雷电芽衣的相遇，还是与琪亚娜在九幽事件的相逢，都是你用自己的努力赢来的，你说你害死了无数的人，却忘了，你在长空市的废墟，救下了几十个孩子。”

　　“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你的，根本不存在从什么人，什么地方窃取出来的这一说法。”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无耻，不过···我想对你说一声抱歉，为了琪亚娜，也为了我。”

　　kiana脸上的泪痕还是没有擦干，她轻轻举起一只手，凝视着那纤美素白的手心：“可是我毕竟是第二律者的再生，我，我确实犯下了很多的罪孽。”

　　“在你出生的时候，第二律者已经死了很久了。”

　　奥托轻轻点了点kiana的额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琪亚娜说的很对，你的确是个傻丫头，不过，是和她一样的傻。”

　　“明明这些不是你们的责任，也不是你们的过错，你们却总是一味的扛在自己身上，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想让身边的人不落泪。”

　　“所以，你怎么会是怪物呢？”

　　“就算第二律者是怪物，你的血脉里，还流淌着琪亚娜的血，难道，你是想说，琪亚娜也是怪物吗？”

　　听到这句话，kiana的脸一下子红了一些，她赶紧了摇了摇头：“不···不是的，姐姐那么好，怎么会是怪物呢，可是我···”

　　“既然琪亚娜不是怪物，那么，你也不应该是怪物。”

　　奥托戳了戳kiana的额头：“一会儿的实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顺利完成。”

　　“我相信，你这些年来所感受过的那些情感，会让这个计划成功的。”

　　kiana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实验室的大门就一下子打开了，还没等kiana看清楚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到底是谁，她就已经被温暖的怀抱所环绕住了。

　　“对不起，kiana，好孩子，对不起，姐姐骗了你，可是···姐姐对你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我从没有把你仅仅只当做一个克隆人，好孩子···”

　　紧紧贴在姐姐温暖的怀抱之中，kiana双手都有些颤抖，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只是站在原地，然后才慢慢抱住了琪亚娜的腰身。

　　“姐姐，可···可是我是···第二律者的核心与你的···”

　　琪亚娜稍稍松开了紧抱住妹妹的双手，她轻轻擦去了眼角因为激动而流下的几点泪珠：“别说那种胡话，你可不是第二律者，你是我的妹妹，我最好的妹妹。”

第173节 Episode 44：圣芙蕾雅的阴霾

　　“德莉莎，你到底在干什么！？”

　　学院长办公室的大门被猛地踢开了，身着黑红色长袖衫的姬子紧握着双拳，快步走到了办公桌后的小矮子学院长面前，将手中的那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为什么调出休伯利安号，还是在没有经过和我商量的情况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严重违反条例的？！”

　　此刻姬子的语气已经不像平时那样冷静，因为她非常清楚，没有经过向总部申请，私自调出一艘浮空战舰意味着什么。

　　叛变。

　　德莉莎绕过了天命总部的程序，直接调出了一艘浮空战舰，这其中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姬子老师···请您···冷静一点··”

　　在一旁的芽衣轻轻将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微微低垂的眼睑有些不敢去看此刻这位火红色发丝的女武神的表情。

　　“冷静？怎么冷静？德莉莎，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在我得到这份通知的时候，休伯利安就已经飞出了空港，我知道，kiana····kiana被立雪带走让你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我们不必非要用这种方式，现在下令休伯利安号回来，还来得及。”

　　姬子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让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不至于太过难听，她看着从一开始就低头沉默不语的德莉莎，将手中的那份文件按在桌子上更紧了一些。

　　“都是这样···都是这样···无论是爷爷，还是姬子···你们都只会说这样的话···”

　　虽然声音还是带着小女孩那特有的娇声颤音，但是那微微发抖的双手，还有被压得很低的声音，还有是不是停顿的语气，都让姬子察觉到了，德莉莎的变化。

　　此刻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时的那个吉祥物学院长。

　　而像是一只···处在爆发边缘的骇人恶兽。

　　“无论是琪亚娜···还是那孩子，都一个一个离开了我的身边，塞西莉亚也走了，我身边没有了任何的亲人，只能在对塞西莉亚的内疚与折磨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只能看着我的侄女变成冷血的杀人魔，只能看着唯一能寄托我的爱与希望的kiana被带走···这种痛苦，你经受过吗！？”

　　德莉莎忽然抬起了头，眼角地落下来几滴泪水，她那小小的玉白巧手重重垂打在桌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我不能够再经受任何失去了，一点都不能，无论是谁，都不能把她···把她从我的身边带走！”

　　“哪怕是···对天举起叛逆！”

　　到了最后，德莉莎的语气已经从一开始的颤音变成了低声的嘶吼，她身后的11th圣遗物在卓后展开，蔓延开的锁链包围住了姬子，火红色发丝的女武神紧握住双拳：“德莉莎，你这是在拿圣芙蕾雅学院，不，是在拿整个极东支部的生命在冒险···”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背叛，极东支部会怎么样？圣芙蕾雅学院会怎么样？“

　　德莉莎紧紧咬住牙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直视着姬子那金色的双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句话。

　　“姬子，我只问一遍，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姬子冷冷地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锁链，轻轻向前倾身，将握成拳头的双手顶住办公桌，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是这里所有孩子们的老师，我要保护的，是所有孩子们的安全。”

　　短暂的沉默大概持续了有十秒钟，最后以德莉莎的一声轻叹打破了这段沉默。

　　“那么，对不起了，姬子···”

　　“就麻烦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了。”

　　话音未落，猛地收拢的锁链便捆住了姬子，姬子被死死束缚在金色的锁链之中，拼命地扭动着身躯：“德莉莎！你这是在玩火！你这样做会让圣芙蕾雅和极东支部都背上背叛的骂名的！”

　　“那又如何？为了救出kiana1···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德莉莎猛地挑动指尖，11th圣遗物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姬子丢进了学院长办公室身后的暗墙内，姬子有些步履不稳地站起来，双手在她的身后被弹射而出的锁链死死铐住了，火红色发丝的女武神拼命撞向正在迅速关上的暗门：“德莉莎！快住手！我可以直接去天命总部说清楚情况，没有必要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学院长，姬子老师她···”

　　德莉莎轻轻摇了摇头，失去光彩的双眼凝视着自己的11th圣遗物，轻轻将它举起，装在了自己的背上。

　　“芽衣，麻烦你留下来，好好看住姬子，我现在···要去拯救kiana了！”

　　芽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等她伸出手挽留德莉莎，身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小小女孩就已经走出了学院长的办公室。

　　留下的只有一片寂静的学院长办公室，和暗门内不断传来的姬子的声音。

　　“可恶···！”

　　姬子后退了几步，忍住全身上下因为多次撞击铁门而传来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在铁门前站定，抬起穿着高跟皮靴的右腿，朝着铁门狠狠踢了一下，不过，除了发出回荡在密室里的回回声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