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主教的月光 第110章

　　“我果然，还是太贪婪了啊···”

　　kiana轻轻放开沾满了鲜血的手心，努力想要露出一个在告别时候的微笑。但最后流露在少女的脸庞上的，只有苦涩的不能被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琪亚娜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握住黑渊白花，让纯白色的长枪的枪尖对准了被小雨染湿的地面。

　　“谢谢您，塞西莉亚大人，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您。”

　　kiana慢慢地转过身去，在塞西莉亚的面前，非常郑重地鞠了一躬。

　　“或许这么说会让您感到很厌恶吧，可是，我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期待能够见到您一面，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一点一滴都没有，甚至连我的记忆里都没有妈妈的样子，所以，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可能不是您的女儿，却还是把您当作自己的母亲。”

　　“我还有个过分的要求，想要在您的面前说出来，可是，既然我是假货的事实已经彻底揭穿了，我也没有理由，再提出那个要求了。”

　　kiana平静地最后看了一眼塞西莉亚，便一点一点转过身去，躲开了塞西莉亚伸出去的手。

　　她知道，塞西莉亚和姐姐一样，都是那种宁愿承受痛苦，也不愿意看到别人落泪的纯善无垢之心。

　　也就是这样，姐姐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受伤的。

　　因为这份温柔纯白的心灵，姐姐才会被大姨妈伤害之后，默默离开，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样吧，我只是塞西莉亚大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起码，在我离开的时候，她不会落下更多的眼泪。

　　想要握住的手，触碰到的只是冰冷的雨滴。

　　“kiana····”

　　立雪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只能说出她的名字。

　　kiana拖着沉重的步伐，可以绕开了姐姐，在无声的沉默之下，走进了她坠落而下的钢铁之山中。

　　是啊，我只是个假货。

　　一个盗走了kiana这个名字的假货。

　　一个盗走了德莉莎学院长的侄女的名字的假货。

　　我所期盼的姐妹团聚、父女重逢什么的···都是自作多情罢了。

　　我只是因为齐格飞先生对于琪亚娜小姐的愧疚，被赋予了名字的伪物。

　　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并不是自己得来的，真实的东西。

　　无论是对姐姐的爱，对妈妈的憧憬和期盼，都是沉溺在甜蜜幻梦中的虚幻。

　　明明已经察觉到，我不是琪亚娜小姐的妹妹，明明早就感觉到和琪亚娜小姐拥有一样的名字很不对劲，我却还是挣扎着不肯接受现实，给自己编了成千上百个理由去逃避，去开脱。

　　我真是最糟糕的假货了啊。

　　kiana轻轻走上楼梯，沉重的步伐迈过漫长的冰冷台阶，外面的雨好像更大了一些，身上的血也不再继续流出来了。

　　她在十六楼前停了下来，然后，走向了闪烁着蓝灯的实验室。

　　这大概就是，我要接受的宿命了吧。

　　轻轻按下门铃，面前的房门自动打开了，金发的白衣主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沉默了几秒钟制后，kiana最先打破了宁静。

　　“主教大人，在实验开始之前···请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吧。”

　　“让我和还存在着幻想的过去，做最后的，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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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雨变得更大了一些。

　　塞西莉亚看着那个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身影走入冰冷的钢铁之山中，想要说什么，想要叫住她，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一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琪亚娜依旧沉默着站立在雨中，就好像不久之前发生在新西兰的那场大雨。

　　没有人来给她一耳光，她却好希望，那个傻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揪住自己衣领，狠狠打自己一耳光。

　　起码，脸上的疼痛会遮掩住心中的伤痛。

　　立雪看着相对无言的母女两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塞西莉亚的声音在慢慢变大的雨中显得很轻灵动听，也很温柔。

　　却也更响亮。

　　她看着面前的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女儿面前，紧紧抱住琪亚娜的腰身，对立雪点了点头。

　　“先进去吧，雨变得更大了。”

　　立雪只是下意识地点了下一头，便跟着塞西莉亚一起进入了赫尔海姆实验室中。

　　在一楼的等待室中入座之后，塞西莉亚先给琪亚娜和立雪都接了一杯热咖啡，然后坐到了琪亚娜的身边，轻轻抚摸着琪亚娜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将女儿拥入自己的怀中。

　　“琪亚娜，要不要先喝点咖啡？”

　　琪亚娜狠轻声地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捧住了还有些烫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妈妈经常多放糖和奶的咖啡，香醇的滋味在舌尖上绽放开来，稍稍冲退了身上的一点寒凉之意。

　　在琪亚娜喝下了小半杯咖啡之后，塞西莉亚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杯中的拿铁，问出了自己现在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那个孩子是谁？奥托主教的计划，是什么？”

　　似乎感觉有些不妥，塞西莉亚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奥托主教的计划不方便透露的话，就只告诉我，她是谁就可以了。”

　　琪亚娜凝视着咖啡杯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容，长叹一声，将它放下在了茶几上。

　　“妈妈，对不起，我和奥托叔叔，瞒住了你很多事情···”

　　“其实，她是我的克隆人，也是第二律者，西琳的宿体···”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塞西莉亚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黯淡。

　　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孩子明明没有见过自己，却在从高空坠下的时候，醒来后第一个说出的词语，就是自己的名字。

　　因为在幻境中的那个女孩，也是最后倒在自己的怀中的。

　　“是她···”

　　琪亚娜轻轻点了点头，抚摸着母亲的手，继续说了下去。

　　“在妈妈你离开我之后，奥托叔叔就启动了K计划，第二律者给他的记忆很深，所以，他打算利用人类的感情，制造出一个不被崩坏意志支配的律者，这样做，或许能够诞生一位为人类而战的律者。”

　　“于是，结合了我的基因，还有第二律者的空之律者核心，那孩子，也就是K423，诞生了。”

　　“之后···爸爸和德莉莎姨妈，带走了K423，爸爸带着K423在西伯利亚生活了几年之后，忽然又丢下她消失了，K423为了找他，穿越了大半个欧亚大陆，最后来到了日本，在那里加入了圣芙蕾雅学院，然后，遇到了我···”

　　剩下的事情，琪亚娜没有再说，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而且也会撕开想要忘却的伤痛。

　　她等待着塞西莉亚的回答。

　　好像过了很久之后，塞西莉亚轻轻握住了琪亚娜的手。

　　“那么，琪亚娜，你对她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让琪亚娜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轻轻点住自己的太阳穴，回忆起了与那孩子的初见。

　　“一开始，我只是把她当做冒牌货，克隆人，危险的律者。可是···与她相见之后，我发现她是个很温柔也很善良的好孩子，我已经···真正地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了，可是现在···我却亲手打碎了她唯一的希望。”

　　“你不用自责的，琪亚娜，这不是你的过错，我想，奥托主教一定会有自己的计划的···只是，我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琪亚娜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还没有等他询问，塞西莉亚就说出了之后的话。

　　“齐格飞那个家伙，居然丢下了你，带走了她，却又不好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那么小的孩子被他抛弃在冰天雪地之中，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肯给她···还有你，我说过，让他好好照顾你，他却丢下了自己逃跑了。”

　　塞西莉亚很认真地看着琪亚娜：“等到他回来，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

　　“不过，现在，试验应该还没有开始吧，琪亚娜，你还想再看到她吧？”

　　“那么，我们就一起过去吧。给你的妹妹，也是我的二女儿，一个新的名字。”

第172节 Episode 43：我是谁？

　　“要先喝杯水吗？”

　　奥托轻轻从门外的自动贩售机中端进来了一杯热橙汁，金发的天命主教走到一直沉默地坐在实验容器前的K423的面前，慢慢将还飘散着白雾的温热橙汁递到了K423的手边。

　　“谢谢···奥托主教。”

　　K423的声音和琪亚娜很像，一样的轻柔，一样的温暖。

　　只是，在这温暖中，她已经快要燃尽最后一点烛芯了。

　　“不用客气。”

　　奥托讲给自己的热橙汁放在了眼前的玻璃圆桌上，他那翡翠色的双瞳看着面前的K423。过了有那么几秒钟之后，天命的主教才慢慢地开口了。

　　“沙尼亚特同学，你准备好，听有关你的，所有的真相了吗？”

　　kiana紧紧握住温热的橙汁，在那么几秒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吗？

　　一旦知道了之后，我和过去，也会彻底诀别吧。

　　无论是和姐姐的相遇，还是和布洛妮娅还有芽衣一起度过的日子，还有姬子老师总是教训我的日常····都再也回不去了。

　　我所有虚妄的迷梦，都会在真相被揭开之后，彻底地烟消云散。

　　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的愿望，还有心愿，都会破碎的。

　　不，不能再留恋那些东西了。

　　那本来就不属于我，无论是姐姐的疼爱，还是芽衣和布洛妮娅与我的友情，还是姬子老师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其实···原本都是不属于我的。

　　我已经欺骗了他们，让他们以为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的妹妹。

　　既然已经拥有过了，那么，也是时候让它们，都物归原主了吧。

　　紧紧捧住手中那温热的纸杯，kiana很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奥托主教。”

　　短短两个词，kiana却说的很艰难。

　　这两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就会代表，与过去的我彻底诀别了吧

　　奥托咬住吸管，喝了一口温热的柳橙汁，直视着对面的kiana那蓝宝石色的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