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胖橘喵
无论日后史书的丰功伟绩,让娜·达尔克这样的领袖注定会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放弃巴黎!那就是放弃了法兰西。试想一下,我们在首都不鸣一枪的狼狈逃走那就是丧家之犬。往后百年,世界人民的都要戳着我们子子孙孙的脊梁骨,说他们是懦夫孬种!”
“有些人就是喜欢质疑,他们用民生、经济问题来说事,说这些都得不到解决还打仗?一派胡言,说这种话的人要么蠢、要么坏!没有自己的刀枪来守护的土地,不就是人家的粮仓吗!”
“我知道一个民族,曾经在敌寇的进攻下沦丧半壁江山,但还是拼死抵抗、决不投降。用一代人的鲜血换来和平,七十年后这个民族的青年们,有骨气、有理想……”
穿越者深吸一口气,瞳孔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坐在这里的,是法兰西第一执政让娜·达尔克,人民选择了我、历史选择了我,我身上的使命不允许我退缩。法兰西上上下下,拥有抵御帝国主义列强的坚定信念,我们将在田野战斗、我们将在乡村战斗、我们将在城市战斗——”
“巴黎,会成为一道叹息之壁,一寸山河一寸血我们绝不投降。历史证明,高卢人是不屈不挠的。”
贞德铮铮有力的发言结束了,波丽娜的脑海里还回荡着震颤灵魂的声音。
一颗记者的职业道德、一个文学家的感性在告诉她:这一定是一次永载史册的采访,要快点记录下来。
波丽娜觉得自己能写出感染每一个高卢人的报道,呼吁他们参与法兰西的救亡中。
她敢这么肯定,因为她捕捉到了最灵魂最共鸣的部分:
家国情怀!
而我的使命,就是让整个法兰西听到。
第306章天下义士皆响应
战争打响了!
巴黎,没有高耸的城墙、没有险要的地势、没有重重防御的堡垒,奥地利和普鲁士联军集合四万人之众气吞万里如虎,铁骑踏过法兰西江山锦绣、溅起过塞纳河的河水,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在大家看来,这一定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无险可守的巴黎顷刻间就会瓦解,最终让联军给法兰西空降一个新的国王,以此画上句号。
然而,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黑云压城城不摧,势如破竹的四万联军在巴黎城折戟沉沙,几番攻城无果居然连阵线都没有得到有效推进。
久攻不下,巴黎城墙的战壕中不知道掩埋了多少普奥联军的尸首,每推进一公尺也许就要付出一个团的人员伤亡,但是在晚上大概率又会被反推回去,白费力气。
重炮的隆隆声几乎要撕裂耳膜、呼啸的子弹带着流光从身侧划过、军刀与军刀的金属碰撞发出牙酸的声音、战马嘶鸣、军号鸣动……这就是巴黎近郊的画面,灰黑色成了这片城市唯一的色调。
在这座城市失去人人向往的风光时,依旧有人为之奋战,为之坚守,那就是每一个法兰西士兵。
团长阵亡换连长指挥、连长阵亡换排长指挥、排长再到班长,乃至一兵一卒。围绕每一个战壕,残酷的近距离缠斗消耗每一个联军士兵的生命,开战来居然是巴黎一方维持住了平衡战损比。
呼——砰!
不时有炮弹划过长空落在巴黎城中,掀翻房屋、击碎砖瓦、燃起大火。
黑烟从巴黎的四面八方升起,直达天空似乎与那阴云交织一片,用窒息般压迫古老的城市,它分明是一副风雨飘摇的样子。
然而,仔细看去反而是联军的炮兵们无精打采,佝偻着要捡起炮弹,有气无力的拉栓,连指挥的声音都喊得嘶哑。从他们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破城的曙光。
开战三天上千发炮弹洗礼,巴黎的大炮没了、防御工事没了、堡垒没了,但依旧屹立不倒顽强不屈服。
巴黎,它就在那里,咫尺之遥却遥不可及。
消息传开,所有人都在好奇:四万比五千的差距,凭什么打出这样的僵持局面,难不成圣女贞德用兵如神!
很快,战报从记者从巴黎传递开来。来自三天前,普奥联军兵临城下的那一天:
临阵挂帅的守备军总司令吉尔德雷站在一个简易的高台上,他放眼望去,尽是自己亲手带过的士兵们,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即将奔赴战场。
他想起了那天兵败奥尔良的时候,圣女贞德殿后掩护所带领的士兵们的脸上也是这种表情。
为国捐躯,在所不辞。
贞德回来了,可是那些士兵们永远马革裹尸。直到现在,新的危机近在眼前,法兰西没有解决对和平的最迫切需要。从一介贵族领主亲兵,自己戎马半生有没有给法兰西带来改变呢……
我没有办到,但圣女贞德的《人权宣言》办到了,必须保护这一切!
吉尔德雷回身指了指繁华的巴黎“看到了吗,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的背后就是巴黎,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为了这片家园,高卢人会奋战到最后一刻,战至一兵一卒。”
元帅振臂一呼,士兵们士气高昂的咆哮,他们已有赴死的决心。
“持此之外,我还带来了第一执政官的命令……”
希望圣女贞德这条临阵磨枪的安排能起到作用吧,也许她能再次创造奇迹。吉尔德雷心中祈祷。
“第一,改造编制,以三人小组为单位相互掩护,交替作战,在漫长的拉锯战线上最大可能保证己方有生力量存在。”
“第二,巴黎保卫战中的所有士兵的名字,都会铭刻在先贤祠设置的纪念碑上。”
“第三,提前预支半年军饷,此次战役中军功计算全部翻倍。”
吉尔德雷刚刚说完,台下是先是一阵沉默。
下一刻,雷鸣般的欢呼声传来。士兵们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冲破云天,惊飞了广场上的鸟雀,连城外的普奥联军都感到一阵战栗。如此振奋的军心,哪有失败的道理!
看着眼前的一幕,吉尔德雷的心中对贞德的策略佩服得五体投地。
开始是军令如山,用前所未有的“三三制”战法确保仅有五千人的力量有效应用,这场巴黎保卫战意在保护有生力量打拖延战术,贞德的第一条命令就瞄准了战术要求,对症下药。
接下来是许诺荣誉,谁不想让自己的名字留在后世供人瞻仰呢,这一刻他们的地位不再是拿着一份粮饷办一份事的雇佣兵、散兵游勇,他们是为了荣誉而战斗的。
最后的一条就是破釜沉舟了,就算搬空国库也要把半年粮饷分配到位,物质奖励最能激励人心,士兵们已经没有理由不奋勇作战了。
活下来,阶级跨越荣华富贵。阵亡了,为国捐躯受人敬仰。
这支军队是守护家园抵御入侵者的正义之师,人人抱必死之心捍卫自由,远道而来的侵略者怎么是一合之敌!
“法兰西必胜!”
“高卢人的荣光直到永恒!”
“为了自由而战!”
足足五千人的守备军,发出的声势石破天惊。
在场的记者无不震撼,他们感觉自己回到了千年前的温泉关战役,在那里的是斯巴达勇士勇敢的对抗波斯大军的战前鼓舞,在今天这个时代依旧能见证史诗大战的色彩,仅仅目睹都会令人灵魂战栗!
记者们用最真挚的笔触记录了这一切,将这伟大的一幕传达给欧罗巴大陆。
这些报道,触动了每一个远在他乡的高卢人。其中一篇《高卢人,祖上风光过》的文章彻底激起了民心,法兰西被唤醒了。
“纽芬兰起航,跨越大西洋,去巴黎!”
“我受够印度这肮脏街道了,回家——打仗!”
“咱们北非驻扎军,会第一个到达!”
当第一艘挂着鸢尾花旗帜的战舰在地中海的波涛中驰骋时,代表着遍布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的各地总督纷纷响应,千帆争渡,气势如虹。
为了巴黎、为了法兰西,为了自由,集合在圣女贞德的旗帜下,令全世界都领教到高卢人的抗争意志。
扬帆、转舵,保家卫国!
第307章孤注一掷
两个月,六十天!从巴黎保卫战打响,已经过了这么久。
如果是天主教的礼拜日,那已经过去九次了,巴黎之外的土地的人们过着平常的生活。看看报、喝喝茶,或者不时和邻居闲谈几句,这样的日子就算他们也会感到时间流逝。这样舒缓的生活节奏,很容易让人忘记那些战火纷飞的事情。
然而,铺天盖地的报纸报道好像不像让人们忘记远在巴黎的战火一样,就算是平时再怎么不关注时事的人,也会了解到只言片语间的信息。
【里昂织布工人自发组织生产,向巴黎前线输送绷带、纱布物资。】
【奥尔良农民主动捐献粮食、马匹,开赴巴黎】
【法兰西各地响应,大家主动成立游击队破坏联军补给线。】
这些报纸的明晃晃的标题就摆在白发男人的桌上,他读着手中的报纸,心底涌现出一股震撼。
法兰西民众,拥有这个时代对自由最渴望的情怀,他们有血性、有理想、有骨气,这样一个民族是一直这么刚强的吗?
未必。
男人摇摇头,他一向不觉得愚昧无知的民众了不起。
一个雄才大略,拥有坚定的战斗意志的领袖,就算是一群绵羊也能调动起来。青年认为,这样的人就像是自己崇拜的亚历山大大帝一样。如果放在现在,符合条件的领袖人物也只有一个……
翻开报纸一页,上面是一个面容姣好的金发麻花辫少女,朴素的像是个村姑,然而给人的第一印象却不是美丽,而是一种肃杀的王者之气。
面沉似水,目光如炬,瞳孔中映射的远方好似整个巴黎城外的纷飞战火。少女站在高台上俯瞰,炮弹从身边划过也岿然不动,就算是神明的力量也休想令她退缩。
圣女贞德,让娜·达尔克,法兰西第一执政,巴黎保卫战的最高统帅。
她以年仅十六岁的年华缔造了奥尔良大捷的奇迹,她在审判会议中激昂的演说被称为“大革命的开幕词”,攻克巴士底是贞德一手策划的。等入主凡尔赛宫后她发布了惊天动地的《人权宣言》再到现在创造了巴黎保卫战的奇迹,贞德用最短的时间如同超新星崛起,让整个欧罗巴大陆知道她的名字。
男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巴黎保卫战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这恰恰才是圣女贞德最大的谋略。
告诉全世界,高卢人是不好欺负的。
告诉同胞们,家园需要你们的保护。
让娜·达尔克接手的是一个日薄西山,离心离德的法兰西,内忧外患。她精准的抓住了法兰西民众的诉求,用一场巴黎保卫战展现战斗意志,团结了这个民族,得到了各地响应。
国王算什么,路易十六算什么,现在圣女贞德的名望和权力比罗马皇帝还要牢固。
巴黎保卫战,早已不仅仅是巴黎在战斗,法兰西人都会投入这场战斗中来。
普奥联军会发现他们的敌人越打越多,这就是圣女贞德的阳谋!
“我们到了,终于靠岸了!巴黎,撑住!”
突如其来的欢呼声打断了青年的思绪,他眼看着一艘艘战舰驶过科西嘉岛,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一处。
白色的帆布鼓动地中海温暖的海风,百舸争游形成一道独特的海平面,疾驰的战舰满载对家乡的牵挂、对亲人的思念、保家卫国的一颗赤子心。
法兰西全体舰队,于科西嘉岛集合完毕!
“北非驻扎军的好儿郎们,咱们果然是第一个到达的!”
“直布罗陀海峡守备军,已经就绪!”
“加拿大总督军,全体都有,抛锚、登陆——”
军民同心,驰援巴黎。
白发男人霍然起身,双手背负遥望海岸,他那一颗鹏程万里的心也随着海风远去,直上云霄……
在欧罗巴大陆的民众看来,巴黎保卫战越来越朝着遥遥无期的目标而去,随着时间推移优势已经不在属于普奥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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