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胖橘喵
第304章热战未开先打口水战
七天有多久？
这应该是一个时间尺度，但在普鲁士、奥地利联军面前只是一个空间单位。
七天中，联军组织四万之众奔袭法兰西边境，只遇见了零星抵抗不值一提，强壮的战马铁骑就可以踏平这些乌合之众。至今为止，联军根本就是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
直到大军距离法兰西首都巴黎之剩下一天路程时，联军才稍稍停下脚步，他们打算再休整一番。
“按照你说的，不出一天路程就是巴黎城了吗？”
抓着战马缰绳的男人按住自己的军刀，他就是这次的普鲁士和奥地利联军的统帅泰特。即便有六十岁的高龄，但鹰隼一样的目光闪烁着狡猾，日耳曼人的高挺五官让泰特的面容更显得坚毅。
当他笑起来，更是具有一种威慑力“呵呵，这位本地人辛苦你一直给我们带路了。”
“嘿嘿，不打紧，举手之劳”乞丐点头哈腰。
叮的一声，泰特弹出一枚银币，他没接着，然后立刻扑在地上捡起来。
“感谢老爷的赏钱。”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七天来，我的部队的后勤补给速度越来越慢，如今已经迟到了两天连随军口粮都欠缺，这里有什么可以补给的村庄吗？”
乞丐面色一变，他知道将军所谓的“找村庄”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的家人都因为拖欠地租被贵族的仆人活活打死，孑然一身有什么大不了。
“向西北方半天路程，有一个五百人规模的村庄。”
“知道了。”
泰特甩了甩马鞭，带领四万人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在法兰西的土地上前进，和蓬头垢面的乞丐擦肩而过。
没走几步，副官骑马跟上来。
“长官，那个乞丐我已经处理掉了。”
“哼，法兰西到处都是这样的带路党，如此国度怎么没有不被毁灭的道理。连一个平民都没有半点尊严，我想象不到这个国家还剩几分体面。可悲，法兰西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场战争中他们只会袖手旁观不会阻挡我军的步伐。”
“对了，长官您的银币我拿回来了。”副官恭敬的递上来。
泰特掂量着银币，突然噗嗤一笑。
“犹大出卖耶稣一个人，要收三十枚银币，我叫他出卖五百人，只要一枚银币……”
法兰西领土上，联军气势汹汹的驰骋着，足足四万人的大部队就是给所有高卢人的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但是，法兰西选择了沉默。
反倒是欧罗巴大陆，大街小巷都在关注这次入侵事件。
很简单，在君主国家看来法兰西做的事情简直离经叛道，其心可诛。为了扼杀大革命的硕果，他们不惜武装干涉，虽然不列颠等国家没有直接出兵，但他们都在联军背后一个劲撺掇，向统一战线摇旗呐喊。
而且，旧势力也清楚这是最好的扼杀时机，贞德占据的只有巴黎，革命果实没有遍地开花，法兰西还不属于这个人。
否则，当高卢雄鸡遍布四大洋、七大洲的殖民地反应过来，当海上第二庞大的舰队宣誓效忠、当各地总督带着贡品归于一把权杖，那就为时已晚。
趁着现在，要快，快点扑灭这星星之火。
除了联军的大举进犯，各君主国的口诛笔伐也没有停下，甚至连法兰西的报社都有了一百八十度态度转变：
【来自奥尔良的魔女会受到神明的天罚！】
【令人厌恶的吃人魔王霸占了巴黎！】
【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将带着整个法兰西奔赴末路！】
这些报道标题就可见一斑，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意指让娜·达尔克。
那些撤离巴黎的民众没有发声、那些感受到《人权宣言》伟大的思想家没有发声、那些心系故土为国为民的驻外总督没有发声，在这些媒体的渲染中，圣女贞德俨然从救国英雄了魔鬼。
而这样的报道，此刻就摆在当事人的书桌上。
啪！
亚丝娜猛力拍着手中的报纸。
“简直欺人太甚，两面三刀的媒体。”
贞德站在办公桌旁边的落地镜面前，正在细心的整理着装，白色的偏军服款式的西装修饰出金发少女挺拔的身姿，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她对着镜子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在童话故事中，魔镜会谄媚邪恶的王后。所谓媒体不过是向着胜利者服务而已，咱们现在大可以用平常心对待。”
“可是，宣传本来就是这次战争的一部分，这不是被攻击到软肋了嘛！”
“那就各凭本事说话了！”
贞德话音刚落，办公室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请进。”
带着大挎包的妙龄少女走进来，她的一袭黑发绑成单马尾，一双蔚蓝的大眼睛灵动的忽闪忽闪。她按着头顶的棕色南瓜帽微微欠身。
“让娜·达尔克执政官、丝提西亚元帅，早上好，我是《塞纳河日报》的战地记者波丽娜·波拿巴。”
“现在这里很不太平，还能让你远道而来，真是勇敢。”
“职责所在。”
贞德迎上去和少女握手。
她向着亚丝娜使了一个眼色，栗发少女顿时会意这是一场相当重要的采访。
经过肝帝那一次直播事故，亚丝娜已经对公开采访有心理阴影了，就算是报社记者她也不想见。更何况，采访不是自己专长的领域留在这里也碍事。
军事部署没问题，逛一逛凡尔赛宫吧，收藏区还没有去过呢……
亚丝娜掩门离开，房间里只剩早坂爱和记者少女。
波丽娜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瞄上了桌上的报纸，劈头就是一问“阁下，您对于这些报道有什么看法吗？”
贞德悠闲的靠在办公椅上，扬了扬头。
“如果这些报道会成为贵方的参考依据，我的确要仔细斟酌一下措辞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回答！
波丽娜心中暗暗赞叹，这个时代还很少有人懂得怎么应对记者的辛辣提问，没想到贞德反倒见招拆招，不愧是大演说家。
“《塞纳河日报》秉承客观自主的立场，我们的初衷只有维护启蒙运动的思想硕果。”
“那么进入第一个问题：关于瑞士、卢森堡、撒丁王国呼吁法兰西停止抗争一事，执政官阁下有什么回应吗？”
贞德冷笑一声。
“我直说了，他们不知道何谓抗争，因为他们没有历史——”
第305章村姑带飞高卢鸡
波丽娜眼睛一亮，从怀里拿出钢笔示意贞德继续说下去。
早坂爱指着房间中的几幅画像，他们都是这间办公室曾经的主人，或者法兰西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巨人，仿佛在一起俯瞰这个时代。
她朗声道“看到了吗，法兰西是历史悠久的泱泱大国。我们回首过去，有墨格温王朝击败西罗马帝国、有查理曼横扫欧洲令教皇加冕、有太阳王路易十四内修法度外争国威。”
“法兰西有多少自己的英雄豪杰值得高卢人去瞻仰，而那些弹丸之地有这些伟人吗？”
“你脚下的巴黎，公元前从西岱岛发迹，公元四世纪这里被罗马人冠以'巴黎吉'这个名字成为起源，从公元六世纪起它正式成为法兰西王国首都。到现在，已经有两千多年历史，放眼整个欧罗巴大陆也少有如此厚重的岁月。”
“高卢人，祖上风光过。他们有资格提出'伟大复兴'的口号，有自己的骄傲，拥有那些仅仅弹指一挥间历史的国度所没有的尊严。我们脚下的土地，是祖祖辈辈耕耘的地方，我们不会放弃——”
贞德说话的声音很轻，没有拿出那以感染力著称的演说技巧，就是在平铺直叙的讲故事。
波丽娜不由停下了记笔记的动作……
她分明看到一个吟游诗人在诉说岁月的诗篇，在贞德的描绘中，一个伟大的国度揭开面纱，起于塞纳河畔也屹立于塞纳河畔。
时光荏苒，我们依旧在。
“高卢人，祖上风光过……”波丽娜咀嚼深沉的味道，点点头“这个可以当标题。”
黑发单马尾的少女低头看着自己记录的采访稿，纤纤素手略微颤抖，她突然发觉贞德说出的话是如此具有冲击力。
我也是个高卢人，会为此骄傲，会为山河破碎而悲怆。身处这生我养我的土地，怎能不希望她富强繁荣，爱国心难道不是像孩子喜欢母亲一样理所当然……
“要喝一杯咖啡吗？”
贞德的问题打断了少女的思绪，波丽娜愣愣的结果热气腾腾的咖啡，走神之间一口就喝了下去。
“哇啊——好烫！”
波丽娜下意识甩掉杯子，眼看就要洒在裙摆上！
早坂爱眼疾手快的接住，稳稳的递给因为失态而脸色羞红的少女，那微微欠身的绅士风姿颇有几分可靠女仆的气场。
“如果你不喜欢咖啡的话，这里还有好茶。”
“不用了，我很喜欢咖啡。”
面对穿越者顺其自然的一句解围，波丽娜当然给出善意的回应。
然而，她不会察觉作为采访对象的贞德已经越来越掌控主动权，密室效应的压迫感挥之不去，坐在这里受到被提问压力的到底是谁还说不准。
在现代媒体中，受访者天然处于偏被动地位，往往也不会采用密室谈话肯定有第三者在场，这本身就是维护新闻自由的手段。可是在18世纪可没有相关媒体理论，穿越者宛若老练的猎手编制了无数机关，驱使记者把话题导向自己有利的地方。
波丽娜·波拿巴，比起她颠倒黑白的后辈们还差太远。
“咳咳，我们重新回到话题。”黑发少女重新摆好笔记本“众所周知，您已经疏散了平民可是为什么您自己不撤走呢？比如，完全可以远程指挥巴黎保卫战，请问这其中有什么理由吗？”
贞德摇摇头。
“我是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坚守巴黎是天职所系，相反离开才需要理由。”
“可是，有消息表明：奥地利和普鲁士联军达到了四万精锐，而巴黎守军总共还不到五千人。您……要拿什么守城？”
记者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
但是波丽娜想知道这个答案，她不想看见大革命的火花被掐灭。圣女贞德，能不能再次力挽狂澜？
“军事机密，不可奉告。”
“好吧。”少女也是明事理的人，转到下一个问题“国内有很多军事评论家表示，巴黎保卫战必将血流成河，造成的损失太大不如放弃。对此您有什么评价？”
贞德眉头一皱，脸上出现一丝怒色。
“这些侃侃而谈的投降派都是谁，他们的名字叫什么？举国上下众志成城、共赴国难，这些家伙居然在泼凉水。”贞德杀气腾腾的说“我的答案是'是'，一定会血流成河，而且是敌人的鲜血加上这些投降派的人！”
波丽娜被扑面而来的铁血之气深深震撼，灵魂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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