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张胆兀自嘲笑,一旁肖灵池开口道:“我倒是见到你故意配合那个护院联手杀人。”
白泷挑眉:“你说话可得小心点。”
肖灵池露出恐惧表情:“这位大人,他威胁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张胆再度厉声喝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跪下,束手就擒!不然的话,我就要你拖回去,到时候看看你还能剩下多少硬骨头!”
后方二十多骑同时爆发一声低吼:“杀!”
孟家人脸色皆惨白,嘴唇颤抖,双腿发软,哪怕是江湖侠客,也很少有谁敢惹这批军伍出身的兵卒,一旦成群结队,五百铁骑就足够灭了同等人数的江湖游勇。
白泷轻叹:“你可这是知法犯法啊,当地县令都管不了么?”
张胆提着铁枪往前,捧腹大笑道:“我怎么会知法犯法?不过是提前帮官府擒拿你这杀人犯罢了,以免你再暴起伤人,哪怕手段粗暴一点,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白泷咋舌,这人看上去没什么脑子,但说话还是挺聪明的。
张胆狞笑着看向这群乌合之众,还有这个自负有点武力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他哪怕今天把孟家灭了门,也有的是办法栽赃家伙这批人,本就是一群江湖草莽起家,屁股怎么可能干干净净,但凡和绿林有点勾结往来,一顶帽子扣下去先斩后奏了又如何?
只是目前钟大将军才来金陵,根基不牢固,不敢太过分,最多拿下三两人罢了。
张胆瞥了眼孟初雪和宁楚怜,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眼中掠过贪婪之色,他不觊觎美色,但这等美色没想到在小小院落里就碰到了三个,抓了之后直接送上去,美姬美妾开路,自己往后在金陵郡内的日子可就彻底好过了,等同于有了免死金牌挂在脖子上。
他这么想着,眼神越发炽热和贪婪。
孟初雪见到这眼神,已经逐渐麻木,甚至免疫了,她心间毫不在意这群人想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当白泷站在这儿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她很聪慧,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人的背后绝不是肖灵池一人这么简单,更是藏着别的什么,于是也没大惊小怪,而是决定坐着看他如何打算。
一旁的大雷则是另一种想法,他这次是被小桃红派过来拖延时间的,本意上是应该继续虚与委蛇下去,作为烟云府的护院,他懂得事不多,但也能看出来最近烟云府日子不太好过,小桃红时长夜深人静的偷偷唉声叹气,他也帮不上忙,连院子里的新丫鬟柳叶也前段时间莫名不见了。
这个柳叶的丫鬟,是大半年前发好心捡回来一个逃难的姑娘,她惹到了什么人,被人追杀,大雷抗了几刀,把她救了回来,小桃红给了她一个‘柳叶’的名字,收留她做了丫鬟,让她留下养伤,一留就是小半年时光。
就在桃红觉得这姑娘不错,可以结束审查,跟她适当聊一聊烟云府的秘闻的时候,她突然不见了。
大雷也为此魂不守舍了小半月,各种事加起来都是危险信号,令大个头内心烦恼不已,要知道过去烟栖霞和公子在的时候,他和桃红还有烟云府里的其他人,都是活的快快乐乐的,从未这么忧心忡忡过。
如今,这种熟悉的安心感又回来了。
大雷悄悄心想着……既然公子都回来了,小叶子也该快回来了吧……
张胆注意到了几个不同寻常的眼神,目光里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像是看着猴子似的,内心更是窝火,惧怕的眼神看多了,这种目光对他简直是一种刺痛和冒犯。
“都给我绑了,违抗的后果自负!”
白泷稳坐座椅上,甚至还翘着二郎腿,如同坐在山神庙里的二郎神。
他手里捏着茶杯,平静的问:“倘若我真的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高手,你们现在退不退?”
他停顿了一秒后笑着问:“你们退的了么?”
二十多骑没当做是真话,只认为这小子是失心疯了。
先天高手或许不少,金陵城内找出个十几位并不困难,但不是每一名先天高手都能一招破百骑,先天一重二重的武者,招式凌厉,也不足以对抗铁骑冲锋,先天三重气机绵长,必须将一身真气化作罡气,才有了在百千骑兵中来去自如的最基本条件,而且这些也不是寻常骑兵,二十多骑的,除了张胆之外都不是先天境,但都有胆量和实力和先天玄关境换上一条命。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到张胆手持长枪直接刺过来,抖动的长枪集中了人马一体的全幅力量,看似普普通通,实则是凝练到了极致的一击。
白泷轻轻抬手,螳臂当车般的抬起手扣住了这柄长枪,在张胆讥讽的眼神中,后者认为他这条手臂注定要废掉,可下一刻,恐怖的轰鸣回荡在演武场内。
人马一体的力量被压缩在长枪的尖端,足以贯穿巨石。
然而这柄长枪之前,仅仅只有一根手指,却令他不得寸进。
战马的蹄子几乎都要踏碎了演武场上的石板,铁蹄在地面留下刻痕,可仍然一厘一毫都进不去。
一只手指,停下了张胆的全力冲锋。
群骑齐喑。
张胆的胆魄几乎全部碎裂,他在军伍中也见过太多高手,可从未见过能将气机运转到指尖却仍不传出任何真气波动的武学境界!
甚至他感知不到对方气机的运作,仿佛拦住他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手指,生出强烈的错差感。
他的手心满是汗水,背后也满是冷汗,额头发丝被汗水打湿,足足僵持了十秒之久不得动弹。
然后,他听到了一句轻笑。
“就这?”
指尖往前一推,稍稍一推,仿佛推动的不是好几十斤的兵器,而是一支铅笔。
长矛直接脱手而出,兵刃的尾端击中张胆的腋下,胳膊齐肩而断,血洒白砖,人从马背上跌落,惨叫无声。
其他骑兵噤若寒蝉,杀人百战的胆魄此时完全发挥不了作用,止不住的胆寒不是靠着一声怒吼就能压住的。
但仍然有好几骑试图围过来,却在刚刚逼近的时候,就见到青年再往前一步,胯下的马匹骤然惊慌失措,如同感受到莫大恐怖,战马不听使唤,仰面翻身,将骑士掀翻在地。
白泷掠过其他落地的兵卒,态度淡然,其他人愣是不敢动弹。
他走到断了一只臂膀的张胆面前,抬手轻轻一挥,一条腿直接抛起。
“一报还一报,如果你还想握刀斩我的腿,我接下来还会再断你的一条腿。”
张胆松开手,彻底没了还击的勇气,嘴唇颤动,想到之前的嘲笑声,顿时双眼发黑,他哪里知道,对方真的是这般绝顶高手,偏偏如此年轻!莫不是登上人榜的大宗门弟子。
“我是守法公民,不滥杀,你们没有动杀机,只是想废了我,这也是你还活着的理由。”白泷淡然道:“我这人最喜欢讲公平了。”
张胆张了张口,满脸悲愤化作色厉内荏:“你既身负这种武学境界,又何必趟这趟浑水,非得和我们作对……我是实力不济,败给了你,但我家将军也不会放过你!既然已经彻底结仇,难不成你还能护得住这里的人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什么一郡太守的分量!”
白泷想了想:“还真不知道,印象里……这官职真不算很大啊。”
镇国公主、兵部尚书、皇帝见多了,太守、别驾什么的,已经不能当做大官来看了。
他拍了拍手:“不过你说得对,别拿太守不当大官,我正想去见识见识直接派披甲骑兵无视律法流程的这个新太守的含金量有多少。”
他认真的问道:“麻烦你告诉我一声……新太守府怎么走?”
张胆瞪大眼睛:“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鸡同鸭讲。”白泷懒得多说什么,亮不亮身份于他毫无意义。
恐怕真的说出真名,这张胆就要吓的直接失禁或者干脆抹脖子自尽了。
在大秦,对白泷这名护道人动武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意味着张胆曾经对天下第一发起挑战,更是意味着他选择了与梵月谷以及同气连枝的大秦皇室为敌。
往后余生都会遭遇来自梵月谷和大秦皇室的无穷无止境的清算和追缴。
纵使白泷对此毫不在意,但很快就会有梵月谷的剑奴提剑上门。
白泷说了句:“谁有空,先把这群人都绑了吧,等官府的人来,交给宋县令处理。”
孟初雪是在场唯一还有胆量开口问话的人,其他人大多忌惮畏惧于白衣青年谈笑杀人的气魄,这小姑娘在白帝城被锻炼了彻底,心性方面早已看着血腥和死人没什么抵触了,反正她看来都是群披着人皮的禽兽。
她追问道:“那你呢?”
白泷说:“当然是去处理一下后患,这群人不单单是冲着孟家来的,也是来找烟云府的麻烦,这位新太守看来是眼馋烟云商会了,这是她留给我的产业,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抢去了吧?”
孟初雪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白泷往回走了几步,抿了口还没凉的茶:“你随时登上了胭脂榜点评,却还不至于为了你就这么兴师动众,他们想的是人财两得,天下人大多如此,不难猜到……可都是一出好戏啊。”
大雷也跟着恍然大悟,下意识捏紧拳头,拳头硬了。
白泷瞥了眼憋着口火气的大雷,吩咐道:“刚刚那肖灵池似乎趁乱溜了,但还没跑远,大雷,你去把他抓回来,记得他肯定不老实,所以先打一顿,把他打成猪头就行,但别打死了……记得,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大雷立刻应答,足下起风雷,一步就跨过半个院子,翻墙而过。
白泷对着孟初雪挤眉弄眼:“待会儿抓回来,你也可以趁机踹两脚,出出气。”
孟姑娘笑容满面,挥着小拳头:“两脚哪够!”
孟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来,左顾右盼,欲言又止,之前就已经得罪的很够了,现在算是彻底没有了余地,只是死得惨,以及死得很惨的区别了,老人家跌坐在椅子上,一副快要燃烧殆尽的模样。
白泷无奈:“你去跟你爷爷说说吧。”
孟初雪拉着宁楚怜小手,嘟着嘴说:“不要……臭爷爷一直催促着我招婿,烦死人啦。”
别人家务事,白泷也没说什么。
片刻后,大雷拎着已经被殴打的再无半点佳公子仪表的肖灵池回来,顺手往地上一丢,左右手各自竖起三根手指,表示自己只打了这么多拳。
白泷抿了口茶,将最后一小口饮下,起身说:“白姐姐,你且留在这儿照看下她们,我很快回来。”
白蛇听话的点头:“知道了。”
“对了,别忘了让小青把礼物拿出来。”白泷挥了挥手。
白蛇摸了摸袖子里仿佛一条咸鱼似的小青,挥手送别。
白泷和大雷一前一后的走出门外。
这时正巧是宋县令终于接到了消息,风风火火的带上了衙役捕快们赶来。
白泷走过门槛位置,正巧和宋县令打了个照面,双方视线交错了一刻。
冰髓琉璃瞳的耳钉反射着阳光,青年面带微笑,微微颔首。
宋县令瞥见院子里的高头大马,又见到了白泷从中走出,心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突然停下步子,焦急神色一改,心情骤然舒畅很多。
县令双手抄在袖子里,带着一头雾水的手下们,放缓了步子,踏过门槛和白泷擦肩而过。
后方的衙役们情商不低,见到当头上司都不发话,也纷纷缄默不语,就这么看着这两位当事人错身远去。
很奇妙。
明明看着当事人从现场里出来了,却没人拦着,任由他们走远。
明眼人都看出了猫腻,但没人敢发表质疑声。
唯有宋县令满脸笑容走到孟老爷子跟前,不等对方起身寒暄,便很油滑的搭着对方的手问:“怎么样,孟老爷子,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有一点。”孟虎忐忑不安的问:“宋县令,这事……”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宋县令笑眯眯的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肯定秉公执法。”
“可,这都是太守府的……”
“诶,这么说可就过了,太守府的人也要遵守律法的嘛,我是个读书人,要对得起天地苍生,要对百姓和皇上负责。”宋县令抱拳拱手,义正言辞道:“太守又能怎么样?”
区区一个太守罢了。
“多谢宋县令!”孟老爷子差点老泪纵横。
默不作声听着的孟初雪差点把白眼翻上天。
宋县令这边说着,正要给自己坐下来倒杯茶,旁边传来孟初雪的提醒:“这杯子和椅子,是他才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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