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白泷独自行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绕过了众人的视线。
他其实很擅长潜行技能。
不是无双,而是真的潜行。
这也是在当初白帝城中练出来的能耐,能在天王高手眼皮子底下蹦跶几个来回,反复生死线上横跳,没有点变装、变脸、潜行和演技,早就不知死了几次。
就这么绕开了其他人,白泷独自上了半山腰。
外景里有山也有水,天香楼阁祖师开辟的外景似乎属于比较偷懒的一类,并不是独特风貌的洞天,而是搬山一样的做法,直接从外面的世界截取了一部分的风景放置在这里。
虽说有山岳,但大多弟子是不会有闲心在这时候登山的。
这里的风景也颇为不错,还有不少野生动物,鹿、山羊、甚至黑熊也能窥见。
有一只黑熊很快乐的蹭着树,见到白泷走过也没什么反应,继续抱着树不断的摩擦前胸后背。
走上半山腰,越往上走,空气越发稀薄,温度也越低,只是对于习武者不算什么,提一口真气,屏息十分钟不算什么,不然那群路人为什么天天在打架现场的周边吸凉气、屏息凝视,不都是仗着有真气在身肺活量足够大么?全球变暖都怨这群吸凉气份子。
得亏白泷的心情还算不错,自娱自乐的寻思着某些有趣的笑话。
他也顺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唇上吹响,目光有着几分慵懒,就这么上升了大约五百多米高度,已经来到半山腰,前方可见一座凉亭,从这里能看见外景中的大半风景,不过此时正是四下无人。
白泷走近了几步,抬起头看见了凉亭里似乎有个身影。
定睛细看,那人穿着黑衣,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带着斗笠,蒙着面纱。
在这晌午白天,反而显得有些过于显眼以及格格不入。
白泷走近凉亭,坐在冰凉石凳上,问了句:“看来我来的不算迟?”
对方不答也不言语,隔着一层黑纱,目光冷的刺骨,手掌放在膝盖上,稍稍抬起了高度。
白泷坐在石凳上,看着对方,人畜无害道:“好歹是我给你的机会,总不能什么都不让我说?”
黑衣人默然,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下,默认了他的说辞。
白泷咧嘴,笑意更甚,懒洋洋的说:“你倒是听得下去人话,我还真以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想你能这么淡定,看来也是吃定我了……”
黑衣人淡然的传出声音,只是嗓音被真气篡改到失真:“是你自己寻死。”
落叶纷纷,冷冽的肃杀之气随着冷风吹拂二人的衣角。
白泷说:“我也知道,这不算是很高明的一步走棋,甚至可以说是一步昏棋,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选。”
“所以,你是自己找死,除非有谁来救你。”
“你说有没有人会来呢?”白泷反问。
黑衣人不答。
白泷反而坦言道:“我从登山起到现在,一共走了一个半时辰,这座山又是最高的一座山,便是天王境也不可能一瞬间遍览外景,所以没人会来帮我,我很清楚这点……倘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来?我在自寻死路,你何尝不担心这是钓你的鱼饵?”
“你在赌我不会杀你。”黑衣人冰冷道:“可你注定赌输了,我会杀你。”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白泷也承认了,只是笑容更加诡谲:“但不能说我赌输了。”
“没人会来救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也不需要再强调第二遍。”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黑衣人佯怒,似乎快要失去耐心。
“简单啊,因为你比我着急。”白泷不急不缓道:“在不能确定是否是陷阱的情况下,你还是执意要杀我,这就代表我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
“……”黑衣人沉默。
“因为你杀了一个陆小堂,已经制造了足够的混乱,可你还觉得不够,还想再杀一个,所以我给你了这个机会,而你果然来了。”白泷十指交错,边思索边剖析道:“这证明你杀陆小堂本就不是为了搅混水,你杀人是有目的性的,不单单只是为了给天香楼阁制造麻烦。”
“那又如何?”
“是呢,那又如何?”白泷说:“反正我都快死了。”
“你死了,你猜到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黑衣人这么说着,手掌却按在膝盖上,还没有抬起。
祂还没有动杀意,似乎是想知道白泷能推断到什么样的层次。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每一个藏着秘密的人都会幻想自己的秘密被曝光的时候。
“你还不动手?”白泷问。
“我在想,如果当着别人的面杀你,会不会更好一些。”黑衣人说。
“我建议你别这么做,麻烦收敛一下,专业一点。”白泷摇头奉劝道:“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
一时间氛围竟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白泷看着黑衣人的沉默无言,不禁戏谑道:“你是不是认为很古怪?这句话谁来说都可以,偏偏不该由我来说,明明要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还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既是有备而来的自寻死路,又不算是壮烈成仁以身殉道,仿佛只是为了填补自己的好奇心就把自己置于断头台下。”
“是。”黑衣人点头:“就像个疯子。”
“那你猜猜,这是为什么?”白泷成了提问人:
黑衣人盯着他,祂看不透。
自始至终,白泷的态度都是这么稀松平常,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凶手刺客,而是一个老朋友。
他的双手始终摆放在明处,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掩藏和小动作,坦然的仿佛接受了现实。
他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像是已经认命,但每一句话的语气都仍然鲜活,没有半点死气沉沉的沮丧颓然。
这种说不出的古怪,令黑衣人掣肘,祂反而不敢动手了。
“可能性有两种。”黑衣人良久后给出答复:“第一种,是你不怕死。”
“不,我很怕死。”白泷否认。
“第二种,你早就想死了。”黑衣人继续说。
“不,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再活五百年。”白泷继续否认。
“那你为什么来找死?”黑衣人质问。
“很简单。”白泷说:“因为我根本……不会死——!”
死字响彻的瞬间,天魔怒的声浪响彻四方。
黑衣人身形稍稍一滞,祂意识到自己遭受了攻击,却被声浪冲击的短暂僵直。
白泷掌心拍在了石桌之上,掀起原型的沉重青石,青石掀起,遮掩了视线。
黑衣仅用不足一息时间便摆脱了天魔震怒的摄神,眼看青石遮掩目光,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却见青石之中骤然裂纹扩散,一只拳头击穿了厚重石层,漆黑真气吹拂着衣袖猎猎,白泷不退反击,他根本没考虑过要后退,左手直取对方面门,掌风呼啸,劲风拍面,吹起漆黑面纱。
黑衣人眼见斗笠要被一掌震飞,藏匿在面纱之后的眸子冷冽至极,祂抬起手腕,出剑指,顷刻间剑气如虹,白衣见血,白泷感受到了窒息的剑意,对方的修为至少在先天三重甚至更高,如若不是天魔真气能遏制住恐惧本能,他现在想必已经在后退的路上,可他知道自己退不得,左掌不退更进。
——不识好歹!
黑衣人眼眸冷透,剑指并拢,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锵声,利剑出鞘,半米距离本该瞬息而至,却在此时此刻被后发制人,毫无拖沓可言的苍凉一剑袭上左手,随后皮肤血肉骨骼白衣如同被裁剪的画卷,瞬间断裂。
半截断臂在半空旋转,血液涌出,染红了那抹利剑,洒出狰狞血色。
但这还不是结束。
白泷想后退也来不及了,左手被斩断的刹那间,他已经落入剑围之中,于是第二剑横扫而来,如同梅花万点,好似苍龙一扫,白衣被一剑贯穿。
剑气穿透胸膛,透体而出,带着剑尖染着的血液飘散了很远,化作赤红色的血雾,蓦然染红了林间枯叶。
染血的剑尖就像皑皑白雪天地中迎风而绽的寒梅。
这一剑不仅击穿了肺腑,伤了脏器,也足以绞乱经脉,虽不是一剑封喉,一剑穿心,却也相差无几。
便是先天武者也几乎是活不成了。
黑衣人也是这么认为了,可祂没想到白泷宁可用必死的伤势承这一剑,也是不躲不避的继续往前。
他接住了自己断裂的手臂,承着撕心裂肺的剧痛,猛地挥下右手中的左手。
黑衣人隔着面纱也难掩惊诧之色,可距离如此又如何闪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断手朝着自己面门袭来。
啪——!
耳光,响亮。
第两百六十六章 待归者
一剑换一耳光。
白泷被斩断了左手,他又用自己被砍断的左手,啪的反手给了对方一个嘴巴子。
这波操作,谁又能想到?
黑衣人肯定想不到,所以这一嘴巴打的祂当场懵圈。
黑色的斗笠也在耳光中被打飞出去,落在了十米之外。
除去了黑纱之后的白皙脸颊上浮现出通红的印记,可见这脸皮厚度不是很行。
白泷看清了这张面孔的主人,呢喃道:“原来是你……”
青年近距离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孔,神情有一瞬静默。
随后他又笑了,改口道:“果然是你。”
她抚摸着脸颊的红痕,抬起眼眸:“你知道,又能如何?”
白泷回答:“知道,就足够了……”
“真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她握住剑柄,猛地回拉,利剑划过骨骼和血肉,带出一抹飞溅的血色,染红她的面容。
白泷胸膛的剑刃被抽离,剧痛令他脸色惨白,也往后踉跄了几步。
伤口的兵器被拔出,血液加速流逝,白衣胜雪已是白衣血染。
“你快死了。”
“我不会死。”
“真是倔强。”她望着这惨烈的光景,叹道:“我该给你个痛快,在回忆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你想得美。”白泷看着她,一步步缓慢的往后退:“我也不会成为回忆的……更何况,即便知道了是你,也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为了这份好奇心,你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问:“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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