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少女从恐惧的幻影中清醒过来,她吃力的点了点头,竭力稳住心神,随后跑向门外。
窗户开着,此时的夜风有些刺人的寒冷,风压的变化吹起窗户里的烛火摇晃,倒映着浴桶里的人影扭曲且凌乱,墙角边缘阴物贴着墙面,五官在光影中模糊,仿佛覆盖着忽明忽暗的面具,门外传来的人语声也在风中变得断断续续,如同鬼魅们的碎碎细语,令人不寒而栗。
白泷绕过屏风,看向浴桶,较为宽敞的浴桶里,躺着一个人。
陆小堂赤着身体躺在浴桶里,水汽上浮,而这桶水早就染成了鲜红色,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鲜明无比的血痕,血液让在涌出,少年的面目看着天花板,如同在发呆,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
龙虎山弟子,人榜第二十一……就这么死了。
平心而论,不是很意外,陆小堂受了伤,提不起一口真气,连反抗能力都没有,是最好的目标。
白泷看向窗口,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根本不加掩饰,这甚至不是密室。
凶手潜入,当着内门弟子的面杀人而走,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白泷走出屏风,看向门外赶来之人,平静的说:“陆小堂被杀了。”
众人各有神情,或沉默,或愤怒,或惧怕,或噤若寒蝉。
白泷冷静道:“他被当面所杀,凶手刚刚消失,我需要查一查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
一位内门弟子回答:“我们刚刚查过了,听到尖叫声后,我们先后都进了屋子。”
白泷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然后?”
“都在。”内门弟子轻声说:“所有人全部……都在。”
第二百六十四章 原来还可以作弊
一夜过去。
很多人都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亦或者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过了一宿。
陆小堂的死带来的冲击力太过于强烈,众人的心底蒙上一层阴影。
之前发生的事只能算是天香楼阁的内部争端,而现在随着龙虎山真传的死亡,已经发展成了另一种事端。
这不是胡闹,而是真的会死人!
宾客们中也不乏年老色衰的老者或者实力不达先天的客人。
他们感受到的是恐惧,惧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在众多内门弟子的庇护之下,仍然让凶手杀人之后飘然离去。
天香楼阁之前的软禁如果说只是无礼,那么现在继续执意留人的举动已经是彻底的得罪了这些人。
纷纷指责天香楼阁的姑娘们——将他们置于生死境地之中究极意欲何为?
白泷看着天空的鱼肚白,静静叹了口气。
他休息了大约两个时辰,勉强保证了自己没有修仙过度。
凶手不会在一夜中连续杀两人,所以他睡的还算安稳。
只是在梦里也止不住会分析案情。
并且,屋子外面的争吵和指责声就没怎么停过。
他着实没有想到,凶手会选择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下杀人。
这是一招险棋,因为一旦没能刺杀成功导致落网,将会前功尽弃。
但偏偏让祂得手了。
这一波强杀陆小堂。
一来,摧毁了宾客们的心理防线,成功搅浑了局势,利用宾客们给天香楼阁施加压力。
二来,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凶手的故意现身,利用了宾客们的不在场证明,表明了刺杀宾客的人是内鬼而并不是外人,加重了外宾对天香楼阁的不信任感,也将会导致宗门内部出现意见的分歧和阵营的分裂。
三来,进一步压缩了天香楼阁的退让空间,这会令她们无处可退,原本还算充裕的时间立刻变得捉襟见肘,最坏的局面就是形成绝对的冲突和对立。
众所周知,没有任何组织会愿意和恐怖疯子谈判。
天香楼阁必不可能放弃灵剑,哪怕将得罪了所有宾客和它们背后的势力。
可即便如此,哪怕最终守住了灵剑,对它的门派势力也是无形且巨大的削弱。
一旦少了多方势力的扶持,这个门派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如果偶像经济发展了起来,有了庞大的群众基础,倒不是问题,因为自己做大了蛋糕,不怕别人不跟进,可问题是还没有来得及发展。
“真是应了一句话……实乃存亡之秋也。”白泷低声说了句,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理应拿出一篇出师表来表示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可他也着实感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陆小堂被杀的时候,所有楼阁中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好些人已经入睡,也被强行撞开了房门,确认到底是不是安好。
这证实了众人中的确无人是杀人凶手,那么凶手只可能藏匿在余下的弟子之中。
天香楼阁外门、内门、真传弟子的实力几乎是呈现梯形排列,能轻而易举斩断内门弟子手中兵刃的凶手,理应是个先天,那么怀疑对象就转移到了其他的真传弟子的身上。
而这些真传弟子几乎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
要么是随着其他弟子一同看守着离开外景的出口;要么随五长老一起守着掌门的灵堂。
虽不是所有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想要在这个细碎的时间段落中杀人很难。
陆小堂死了,但灵堂还是有的,棺材也是有的。
白泷给他烧了几张黄纸,心中也觉得有些寂寥,便站在门外吹了吹冷风。
方寸进去烧了纸钱,也有点受不了这种氛围,苦笑着站在门外。
他问:“还要再死几个人?”
白泷摇头:“不知道。”
方寸说:“也许下一个是你,也许下一个是我。”
白泷问:“为什么这么想?”
方寸说:“难道不是?”
白泷摇头:“我不太认为凶手会继续动手,杀了一个陆小堂已经带来了足够的恐慌,没必要继续铤而走险……陆小堂死,是因为他受伤了,也落了单,杀他太容易并且没有风险,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人死,也是出人意料的一步险棋,可倘若接下来还想动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方寸苦笑:“希望你的猜想是对的。”
白泷说:“如果不是为了搅浑局势,我想不出为什么祂要杀人的理由,而这水已经混了,还有必要继续搅和吗?再怎么搅和也都是浑水了。”
方寸突然说:“你认为是谁杀的陆小堂?”
白泷停顿:“有实力杀他的人,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明。”
方寸低声道:“我不是问证据,而是问你的直觉。”
白泷不答,心中悄然浮现出谁的样貌,随后被他抹去。
“看来你果然有了想法。”方寸说:“那就好。”
白泷摇头说:“直觉再准确,也只是直觉。”
“是啊……”方寸说:“可只是直觉,又有什么关系?”
素衣门的弟子抱着双臂看着前方,目光却没有焦距。
“又不是所有人都在意真相是什么。”
“到底谁窃取的灵剑,谁伤的楚静静,谁杀的陆小堂,会有多少人真正在意?”
“江湖讲究的是快意恩仇,一旦行事拖沓,瞻前顾后,循规蹈矩,这反而不是江湖人该有的风格了。”
白泷一怔,他看了眼方寸,没想到这句话会是素衣门的弟子说出来的。
“我们也是行走江湖的人,不仅仅是个医师。”方寸平淡道:“我也是毒杀过不少人的,只是按照门派规矩,杀一救一。”
“你说的有道理。”白泷道:“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快意恩仇。”
“那为什么不呢?”
“我太菜了。”白泷看向自己的掌心,以一种莫名怀念的口吻说:“倘若我有心有胆喝出一声剑来,出的一剑霜寒十四洲,我还有必要隐藏么?”
“你不像是这么锋芒毕露的人。”方寸却说。
“你说得对。”白泷笑了:“事实上,我喊剑来的时候,往往都是从背后捅刀子,又快又准。”
“很正常,我下毒的时候不也是偷偷摸摸的下?谁光明正大的啊,光明正大的那还是江湖人么?”方寸表示深有体会:“可惜啊,这次我在明敌在暗,如果角色立场互换,我会让祂知道什么是残忍。”
“这话说的时候还是小声点,免得被惦记上,下一个就杀你。”白泷说:“是个人都知道打团先杀奶妈。”
“如果来杀我,那也是好事。”方寸平静道:“不至于教我心情这么难受,见到人死了而救不了。”他又侧过头说:“白兄,倘若我出了事……”
“我找几个茅山派的老哥,给你安排到位,九尸抬棺,给你抬回素衣门去。”白泷一口应承道:“保管你走的风风光光,运气好,还能找个冥婚对象。”
“那感情好……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方寸对生死问题倒是看的比较淡,他以轻松的口吻说:“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真的出了事,被杀了,你可一定要记得一件事。”
“什么?”
“好好查查我的尸体。”方寸说:“哪怕我死了,也会留下足够的线索,素衣门医毒双绝,谁想杀我,不抱着丢掉半条命的觉悟来,可算是太小瞧我了。”
“这可能也是你活着的理由吧。”白泷笑了笑:“知道你不好惹。”
“这么说来,你可得小心点了。”方寸摸了摸口袋:“要我给你点好东西?”
“下次再说,这次不必要。”白泷摇了摇头:“我去四周走走。”
他重新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姿态,也抚平了内心的焦躁感,甚至于脚步轻快。
和方寸谈过后,他想通了一些事,一些很简单的事。
就像是走到了死胡同里,一剑劈过去,发现居然是个隐藏门。
离了灵堂,白泷穿过了人群,直往僻静之处。
清爽的风吹拂在面颊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
青年眯起眼睛,望着婆娑摇曳的树影,忽的一笑,笑的很轻松。
他说:“原来可以作弊。”
第两百六十五章 一剑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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