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嗯。”嬴政淡淡地应了一声,再无他话。
鬼谷子稍微一愣神,嬴政的反应是在太过冷淡,冷淡到出乎他的意料,你因该配合我一下才是吧。
”大王先前在咸阳的举措固然完美,但终究造成了难以避免的隐患。”鬼谷子继续道。
嬴政依旧是面无表情,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鬼谷子的话。
“若处理不当,大王或有生命危险。”鬼谷子抛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嬴政不可能继续沉默的的一句话。
”也就是说孤可能会死?”嬴政果然如鬼谷子预期的一般开口了。
“确实如此。”鬼谷子道,心底中也放松了不少,这次谈话应该可以回到自己想要的节奏中。
但嬴政接下来的话却让鬼谷子措手不及。
“昔年鬼谷传人张仪曾为我秦国相国,因此对于纵横家的一些事情在我秦国也多有记载,其中关于谈判中的先声夺人之法记载颇多,先生在这里用的可是此法?”嬴政反问道。
对于鬼谷子之前在官道上传音相拦的做法以及此的举动,嬴政并不喜欢,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君王也就罢了,但他总归不是,对于鬼谷子这种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的做法嬴政很讨厌,因此也就有了之前的渔网事件以及此时的言语。
“大王也曾看过先辈张子所传的学说?”鬼谷子虽然对嬴政的话有些反应不及,但还是很快适应过来,并顺着对方的话将问题拉到的别的方向。
“张仪还曾说过,在两人谈话中,若想占据有力地位,最好的办法是自己提出问题让对方回答并不断提出问题,而不是顺着对方的问题去回答,那样只会让自己跟着对方的思路去走,最终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掉入对方的语言陷阱以至于不可自拔。”嬴政自顾自的说道。
鬼谷子此时有些绷不住了,因为嬴政的话都是对的,也正说出来他此时心中的打算,而被人看破心思,而且还是一个少年看破了心思,即使是以鬼谷子的心态也觉得有些方了。
打破了鬼谷子逼格的嬴政心中满足了不少,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话锋一转道:“先生所说,孤此行充满了危险,不知危险来自何处?还请先生教孤。”
鬼谷子愣了愣,不由大感丧气,但也明白,眼前的人并不能以普通少年的眼光去看待,对方的城府并不下于这天下间的任何一只老狐狸,也就收起了之前纵横家的常规打法,决定回归自然。
“相国吕不韦,太后华阳,大王之前在咸阳的举措固然是绝妙之极,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这二人提高了警惕,之前他们因为大王年少而不将大王作为对手,在经蒙家一事,很可能让两家暂时放下隔阂,一致对付大王您。”鬼谷子缓缓道出。
“这些风险本就在预料之中,先生若只是说这些,未免太过老生常谈了,孤出手打破秦国内部的平衡时,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嬴政回道。
“大王早就知晓了这些?”鬼谷子惊讶道。
根据他的判断,眼前的秦王应该是类似于秦武王那样勇猛精进的人,怎么现在看来成了类似于昭王那样精于算计的人了?
“如若不知,孤此行为何要去函谷关,难不成孤还要亲自指挥大军吗”
此时的鬼谷子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嬴政站的明显比自己预料中的要高上一层,想到这些,他不由看向了自己的盖聂,之前一直对于该将徒弟往哪一方面培养的犹豫此时差不多可以有决断了。
“没想到大王您颇有秦国先王昭王的遗风,对这一切都是洞若观火,刚刚是老朽献丑了。”鬼谷子不由苦笑道。
嬴政对此则是不置可否,秦昭王固然厉害,一生之中打破楚国,更是纠结五国联军打残当时和秦王并称东西二帝的齐国,长平之战更是奠定了秦王真正的第一强国的地位,权谋手段玩的很溜,但终归失了气魄,竟然容不下一个白起,结果自损大将,使得在其晚年的对外战争中败多胜少。
鬼谷子看着嬴政,从他的神态中已经看出来,嬴政对此并不在乎,至于说他像极了秦昭王,这应该是对秦王最好的赞誉了,但对方明显有些不以为然,他真的已经骄傲到这种地步了?
”一代秦王有一代秦王的任务,先祖昭王若是早生几十年,以当时的秦国而言,他未必能够成功而武王若是没有举鼎之事而多活上十数年,秦王未必不会步齐国闵王的后尘,至于孤,为什么要像别人,孤只要做好这一代秦国的任务就好了。“
鬼谷子品味着嬴政的话,不由大感意外,但也极度认同,甚至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每一代秦王都有自己的任务,这句话对历代鬼谷而言同样如此。
当这些话从嬴政的口中说出来时,折磨了鬼谷子数十年的心病算是彻底解脱了。
纵横家传至他这一代,只有他没有出山履足七国,反而了深藏于深山之中研究剑法学问,这种行为甚至一度让天下人一位纵横家就此失传了,而他也经常因此而纠结,但当听到嬴政的这些话后,他才算真正释然了,自己何须与前人相比,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可以了。
大生知己之感的鬼谷子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那不知大王您这一代秦王的任务是什么?”
“先生,问题的答案还是自己找出来的比较好,若是让别人告诉自己,终归是少了许多乐趣。“嬴政意味深长道。
”自己寻找答案?”鬼谷子沉吟了片刻之后郑重地施了一礼道:“大王所言不错,答案还是自己亲自寻找才更有趣,不过,如此一来,老朽师徒也要打扰大王您了。”
“有朋自远方来,孤亦乐乎。”嬴政半真半假道。
实际上在心底确实另外一句话:最顶级的保镖算是暂时到手了。
第15章 相国
函谷关虽然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但却与高达宏伟之类的词汇注定无缘,它只胜在一个险字。
扼守于崇山峻岭间的函谷关关内,每一寸土地都被利用到了极致用以驻兵囤积军械粮草,因此使得即使是关内的将军府也也不过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子,面积之狭小甚至不及一户家资殷实的农户。
但即使是这样的环境,吕不韦依旧觉得很舒心,这位早年就以经常而富甲邯郸的当今大秦相国,对于身体上的享受早已过了年轻时的那般冲动。
随着年龄渐长,身体中力量衰落更加刺激了他对权力的渴望,而就在不久前,随着秦王异人的驾崩,他的权势也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即使是继位的秦王也要尊称他一句仲父。
而随着五国联军的攻势越来越烈,更是让这位大秦相国看到了可以让自己的权势更是一层楼的希望:军权。
在一番操作下,伴随着算计与妥协,他很顺利的拿到了三十万大军的军权以对抗五国联军,为了尽快掌控这支足以让天下震怖的军队,在调兵遣将的同时,他将自己在秦国的这些年年经营的势力心腹全部调动起来,安插进这支军队之中,虽然不能完全掌控这支军队,但控制十万兵马却是绰绰有余。
计划的顺利推行,使得吕不韦最近的心情一直不错,但这个不错持续的时间却有些短暂,随着蒙骜的到来,吕不韦突然间发现,一切好像都在朝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随着蒙骜的到来,吕不韦虽然依旧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但军事的指挥权却已经被蒙骜掌控了。
蒙骜是什么人?那是一个为秦国征战四十余年,战功卓著,即使是在秦国军界白起时代仍然有着自己一席之地的大将。
在失去指挥权的同时,更让吕不韦察觉到寒意的是,经此一事,他在秦国经营多年的势力竟然有半数曝光,而推动这件事情的正是他自己。
这一切都是算计吗?并不宽敞的大厅内,吕不韦慢慢放下书简,阴云满布的脸上突然间露出一丝笑容,看上去极为诡异。
大王,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来的及闪过你的算计,不过,现在你已经暴漏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这位以算计著称的相国在被摆了一道而短暂的失落之后,燃起了更加强烈的斗志。
只有这样才更有意思。
在吕不韦重新恢复斗志的同时,一个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中。
银色的面具遮挡着了她的容颜,好在一身鱼鳞皮甲下包裹着的身材告诉着他人一个信息:这是一个女人。
“魑魅魍魉,天杀地绝,你应该是罗网最近二十年间最年轻的杀字级杀手了,而且更有可能成为五十年间最年轻的天字级杀手,老夫说的可对吗?惊鲵.”吕不韦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子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人正是他召来的。
“为拿到惊鲵剑之前,我还当不得惊鲵二字。”银色面具下传出的声音似是不带一丝感情。
“你对剑太过执着了,若不是如此,你在一年前就已经是天字级了。”吕不韦并不着急着下命令,而是闲聊了起来。
可惜此时银色的面具下未再传出丝毫的声音。
“剑如今在大王手中,你若想得到惊鲵,就去大王身边罢,只有如此,你才可能得到惊鲵,否则的话,哪怕你完成再多的任务也是枉然。”
“我该如何接近大王?”面具下再次传出了声音。
“老夫会为你办好一切,接下来你只需要记住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吕不韦笑道。
”什么任务?”面具下再次传出声音。
“在不被大王察觉身份的前提下留在大王身边。”
“遵命。”
······
布置完一切后,吕不韦不慌不忙的赶往函谷关关门前,与成蟜蒙骜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嬴政。
好在嬴政似乎知晓吕不韦等人在关门前迎候他,因此十分体贴的未让他们多等,不到半个时辰火骑兵的队伍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在履行完既定的仪程后,吕不韦等人将嬴政迎往将军府。
依旧是之前的大厅,只不过此时换了主人而已。
吕不韦打量着端坐于主座之上正与蒙骜侃侃而谈的嬴政,不由有些恍惚,这真的是那个嬴政?将他从邯郸接回秦国时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但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仲父不会因为孤的到来而失望吧?”正在与蒙骜谈话的嬴政突然话锋一转,突然向吕不韦问道。
“大王这话从何说起?大王能够来此,函谷关内无人不振奋,哪有什么失望之说”吕不韦惊诧道。
“好笑而已。”嬴政笑了笑,随即又道:”孤知晓,之前因为咸阳的事情,或许会在仲父心中留下什么误会,孤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与仲父消除这个误会。“
”大王你调整咸阳驻军的事情,臣知晓,但要说到误会,完全是无稽之谈,哪有臣子误会大王的说法,若真有这样的流言,臣还请大王诛杀散播流言之人。“吕不韦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脸色有些苍白。
”额,这么看来倒是孤短视了,竟然轻信了此等无稽之谈。”嬴政自责道,观其神态,更是羞愧难当。
“以后再有散播类似流言者,杀了就是,臣对大王的中心苍天可鉴,岂容别有用心之辈污蔑。”吕不韦恨声道。
“那这件事情就交与相父处理了。”嬴政回道。
“大王放心,臣一定揪出这个秦国的败类。”
“有一件事情,孤想问一下仲父和蒙老将军,为什么此时关内以及周围的兵马分成了两部,彼此间泾渭分明?”
嬴政的问题显然问住了吕不韦以及蒙骜二人,不是因为问题的答案太难,只是因为这个答案实在太难以说出口了。
之一兵马为什么分开扎营,自然是因为此时关内有两位主事之人,蒙骜一到函谷关,借助王命以及自己的影响力迅速控制了函谷关周近的军队,而吕不韦对此也不是无动于衷,于是借机将遍布自己亲信的十万兵马与其余二十万兵马借故分立两营,以免被蒙骜尽数控制。
只是这些事情做了可以,但是不能说出来,哪怕双方都心知肚明,也只能默契的装作不知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嬴政的脸色冷了下来。
“回禀大王,分立两营事出有因,敌军虽然退去,但也需要防备敌人去而复返,而为了大王之前灭韩大计,臣特意将兵马分为两营,一营留驻函谷关,一营随臣攻打韩国。”蒙骜连忙解释道。
灭韩?吕不韦被这两个字震的不清,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哪怕韩国再若,可毕竟是天下七雄之一,岂能轻灭,要知道当年一个宋国就将齐国送入了万劫不复之地,那么韩国一旦被灭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更何况其余五国会坐视韩国被灭吗?
真到了那个时候,可能又是一个五国合纵攻秦的局面。
第16章 巨变
夜。
洛邑以东,巩县以西,距离韩国边界不足三十里处,韩军大营。
作为韩国百年以来的最强之将(自称)的姬无夜正值壮年,雄健的体魄之上可能是因为天赋异禀的原因使得他顶着一颗饱经沧桑的脑袋。
一直都在为额头上的皱纹而苦恼的韩国大将军此时却顾不得皱纹越加幽深的趋势,因为他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自五国联军从函谷关退兵后,一直就有一支秦国骑兵紧坠在韩军身后,人数不多,一两千骑而以,起初姬无夜对此并无在意,但觉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这支骑兵屡屡骚然韩军使其退兵的速度远慢于其余四国。
当姬无夜派出兵马拦截这支骑兵后,却发现对方不战而走,如此反反复复,使得此时燕赵大军已经到了韩赵边界,楚魏大军也已经进入魏国境内了,而韩军才将将感到韩国边境。
姬无夜不是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风险,但当他将秦军可能会有更大的行动告之四国统兵大将时,却被人嘲讽了一番,说是这次将秦国打的那么惨,秦军派出一股兵马恶心一下自己这边没什么可奇怪,顺带着还笑话自己胆小怕事。
当时可能是被嘲讽的很了,被怒火冲昏了心智,也有可能当时确实认为自己是小题大作了,因此也就将这事暂时搁置过去了。
但,一切都在一夜间发生了改变,那支只有一两千人的人马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万,至于那些人马从何而来,姬无夜也能猜测到,因此虽然意外但还不至于惊慌,可当秦国的一支晋阳兵出现在巩县北部时,姬无夜那种曾存在过后来慢慢消失的不祥预感再次强烈起来。
“秦军到底是想干什么?”姬无夜揉了揉额头,感觉到手感更加粗糙了。
“秦军的目的暂时不得而知,不过,我们现在距离边境不过三十余里,只要进了国境,无论秦军是什么目的,只要迎战就是了。”左司马刘如意回道。
“秦军会让我们顺利回到韩国吗?剩下的这三十里的路程,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跟在我们身后的那支骑兵一路上的屡屡骚扰我军,如今更是兵力大增,难道是来送我们的吗?”姬无夜冷声道。
“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我们够强,一力破之就是,明日若秦军来攻,那倒是正好,我十万大军在此,还能怕了屈屈一万秦军吗?”刘如意不以为然道。
“现在还在秦国境内,目前敌人是一万,明天就不一定了,况且北边还有一支数量不明的晋阳军。”血衣侯白亦菲一向从容的脸上此时也增添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了,明日便知秦军的真正目的,到时候要战便战,还能怕了他们不成。”姬无夜站起身,透过大帐向西方望去,似是能够看到远处的秦军大营。
回到自己军营的血衣侯白亦非并没有休息,虽然姬无夜最后说的无惧秦军,但血衣侯他自己却总感觉明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支秦军真的只有一万?还有为什么秦军要在等到五国联军彻底分开后才突然增兵?其他四国好像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血衣侯很清楚,正因为清楚他才越发的忐忑?难道韩国将会是那断掉的一指?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的血衣侯不由大惊,连忙向大帐外走去,走出不过数步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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