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来人啊!”
“老不死的,不给你点教训,你当老子的刀是假的不成……”
“住手!”
祝满枝勃然大怒,雁翎刀‘呛郎’出鞘,瘦弱身躯如同猎豹奇袭,竟是刹那间冲出两丈,到了三名抢匪的跟前。雁翎刀猛劈而下,落在一名抢匪胳膊上,不曾想抢匪带着铁护腕,爆出几点火星。
铛——
三名抢匪反应极快,旁边的汉子见状立即还击,一双老拳砸向祝满枝。
祝满枝猝不及防,仓促抬臂格挡,被打的横飞撞向巷子墙壁,剩下一名抢匪手持短刃,已经冲到了墙壁边缘一刀递出。
武人交手,胜负基本上眨眼即分。
王大壮和刘猴儿脸色煞白,除了喊出一声“贼子尔敢!”,根本无力援救。
便在此时。
幽静小巷中寒风骤起,‘啪啪啪—’三声轻响后,只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落在祝满枝背后,右手持剑,左手扶在祝满枝的背后止住退势。
祝满枝中了两拳闷哼一声,落地才缓过来,持着刀满眼惊恐,却见三名抢匪摇摇晃晃,似乎脑袋遭受了重击。
哐啷——
短刀掉落,三名抢匪接连倒在了地上。
祝满枝身体僵硬,双手举着刀,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匪寇,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惊愕回头,却见一位白袍公子站在旁边,带着三分微笑,柔声说了一句:
“姑娘,小心点。”
声音富有磁性,模样俊朗非凡,一双桃花眼,带着勾魂夺魄般的魅力。
祝满枝愣在当场,傻傻望着,稍许后,脸渐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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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洒在清幽小巷,两名狼卫绑住三个匪寇。
巷口处,祝满枝安慰好哆哆嗦嗦的老萧,嘱咐其把银子藏好后才让其离开,提着刀走回巷子。抬眼瞧去,身着白衣的许世子,拿着酒葫芦站在原地,身形笔直,纹丝不动。
方才的危险处境她心里有数,若非许世子出手相救,她非死即残。
祝满枝犹豫片刻,走到跟前正想打招呼,许不令却是先抬手:
“举手之劳,出门在外,叫我许公子即可。”
祝满枝回头看了看两名狼卫,便也没有透漏许不令的身份,跟着往巷子外行走:
“多谢许公子啦。”
许不令抿了口酒,偏头打量几眼:“年纪轻轻,不呆在屋里绣花做女红,跑出来学男人打打杀杀。我遇见你两次,你都在被打,以后当心啦。”
祝满枝讪讪轻笑,勾了勾耳畔的一缕发丝,抬眼偷瞄了几下:
“谢许公子关心……您怎么会在这儿?”
许不令轻笑了下:“龙吟阁有场棋局,本想过去看看,恰巧路过……你叫什么名字?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跑来京城当捕快?”
“我叫祝满枝,桂花满枝头的意思。”
祝满枝跟在后面缓步行走,眸子里显出几分失落:“我爹给我取的名字,小时候家里种了好多桂花树,我娘喜欢……
……前年的时候,我刚满十四那天,爹娘忽然就失踪了,报官也找不到人,我就去县衙里当了捕快到处找……
……后来听说京城的缉侦司什么都知道,我就跑过来看看,结果发现天字营的狼卫才能进案牍库查东西……”
“为了找你爹娘才当捕快?”
“是啊。”祝满枝腰刀放在背后,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我爹应该是江湖人,给我留了银子,肯定是故意丢下我跑的,缉侦司什么都知道,肯定能找到下落。”
许不令沉默片刻,轻笑道:“你想进天字头狼卫?”
祝满枝连忙点头,又叹了口气:“抓一百个小贼才能到升迁,功劳不够,十年都进不去。”
“我帮你。”
祝满枝顿住脚步,略显疑惑的望向许不令:“为什么?”
许不令轻轻笑了下:“没事做,看你挺可怜,不愿意就算了。”抬步走向坊门。
“诶——”
祝满枝连忙小跑跟上:“许公子,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帮上忙。只需要一句话就成啦。”
许不令摇了摇头:“缉侦司监察各路王侯,我打不了招呼。不过忙可以帮,反正也没事做,你明天去缉侦司接几件案子,辰时三刻到坊门,过时不候。”
“没问题。”
祝满枝眼中露出几分惊喜,目送许不令离开,站在原地喜滋滋挥手……
第九章 带菜鸟上分
咚——咚——
翌日,晨钟响彻长安,读书声一如既往的在国子监各学舍内响起。
松玉芙眼圈微红,拿着书籍在文曲苑内来回渡步,念着已经滚瓜乱熟的典籍,学舍中王公贵子依旧没坐满,大半都在打瞌睡,真正跟着朗读的学子极少。
她爹大祭酒松柏青,早已经被这群朽木气得不过来讲学,饶是她婉约的脾气,也逐渐无可奈何。这几天也没能睡好,偶尔倦意上涌,也只能在腿上轻掐一下保存清醒。
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恼火。
那晚去钟鼓楼,本想和许世子讲讲读书人的规矩,结果倒好,把她挂在钟鼓楼上吓得她几天都没回过神。
被逼着抄《学记》也罢,她在天寒地冻的钟鼓楼上认认真真默写完一整篇,坐在旁边喝酒的许世子才开口来了句:
“字迹不对,临摹我的笔迹重写。”
这不是欺负人嘛!
她气不过扔下笔,结果又被挂在了钟鼓楼上……
松玉芙脸上染上了几丝羞愤。
后来写到快子时,手腕发酸,许世子才肯放她离开,本想着躲的远远的,剩下的让许世子自己写,哪想到许世子又来了句:
“明天晚上准时到,不然你替我抄书的事儿,整个国子监都会知道。”
唉……
人家是异姓王的嫡子,可以不在乎这些名誉,她出生书香门第,父辈兄长皆是有名望大儒,岂能把这种事儿往出传,只能黄昏时分准时到钟鼓楼,一写就是半夜。
七天下来,她困倦不已,许世子却坐在旁边喝了七天的酒,想想便心里憋屈的慌……
松玉芙胡思乱想,不觉之间,几个王侯之子的窃窃私语忽然传入耳中:
“萧庭,你咋不盯着松姑娘背后看啦?上次看的津津有味……”
松玉芙顿时回过神,微微蹙眉,都是王公之子她不好斥责,不动声色的便想往出走。只是刚迈出脚步,便听到萧庭的说话声:
“别瞎说,君子不欺暗室。”
“切~你还知道‘君子不欺暗室’?你上次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要不是许不令把你打醒,你还指不定干出啥事儿……”
“我萧庭岂会是哪种龌龊之人……”
“得啦,在坐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装君子给谁看?今天许不令没来,想看大方点就是……”
“那个酒疯子,忽然回来怎么办……”
“哟~原来萧公子是怕这个……”
“呸——死一边去……”
“哈哈哈……”
松玉芙听见这些交谈声,拿着诗书愣在原地。
许世子……是因为萧庭目光无礼,才打的萧庭?
念及此处,松玉芙恍然大悟!原来许世子不是飞扬跋扈,而是君子不重虚名!
想起那晚跑去斥责许世子无故伤人……
松玉芙来回渡步几次,眸子里慢慢显出几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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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洒在朱雀大街上,沿街两旁车水马龙,街道旁寺庙、道馆香火鼎盛,不时有官家贵妇驾车乘轿来往,也不乏长途跋涉的商旅四处观景,泱泱一副盛世之相。
许不令驱马穿过朱雀大街,来到永宁坊外,报时的钟鼓准时在望楼之上响起。
辰时三刻,不错分毫。
“许公子!”
马匹停下脚步,祝满枝便喜气洋洋的跑过来行礼,手上拿着一个小荷包,笑眯眯的道:
“昨天三个宵小是惯犯,曾经伤了不少兄弟,衙门奖了我们三十两银子,这份功劳是公子的,全部归你。”
许不令翻身下马,没有伸手去接,牵着马走向街道,偏头打量几眼:
“接了什么活儿?”
祝满枝听见这个到时来了精神,麻溜的从怀里掏出‘无常薄’,翻看几页,指着上面的几行字迹:
“有许公子相助,我特地挑了几件很难缠的活儿,整个地字营都没人愿意接,赏钱可高啦……”
“行,走吧。”
“许公子早上吃饭没?”
“……”
片刻后,集市路边的摊子上,两碗水盆羊肉放在桌上,热气腾腾清香扑鼻。
祝满枝拿着筷子坐在小桌前,很豪气的开口:
“我请客,双份羊肉,不够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