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83章

作者:关关公子

  “私事……今晚实在得罪太后了,嗯……”

  “你去了太极宫?”

  太后稍微整理好思绪,眉峰便蹙了起来:“阿九长年呆在太极宫保护圣上,你去太极宫做什么?”

  许不令见被识破,也装不下去了,稍微琢磨了会儿:

  “我身上中了锁龙蛊命不久矣,太后应当知晓?”

  “自然知道,朝廷一直在追查此事……”

  “我听一个游方术士说,内库之中有锁龙蛊,便想着进去看看……”

  “……”

  太后一愣,旋即带起了几分错愕:

  “你怀疑朝廷下的毒?”

  许不令虽然心知肚明,当着太后的面却不好明说,只是随口道:

  “命不久矣,走投无路,有消息总得去看看。”

  “胡闹。”

  太后双眸一凝,神情越发严肃,连方才的旖旎都抛开了,认真道:

  “西凉陈兵二十万,天下间本就流言蜚语颇多。你若是信了谣言怀疑圣上,便是把整个天下的百姓拉进战火之中。你可知今晚潜入太极宫是何等罪名?往大了讲说藩王谋逆都可以……”

  “太后教训的是,以后绝对不来了。”

  太后抿了抿嘴,良久,又轻轻叹了一声:

  “许不令,本宫知道你年少成名又遭遇横祸,心中一直有戾气,上次那首诗便看得出来。可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今天的事儿若是让圣上知道,圣上和肃王的情分可就彻底断了。”

  许不令点了点头:“令儿知错,夜色已深,太后早点休息,先告辞了。”说着便准备开溜。

  只是太后又不傻,见许不令提起裤子不认人,当即蹙眉冷声道:

  “等等,先不说你私自进宫的事儿。你方才……方才冒犯本宫,这帐该怎么算?”

  许不令老脸一红:“嗯……意外,太后莫要放在心上。”

  意外?莫要放在心上?

  太后满眼恼火,方才她被抱了半个时辰,能碰不能碰的地方基本上全被碰了,偏偏这事儿还是个哑巴亏,她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声张出去,岂能不放在心上。

  “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许不令能怎么办,他又不可能让太后改嫁当圣上后爹,当下只能含糊道:

  “嗯……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太后见许不令想赖账,声音都重了几分:

  “你当本宫好欺负不成?你信不信我把这事儿……”

  只是话没说完,太后便瞧见许不令蹙眉转过身来,走到凤床边坐下,认真看着她。

  太后话语戛然而止,脖子明显缩了下,把被褥拉紧了些,不过马上又严肃起来,如同长辈盯着晚辈,气势很强。

  “你大胆,转过去。”

  许不令看着有些慌的太后,略显无奈:“我有愧在先,不过此事确实迫不得已,要不你打我两巴掌?”

  “……打你两巴掌有什么用……”

  太后眼中神色百转——女子失节不是小事,她肯定不会吃了哑巴亏还为此自尽,可把许不令拖出去斩了也不可能,万一把许不令惹毛了……

  这种场合和男人说话,女人天生吃亏,太后撑了片刻后,最终只能沉声道:

  “……你先走……此事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晓,否则肃王都保不住你。”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太后也不要把我进宫的事儿说出去,告辞了。”

  许不令微微颔首,也不好意思继续陪床,起身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太后脸色时红时白,裹着被褥坐了许久。确定许不令离开后,才把目光移到了远处的桌案上,那里放着个小人,刻的是个彬彬有礼的贵公子。

  “啐——我失心疯了才刻你这孽障……还好没发现……”

  太后咬牙切齿片刻,便准备起身跑过去把木偶藏起来。

  哪想到刚掀开被子,便觉得身前凉飕飕。

  低头瞧去,荷花藏鲤消失的无影无踪……

  “呀——”

  太后脸色涨红,连忙缩了回去,双眸又惊又怒的看向窗口,还带着几分羞急:

  “这死小子,什么时候……竟然……竟然敢威胁我……”

  金鲤鱼纹绣,便如同龙袍凤冠一样,只有国母才能穿戴,皇城里面没有皇后,只有她一个太后。这玩意被拿走,可不就是威胁她不要声张嘛……

第三十五章 风尘之地

  时间快到了子时,宫城里明显开始戒严,四处都有秘卫巡视搜查贼子,不过重心还是在太极宫。

  许不令从防卫稀疏的长乐宫离开了皇城,回到永昌坊后便开始飞速奔行,脸色说实话不太好看。

  今天本该进宫面见天子,想方设法问出锁龙蛊的下落,可太极宫的防卫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一国之君,若是单凭个人武艺就能近身的话,这天下便乱套了。

  如今看来,只能回去慢慢等,若是能从皇帝口中问出锁龙蛊的解法最好,若是在此之前皇帝先对他动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在街边楼阁上起起落落间,许不令从怀里掏出了个金色小布团儿看了看,有些头疼。

  荷花藏鲤薄如蝉翼,叠起来比手帕还小,几乎没有重量,现在依旧带着几丝湿意和余温。

  荷花藏鲤是许不令在翻身而起之时偷偷解下的,今天借太后藏身实属无奈,为了防止太后一时冲动把事儿抖出去,他只能找个东西当把柄。大概意思就是太后敢把他私自进宫的事儿说出去,他就把荷花藏鲤抖出去,要死一起死。

  欺负一个风娇水媚的俏寡妇,许不令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不这么做也难以放心,只能等事情平息下来在上门道歉了。

  回想起方才的场面,作为正常男人,说没点异样心思肯定是假的,贴身相拥,太后基本上啥都没穿,半个时辰下来连尺寸都摸出来了,那皮肤滑的,规模和陆姨不相上下……

  念及此处,许不令忽然眉头一皱:我怎么会知道陆姨的尺寸……

  分神的缘故,脚下一滑差点从房顶上栽下去。

  许不令连忙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将荷花藏鲤塞进怀里,快步朝着迎春楼行去。

  时至正月初八,虽然已经到了深夜,繁华的坊市依旧人声鼎沸,状元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勾栏酒肆间的喧喧闹闹,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

  许不令在房顶上行进之时,几道行人的交谈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快快快,迎春楼今晚好生热闹,有个贵公子一掷千金……”

  “是啊,这么豪气的公子,几十年来都是头一个……”

  许不令脚步放慢了几分,心中不由暗暗点头:松玉芙看来还有点用,没把事搞砸,只要今晚他在迎春楼一掷千金的风声传出去,自然就和潜入宫城的刺客撇清关系了……

  只是许不令还没高兴多久,又是一阵交谈传来:

  “好像出事了……”

  “听说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

  ???

  许不令眉头轻蹙,有些莫名其妙。松小匹夫报着他的名,还能惹到不该惹的大人物……皇帝在迎春楼?

  想到这里,许不令心中不由一惊,急急忙忙的便冲向了迎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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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早之前。

  许不令离开迎春楼后,松玉芙便自顾自的靠在珠帘后的软塌上,认认真真的等待琴曲演奏的开始。

  迎春楼的大厅中人声鼎沸,来自长安城内外的豪绅权贵云集与此,青年才俊更是摩肩接踵,没个身份都不好意往大厅里坐。

  迎春楼是长安城风月场合的标杆,这几天一年一度的选花魁,满城青楼的头牌都来了这里,各头牌的恩客自然也跟来了。

  像这种尽显名士风流的场合,萧庭自然不会缺席,此时正坐在大厅中央最醒目的位置,身着黑色金边公子袍,端着茶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接受着诸多狗腿的奉承。

  萧庭旁边就坐的两人,一个是刘平阳的儿子刘长润。刘平阳官拜太尉位列三公,掌管大玥军事事务,金印紫绶与萧楚阳并列。而刘氏也是关中一带的将门世家,地位超然。

  萧庭左手边坐的则是个胖子,名为王宝,名字普普通通,商贾之子地位不高,不过提起此人有个外号叫‘王半城’,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今天是被萧庭拉过来当冤大头的。

  王宝一身肥肉约莫三百来斤,此时端着有些娇小的茶杯,凑到萧庭跟前献殷勤:

  “萧公子,不知您今晚瞧上了那一位姑娘,有我王宝在,只要您点个名,她不当花魁也得当。”

  萧庭端着茶杯,眼神满是嫌弃:“死肥猪,你是不是傻?本公子看上哪个姑娘也不能说出来。不然你这种人献殷勤砸银子,这花魁比拼就没意思了。”

  萧庭一直就这德行,王宝也不生气,反而觉得亲切,连连点头:“萧公子教训的是,常言‘观棋不语真君子’,咱们就是看棋的,不插话。”

  萧庭这才满意点头,眼神望向坐在旁边的刘长润:“刘蛮子,你今天看上哪位姑娘了?”

  ‘刘蛮子’自然指的是刘长润,大玥以武立国,当今圣上却重视文人,因此文武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合,不过当今天子手腕很硬,倒也没出现党派相争的场面。

  刘长润作为当朝太尉的儿子,论地位并不比萧庭低,被称之为‘刘蛮子’,当即便回了一句:

  “萧傻子,本公子看上谁与你和干?”

  语气有点冲,萧庭‘呵’了一声,打不过的缘故,懒得搭理。

  刘长润见萧庭不跳脚也没了逗弄的兴致,抬眼看了看上方的一间雅间:

  “听说早些时候许不令也来了,你这当叔的不上去看看?”

  “嗯?”

  萧庭眼前一亮,放下茶杯站起身环视一周,便朗声道:

  “许不令,逛青楼竟然不叫我,给叔出来!”

  说完就跑到了刘长润旁边,以刘长润的高大身躯做挡箭牌。

  满场宾客都是不明所以。

  刘长润莫名其妙的看着萧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