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可能喝了酒比较热,陆夫人领子的布扣解开了一颗,露出肚兜上牡丹纹绣的一角,只是二人都喝的有点多,也未曾注意。
“嗯……关外啊……出了玉门关就是大沙漠,没什么好看的……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就是说那边没春天……”
许不令被硬灌了两壶烈酒,第一壶喝完便知道扛不住,可陆夫人一句“太后的两壶你都喝完了……”下来,他便无话可说,硬着头皮喝的干干净净,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明显上了头。
陆夫人喝的清酒,除了微醺倒也没太大的反应,笑眯眯看着,不时夹一筷子菜送到许不令嘴边。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就两句?”
“四句,嗯……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好像是王……王之涣写的……”
“王之涣是哪位才子?没听说过……”
“是……是……”
许不令艰难回想了下,眩晕涌上脑海,接下来便是‘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陆夫人微微蹙眉,还是第一次见许不令喝趴下,有些好笑,抬手在许不令肩膀上推了推:
“令儿?令儿?”
“我没事……”
许不令又坐起来,眨了眨眼睛,感觉有点扛不住,站起身来:“陆姨,我先回去了……”
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陆夫人有些好笑,连忙起身扶着许不令,却不曾想许不令顺手就勾住了她的脖子,靠在她身上。
“诶—”
许不令身材挺高,自幼习武的缘故身体很结实,穿着衣服不容易看出来,重量却是实打实的。
陆夫人比许不令矮半头,被压的一个趔趄,撑了下桌子才把许不令架起来,抱怨道:
“看起来文弱,怎么这般重……”
“陆姨……也挺重的……”
许不令头晕眼花,迷迷糊糊回了一句。
陆夫人一愣,以为说她胖,略显恼火的嗔了许不令一眼,才摇摇晃晃的撑着他往珠帘后面走。
许不令是真喝大了,半眯着眼,灼热的鼻息喷在陆夫人脖颈之间,直透衣襟深处。
陆夫人明显有些受不了,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抿了抿嘴柔声呼唤:
“令儿?令儿?清醒些……”
“嗯……我没事……”
含含糊糊的回应,穿过珠帘来到幔帐之前,陆夫人略显吃力的抬手,想把许不令扶着躺下,哪想到一个重心不稳,就直接摔在了被褥上。
咯吱轻响,幔帐晃荡了几下。
陆夫人轻呜了一声,微微蹙眉,被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偏头瞧去,许不令四仰八叉的压在她身上,脑袋搁在脖子旁边,喷出来的鼻息有点烫。
陆夫人被压在下面几乎陷入了被褥里,抬手推了推许不令的肩膀,想坐起来把许不令摆好,却没想到许不令浑身结实真的重,用力竟然没推动。
“……”
陆夫人眨了眨眼睛,本想开口叫月奴进来,可稍微打量现在的情况便是脸上一红。
这姿势,怎么和……和……
念头一起,陆夫人便沉不住气了,心里乱了起来,焦急的想要把许不令推开:
“令儿!快起来,你压到我了……”
“我睡会儿……”
依旧是含含糊糊的回应,陆夫人推了几下,没把许不令推开,反而把许不令给弄醒了几分。或许是觉得睡得不舒服,许不令的手在她脸上摸了下,又往下滑去,抓到了……
“呜——”
陆夫人杏眸圆睁,心尖儿猛的一颤!这死小子,竟然……
守寡多年向来洁身自好的她哪里受得了,忙的抬手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声音,另一只手捉住许不令的手想拉开,只是半点武艺不会,根本拿许不令没办法。
许不令喝醉了显然有些没轻没重。
难以启齿的异样传到心头,陆夫人眼泪儿都出来了,想闭眼又不敢,吃力推搡,绣鞋悬空乱晃了几下,带起裙摆阵阵涟漪。
“死小子,你……你从哪儿学的……”
陆夫人忍了片刻,见许不令不罢手,斥责了一句又不敢太大声,只能抬手轻拍许不令的脸颊,想把这发酒疯的侄子拍醒。
哪想到许不令还有点不满,稍稍用力,似是在警告她不要乱动。
“你……”
陆夫人哪儿经历过这阵仗,浑身急颤又气又羞,徒劳的反抗着。许不令得寸进尺,五指灵活的移到了领口,解开了第二颗布扣,挑开了牡丹肚兜……
“呀—不令,你醒醒,我……我是你姨!”
陆夫人浑身极颤,都快急哭了,生怕此时丫鬟跑进来瞧见,捏着半开衣襟,走投无路之下,只能一口咬在了许不令肩膀上。
“啊—”
这招还是有用的,许不令吃疼撑起了身,迷迷糊糊:“陆姨……你怎么在这儿……”贼手终于拿开了,还低头迷茫的看了几眼,旋即挑了挑眉毛。
陆夫人哪里敢躺着说话,急急忙忙从许不令下面挤出来,手忙脚乱的跑到一边,脸色赤红扣着衣襟的布扣,想要开口骂几句,又心虚的看向外面。
许不令很快又趴在了被褥上,含糊不清的呓语几句,再无声息。
夜色寂静,灯火昏黄。
陆夫人又气又恼,抱着衣襟站在原地,脸色时红时白,眸子一直望着许不令,心里面五味杂陈。
“呼……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不令睡得很死了。
陆夫人转身挑开珠帘想要逃离这间屋子,只是绣鞋刚跨出去,又顿在了原地,咬着下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几分火气走了回来,在许不令旁边坐下,自言自语嘀咕道:
“没良心的……胆子这么大,肯定背着我欺负了不少女子……还说带回来给我看看……”
说话之间,陆夫人弯身把许不令靴子取下来,俯身的缘故,裙子崩的紧紧的,勾勒出熟美女人充满张力的弧线。
陆夫人浑然不觉背后的许不令已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刚刚取下一只靴子,身后某处便被捏了下,惊的她直接跳了起来,回身双眸几欲喷火瞪着许不令。
许不令醉醺醺笑了下,又睡了过去。
陆夫人张了几次嘴,却又没骂出声,最终只是跺了跺脚:“死小子……平时还真没看出来……色胚……”
陆夫人又等了许久,确定许不令睡熟后,才手脚麻利三两下脱掉鞋袜,把许不令摆正躺好。
或许是觉得气不过,还抬手在许不令肩膀上‘啪啪—’打了两下,才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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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江湖故人
夜风簌簌,街坊之间的房舍院落内充斥着欢声笑语,也有喝大了的书生拎着酒壶,三两结伴哼唱着故乡的小调。
位于西市附近的光德坊,居住者天南海北汇聚而来的异乡人,大多是外族,从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过来,有的在长安城扎了根,有的则是停留的商队,往返万里之遥运送各地特产赚取暴利。
在长安官民眼中,从关外来的都是蛮夷,因此光德坊极少有寻常百姓过来,四夷馆也修建在这里。山川异域,风俗天差地别,光德坊中的年味并不浓郁,略显狭窄的街道上人群操着异域口音交谈,也有不同教派的门徒在街面上传道授业。
叮铃铃——
叮铃铃——
驼铃的清脆声响传过街道,钟离楚楚侧坐在白色骆驼上,红纱遮面包裹着头发,异域的打扮放在光德坊中倒是不算太出奇,偶尔抬手挑起横在街上的布帘,兜兜转转来到了四夷馆附近的巷子。
夜已经深了,小巷中并没有行人。
钟离楚楚停下骆驼,在原地等了片刻,才把目光移向侧面的屋檐:
“跟了这么久,找我有事?”
咔——
鞋子踩过瓦片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房顶上,身材高挑手持青锋长剑,斗笠遮住脸颊,只露出下巴和纤薄的嘴唇,正是跟了一路的宁清夜。
宁清夜之所以要跟过来,是因为钟离楚楚那句‘当年去寻一个骗子帮忙画画,千里迢迢跑到这儿买了壶好酒送过去,结果那骗子借口说什么‘世间美人再难如画’,出尔反尔……’。
宁清夜的师父孤秋真人,便是当年‘世间美人再难入画’所指之人,徐丹青一句感慨之言,给她师父带来了诺大名气不假,但接踵而至的麻烦同样不小,而且一直绵延至今还没有消停。
‘天下第一美人’这个称呼不是那么好当的,光是每年跑上长青观的采花贼都能杀到手软,而女人的嫉妒心更让人难以招架,总有些自视甚高的江湖女子不服气,上门找茬的不在少数。
宁清夜知晓师父因为逃婚的事儿导致娘亲身死,又因为被家人追杀心灰意冷,早已经放下俗尘出了家。连当今天子都不再追究此事,江湖人却始终揪着不放。
当年有一个南疆毒女千里迢迢跑来找徐丹青作画,徐丹青答应后却遇见了她师父,然后就封了笔。那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南疆毒女,不去找徐丹青的麻烦,反而把气撒在了她师父头上,百般刁难想坏她师父的名誉,直至武当的高人出来撵人才放弃。
宁清夜在蜀地被江湖前辈搭救,几乎是和孤秋真人同时上的山,对这些了解的很清楚。眼前这红衣女子不像是南疆人士,但几名同伴明显是从南方来的,结合方才的话语,很可能和当年那个毒女人有关,所有宁清夜才跟了过来。
此时被对方发现,宁清夜走了出来,略微打量几眼:
“你可认识夜九娘?”
钟离楚楚听见这话,碧绿双眸露出几分莫名:
“有仇还是有恩?”
宁清夜剑出三分,在夜色下带出一抹寒芒:
“有仇。”
“有仇你找她报去,我早和她断了师徒名份,硬要动手的话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钟离楚楚满不在意的转过头,骑着白骆驼便往四夷馆走。
宁清夜听见这话,明显有些意外。对方承认了就是那个毒女的徒弟,却又说断绝了师徒关系,难不成是怕她报仇?
念及此处,宁清夜收起长剑,淡然道:
“我不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