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是嘛?”
这个姿势,明显过于亲密了,甚至有点放肆。
楚楚坐在围栏上,后背贴着许不令的胸口,身体微微一僵。继而恼火偏头:
“你做什么?”
许不令来南越,其实还有个目的,就是把楚楚和玖玖之间的关系处理好。不然玖玖每天都和受气小媳妇似的,楚楚也不远不近黯然神伤,对彼此都不好。
楚楚已经对许不令表露过心意,许不令也没有再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环着楚楚的腰,稍微拉进了几分:
“楚楚,想清楚没有?”
钟离楚楚用肩膀挤了几下,发觉许不令和平时不太一样,心里有点慌了,蹙眉道:
“我想清楚什么?”
许不令表情认真:“以后三个人一起过日子。”
“你想得美。”
钟离楚楚没去看许不令的目光,只是低头掰着腰间的手指,想要从怀里挣扎出来,但动作又没什么太大的力道。
许不令抱了片刻,忽的凑近的楚楚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楚楚一个激灵,直接半边身子都麻了,脸色红了几分,咬牙小声道:“你做什么呀你……”
“占你便宜,为老不尊。”
许不令很坦诚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凑过去,在楚楚脸颊亲了一下。
二人相识两年多,时间可能也就比满枝清夜短几天,但彼此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抱着和背着,亲亲这种事从未经历。
钟离楚楚猛地一颤,差点叫出声,又连忙捂住嘴,碧绿双眸中满是慌乱和惊愕。她迅速从裙下的腿环上,取出毒针,转头作势欲扎。
只是还没动手,就被握住了手腕,顺势被拉进许不令怀里,嘴唇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
钟离楚楚措不及防,瞪大眸子,盯着近在咫尺根本看不清的面容,彻底僵硬下来。
月色寂寂,小街寂静无声。
女子坐在围栏上,裙摆随风轻轻飘荡,回首和男子四唇相合。
天地好似都定格了下来,若非女子手中捏着几根针,肯定是一幅既浪漫而又唯美的画面。
时间过了很久。
钟离楚楚蒙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可能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许不令的手偷偷放在了衣襟上都没发现。直到太久没换气,快要憋晕过去,楚楚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神由茫然变成了错愕:
“你!”
钟离楚楚偏开头,肩膀都在发抖,冲着旁边:“呸呸呸—”了几口,用手擦了擦嘴唇,怒视许不令,眸子里却是水蒙蒙的,满是委屈。
许不令心满意足,抬手在楚楚高挺的鼻尖儿上刮了下:
“好了,回去睡觉吧,别胡思乱想了。”
说着转身走向了房间,还抬手摆了摆。
“你……”
钟离楚楚呼吸急促,瞪着许不令,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直到许不令的身影消失在房门里,廊道中又恢复了寂静。
这个混蛋……
钟离楚楚脸儿时红时白,方才的伤感回忆早不知忘哪儿去了,心中只剩下羞愤。
她跳下围栏,快步跑到了门口,抬手用力敲了几下房门。
咚咚——
房间里,一直在暗处偷偷观察的钟离玖玖,此时自然不敢露头,做出刚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询问:
“楚楚,怎么啦?”
钟离楚楚脸色涨红,咬牙道:
“师父,许不令占我便宜,他亲我,你到底管不管他?我是你徒弟,也就是他徒弟,真是……呸呸呸……”
“什么,他敢亲你?……许不令,你怎么回事?敢欺负我徒弟,我打不死你……”
啪啪啪——
屋里传来清脆声音,不知打的是哪里,也不知是谁打谁,反正光声音听起来,弹性就很好。
???
钟离楚楚眼神错愕,刚刚对师父的感激之心,又被这明目张胆的助纣为虐弄没了。
她咬着银牙,憋了半天,实在无话可说,用力在房门上踢了下,扭头跑回了房间里。
瞧这模样,估计明晚上都睡不着了。
第四十一章 花开花谢
九月深秋,随着一场阴雨落在湘江之上,天气越发寂冷。
楼船停靠在湘江沿岸,丫环都躲在船楼里避雨。
祝满枝孤零零地坐在船沿上,烟雨蒙蒙中撑着油纸伞,钓着秋天的大肥鱼。
两条狗前腿趴在船沿上,吐着舌头翘首以盼。大白鹅则直接被丢在了水里,在水面上冲着上面耀武扬威。
楼船二层,萧绮坐在窗口的书桌畔,看着各地探子送过来的消息。
小秘书松玉芙,拿着一封书信,坐在旁边轻声道:
“绮绮姐,南越送了封国书过来,说我们调兵去西南,让南越百姓心中不安,询问缘由。该怎么回应才是?”
南越的国书,应该是送到大玥的国都长安。但大玥太子才九岁,肯定没法自己做主,最终也是肃王说的算。
肃王忙着内整朝堂、外御北齐,哪有心思搭理南越这边疆小国,决策权自然就到了许不令这里。为了免去不必要的奔波,南越朝廷的国书,刚入关就直接送到了楼船上。
萧绮对书信的内容,连看都懒得看,只是平静道:
“就说秋季练兵,在南疆随便逛逛,让他们别慌。”
松玉芙点了点头,取出宣纸,开始认真斟酌词句,酝酿草稿。
书房下方,楼船一层的房间里。
陆红鸾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缝制到一半的袍子,在上面绣着花纹。在长安城便是长年独居,此时倒也没什么烦闷的,只是偶尔望向窗外,看看远在南方的宝贝疙瘩回来没有。
月奴在软塌旁侧坐,手里拿着针线搭手,白皙脸颊较之往日,多了几分淡淡的惆怅意味。
月奴和陆红鸾同龄,自幼一起长大,既是主仆也是闺蜜,在高门大族之中,甚至比亲姐妹关系还近几分。
陆红鸾心思细腻,自是发觉了月奴的不对,柔声询问:
“月奴,怎么了?又被巧娥欺负了?”
月奴低眉顺眼,看着手中的针线,迟疑了下,才轻轻摇头:
“倒也没有,嗯……就是巧娥昨天晚上,找我说了些话,我觉得挺有道理。”
陆红鸾把袍子放下,略显无奈:“有话直说即可,拐弯抹角的作甚?”
月奴脸儿红了几分,竟是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
“再过个半月,又到了小姐寿辰,眨眼一年又过去了,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陆红鸾眨了眨眼睛,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如此。
上次过生日的时候,还是在东海的海面上,她还是雏儿;不知不觉又大了一岁,连后面都给令儿了。
不过陆红鸾已经嫁作人妇,对这个倒也不是很看重,只是点头笑了下。
月奴见自家夫人不开窍,想了想,又道:
“巧娥那妮子,想男人都快想疯了,整天发愁照镜子,生怕年老珠黄,以后嫁不了人。夫人,你说巧娥急个什么?她比我还小一岁,我马上都三十了,也没像她这般着急。”
这么直接的话,要是再听不明白,就出问题了。
陆红鸾闻声愣了下,她心里一直想着给许不令生娃儿的事情,倒真忘记照顾身边的丫鬟了。
陆红鸾打量月奴几眼,此时才惊觉,自幼陪着她长大的玩伴已经熟透,再不采摘就荒废了。
“月奴,你有中意的人了?”
月奴连忙摇头:“我说巧娥。我只是丫环,婚嫁这种事儿吧,全凭夫人做主。我都陪夫人二十多年了,离开夫人也活不了,也不想嫁到外面去。”
不想嫁外面去……
那就是想嫁到家里!
陆红鸾微微眯眼,瞄了月奴两下:
“我可是令儿姨,按理你也比令儿大一辈,我和他乱了礼法也罢,你也跟着,心里不别扭?”
我高兴还来不及!
月奴略显扭捏地低下头:“夫人说什么呀!这怎么好意思……不过小王爷想要婢子,夫人又不吃醋的话,我当丫鬟的,又能说什么呢。”
陆红鸾听见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抬手在月奴胳膊上掐了下:
“你是我丫环,我吃什么醋?你本来就该是通房丫头,令儿想要你不是应该的?我岂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月奴抿了抿嘴:“夫人不吃醋就好,既如此,那……那婢子的终身大事,全凭夫人做主了。”
??
陆红鸾眨了眨眼睛,觉得哪里不对。
可话都说出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当下只能顺势点头:
“知道了,等令儿回来,我和他说一句便是。”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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