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自己看。”
?
钟离玖玖嗫嚅嘴唇,无声说了几个字,看口型应该是‘什么态度嘛你……’,附身凑到近前,仔细打量,却见纸张写的: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婚书?”
钟离玖玖狐狸般的眸子里显出几分羞恼:
“你来真的呀?咱们好好考虑一下嘛……”
“都拜天地了,你硬拉着我拜的,还考虑什么?”
许不令声音平淡,认真写完了婚书,取出印泥,手指在上面按了下,又抓住钟离玖玖的胳膊,往印泥里摁:
“乖,把卖身契签了。”
“我呸—什么卖身契……”
钟离玖玖想死的心都有了,完全陷入被动,连驳斥的理由都没有,被握着手腕挣不开,又不敢放虫子咬人,拉拉扯扯几下,拇指还是被按在了印泥上,然后按向纸张。
“等等,等等……”
钟离玖玖闭上眼睛,如花娇颜上满是紧张:
“让我再想想……就一下……”
“三、二、一!”
噗—
手指按在了纸张上,两个鲜红的指引靠在一起。
钟离玖玖身体顿时僵住了,这次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拿道南越官府去都得认……不对,没有公证的人……
钟离玖玖还想说几句,便瞧见许不令把传国玉玺取了出来,抹了印泥,然后手握玉玺,郑重盖在了婚书上,一个庄重而肃然的大印便出现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想来世上没什么东西,比这方印玺还有公信力。
钟离玖玖眼见自己就这么成了许不令的女人,心理总觉得亏亏的,想了下:
“许……相……唉~,我……我总得回去一趟吧,不告而嫁,是为无后也,即便不回寨子,也得和楚楚商量,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许不令把婚书收起来,放进怀里拍了拍:
“娘子随意,反正现在就是捅到阎王爷跟前,你也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怎么和人解释你自己想办法。”
钟离玖玖很想发发小脾气,但又不太敢,事已至此,她犹豫了下,还是认命道:
“你对我好点,我就答应你。”
“怎么个好法?”
“和……和你亲近我的时候那样,我在上你在下,你来追求我,不能这样居高临下的,把我当妾侍使唤,我不喜欢……”
许不令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走到跟前,认真点头:
“好,以后你在上面。”
“我能凶你不?你别打我屁股……”
“好。”
得到许可后,钟离玖玖总算是硬气了几分,衣襟起伏几次,露出了平日里的模样,抱着胳膊冷哼道:
“许不令,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得寸进丈、没完没了的,姐姐我的锁龙蛊全用在你身上,还给你伺候家里的姑娘,你这么对我,心里不难受嘛?”
许不令呵呵笑了下,扶着钟离玖玖的肩膀,在桌子旁坐下:
“难受死了,吃饭吧,待会还得赶路。”
钟离玖玖坐在对面,坐立不安,见许不令风轻云淡的模样,越想越吃亏,却又没话说,半晌后,蹙眉道:
“喂!你把那个什么令采臣和法海私奔的事儿,再给我讲一遍,我昨晚没听清。”
??
第五十二章 工具鸟
滨海的荒废码头上,民夫依旧在往菩提岛聚集。
许不令过来找传国玉玺,这事儿肯定不能让官方得知,夜莺随便编了个理由,掏了几千两银子,乐亭县令便一个字不多问,几乎把整个县城的壮丁都给拉来了。
许不令已近归来,夜莺没有留下的必要,和宁清夜一起乘坐渡船回到渡口,朝着落脚的客栈行进。
祝六已经带人赶去了月坨岛,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宁清夜白裙在风中猎猎,一直回头看着海面的远方,可能也是想知道厉寒生是死是活,只是离这么远,又哪里看得清楚。
小麻雀停在夜莺的肩膀上,在外面又冻又饿的飞了一天,已经蔫了,缩在夜莺的脖子下面,不时看看宁清夜的胸脯,似乎是想钻进去取暖,可又知道这个女子和它主子关系不好,有点不太敢,低头看向夜莺的胸脯……不看也罢……
夜莺快步行走,瞧见宁清夜有点出神,疑惑道:
“宁姑娘,还有事儿吗?”
“没什么……只是看看……”
宁清夜身段儿高挑修长,比夜莺要高一截,如同走在身边的大姐姐。仔细眺望许久,直到海平面上那个化作黑点的船只停下,船上的人影跳下船捞人后,心里才稍微安宁了一下。
虽然对厉寒生恨之入骨,但宁清夜又何尝不佩服这个习武奇才,从文弱书生到一代枭雄,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而她从记事起开始习武,到现在也不过是江湖之中的一条小鱼小虾罢了。
如果说有人能从方才那种绝境中杀出来,在宁清夜映像里,除了敢在长安斩龙的许不令,也就只有这个弃笔从武,走到武人顶端的亲爹了。
宁清夜半身天赋不差,一年苦修下来,恐怕能和张翔打个平手,但对她来说,眼前的世界太大,她和满枝、玉芙等人比起来,也就跑的快些的区别。月坨岛的绝境都没法奈何厉寒生的话,她即便用一辈子的努力,厉寒生不认错,又能怎么样呢。
淡淡的失落萦绕心头,宁清夜所幸抛开了这些不去想,只要认真习武,总有一天能赶上的……
宁清夜收起了心绪,偏过头来,询问道:
“夜莺,那个女人怎么会和许不令在一起?他们……他们好像关系很近。”
夜莺心里门清,但有些事儿当丫鬟的不能乱说,她眨了眨眼睛:
“宁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清夜清冷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许不令是我师弟,有些事情自然得关心一下。钟离玖玖那个女人,很……很无耻,我怕许不令被骗了。”
夜莺嘴角弯弯带着几分笑容:“大钟姐其实挺好的,就是玩性重不拘礼法,习惯了之后,其实也挺有意思。”
宁清夜淡淡哼了一声:“她小心眼可多了,当年在长青观,胡搅蛮缠的想当八魁,把我师父气的提剑追着砍都没用,以前我和师父还挺喜欢在水潭里洗澡,现在洗澡都躲屋里,还得先看看有没有痒痒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夜莺听满枝说过这些事,拿了钟离玖玖一大堆好处,也不好意思说人家调皮,想了想:
“嗯……我家公子很厉害的,从来都是他欺负女子,女子讨好他,怎么可能被骗,宁姑娘放心好了。”
“倒也是……”
宁清夜对这话还是挺赞同的,在她记忆力,许不令永远一副冷峻不凡的模样,把满枝、楚楚都迷的神魂颠倒,也就在她面前,会放下世子派头,油嘴滑舌反过来讨好。
想到这里,宁清夜不知为何,眼神多了几分莫名的得意,望向别处不说话了。
两个人快步回到客栈,刚走上廊道,便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声:
“……怎么光说聂小倩,许仙去哪儿了?不要他媳妇了?”
“你到底认真听没有,许仙是白娘子的相公。”
“你又凶我?说好了不准凶我……”
语气带着几分懊恼,腻歪死人。
宁清夜听见着得寸进尺还死不要脸的话,顿时就火了,以为钟离玖玖在勾引许不令,快步走过去推开房门:
“夜九娘,你多大的……人了……”
抬目看去,小房间中,许不令坐在椅子上,身上包着被褥。
钟离玖玖站在许不令旁边,背对着她,用手不知在鼓捣什么东西,看起来怪怪的。
宁清夜满脑袋问号,左右扫了一眼:
“你们在做什么?”
许不令面带微笑:“讲些江湖事,顺便吃饭。”
钟离玖玖整理还被揉乱的衣襟,转过身来,露出十分亲和的笑容:
“清夜回来了?你……厉寒生没事吧?”
宁清夜神情平静,对谁都比较冷,也没有奇怪地方,淡然道:“估计没事……你们休息好没有?动静这么大,消息肯定很快传遍江湖,朝廷估计也会知晓,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不令点了点头,他既担心厉寒生等人发现玉玺是假的回来抢,又担心朝廷发觉了什么,如今玉玺到手,当务之急肯定是快马加鞭滚回肃州,拿着传国玉玺手底下没几十万军队,那基本上就是被生吞活剥的下场。
“走吧!萧绮她们应该刚到滨州,想办法联系上,让她们不要把船开到菩提岛来,我们去陡河口镇等她们。”
夜莺从门口走进了,因为见识多了,瞧见钟离玖玖脸上的些许红晕和气息不稳,便晓得方才肯定被揉揉摸摸过,眼神显出几分怪异,轻咳一声认真道:
“在海上,没飞鸽传讯的,恐怕很难联系。”
飞鸽传讯?
刚刚从夜莺肩头跳下来,飞到钟离玖玖怀里的工具鸟,抬起小脑袋,虽然不会说话,但愣愣的模样,很好的展现了心里的惊恐。
钟离玖玖摸了摸小麻雀的脑袋:
“把大概放向说一下,它在你的船上住过,认得出来,不过得到了陡河口才能放它出去,不然它不知道回哪儿。”
:“??”
许不令放心了些,忽然觉得这鸟比玖玖本事大,不过这话肯定不敢说。他站起身来,拿出舆图按照航线,判断萧绮船只的大概距离和位置。
夜莺昨天一直和小麻雀待在一起,特别喜欢这极为聪明的小帮手,眼馋的瞄了两下:
“玖玖姐,你能不能给我也养一只小麻雀?”
许不令其实也挺喜欢,微笑道:“回肃州后,弄几只海东青,咱们一人一只,让玖玖养便是了。”
这话明显代表钟离玖玖会在许不令身边长住。
宁清夜站在后面,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犹豫了下,终究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