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钟离玖玖听见这话,顿时明白过来:
“那个老不死的,在煽风点火?”
许不令点了点头:“是的,知道也没办法。不过让清夜带着假玉玺过来接我,也算是个好消息。”
“他怎么知道你先出来?而且从月坨岛出来?”
“三方混战抢玉玺,得手后肯定逃跑,不可能往回走。老夫子估计从某些地方看出出口在月坨岛,才让清夜在海边等着。如果我先出来,说明他没看错人,顺手帮我把后顾之忧摆平。如果厉寒生、丁元先出来,清夜只要不意气用事,就会跑去叫人过来救我,当然,得是我没死在地宫里面。”
宁清夜目光一直放在岛屿上,直到看不清了,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坐起身来:
“把这么多人拖下水,四处煽风点火,搅的天下不得安宁,图个什么?”
钟离玖玖想了想,瞄了许不令一眼:“想当皇帝呗……”
许不令摇了摇头:“大势所趋,非人力能避之,没有老夫子煽风点火,迟早也要打起来,没人能置身事外。我不抢玉玺,往后肃王一脉便会陷入被动,连反戈一击的机会都没有。我也不想掺和这事儿,但剑在手上,总比没有的好。”
“……”
三人再无言语,合力划动渔船,朝着六里外的菩提岛驶去。
有了宁清夜这个生力军,三人速度很快,抵达菩提岛附近,便瞧见几艘大小船只停在岛屿边缘,些许赶来的民夫在捕快的催促下,持着铁锤镐子往岛屿山丘那边跑。
人群之中,许不令也发现了打鹰楼部下的踪迹,混在民夫之间,似是过来热心帮忙的游侠儿。
许不令带着传国玉玺,肯定不敢上岸,不然的话,不管被哪一方发现都得被追杀致死。他把裹在身上的白裙还给宁清夜:
“清夜,你去找打鹰楼的人,说一下那边的情况,快过去救人,然后带着夜莺回来,切勿透漏玉玺的事情,我们得尽快离开。”
宁清夜没有耽搁,迅速把船划到礁石附近,便飞身而起跃上岛屿,跑向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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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坨岛。
鹅毛大雪和海浪席卷着沙滩,皑皑白雪上散落着乌黑血迹,三把剑东倒西歪插在地上,其中一把插在郑玉山的肋下,透体而过从后腰穿出,刺破了系在腰间的酒囊,暗河之水从酒囊里流出来,很快结成了冰块。
仇封情右胸被已经变成铁棍的钢枪捅出了一个血洞,血水流的差不多,左手依旧抓住丁元的后颈,两具尸体冻僵在了一起。
“呼~~呼~~~”
带着血沫的粗重呼吸声时急时缓,白雾从口鼻中喷出。
北疆枪神陈冲,靠坐在大石头下面,铁枪倒在手边,背后的石头上有撞出来的裂痕,显然是被一掌拍过来的,胸口有几道爪痕,口鼻中皆有血水淌下。
“真……真他娘厉害……看来老子,不是天下第一……你这厮,在下面留了余力……陈道子那龟孙儿,竟然逃了……呸—……咳咳……”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出,可能还有力气,但已经不想打了,或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几句牢骚话,远比徒劳挣扎要实在些。
巨石之前,厉寒生左手抓着染成血红色的玉玺,右手指尖有血珠点点落在雪面上,身形却如同苍松般笔直,居高临下,眼神冷漠。
厉寒生的书生袍子,早已经在地底脱去,身上有十几道伤处,最险一道就在心脏下半寸,依旧在渗出血水,身体却纹丝不动,似乎伤口都不在他身上。
“杀你们,留不留余力区别不大,我目标是玉玺,不是你们。”
“呵呵……服气……服气……”
陈冲咳出一口血水,扬起了脖子,闭上眼睛:
“动手吧,痛快些……这次出门,没看黄历……”
厉寒生眼神冷漠,扫过郑玉山和仇封情的尸体,稍微顿了下,又回到了陈冲的身上:
“你欠楚王的人情已经还了,以后跟着打鹰楼,如何?”
“咳咳……”
陈冲咳嗽了两声,睁开眼睛,看了站在面前的厉寒生一眼,沉默了下,点头:
“行,你老说什么就是什么,强者为尊嘛……”
厉寒生吸了口气,转过身走向了海边,手提带血玉玺,眺望对方的海岸,片刻后,往前行去,破海而行!
陈冲靠在石头上缓了许久,用伤痕累累的胳膊擦了擦嘴唇,撑着铁枪爬起来,看了看手中已经是铁棍的铁枪,迟疑了下,随手丢在了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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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卖身契
回到落脚的小客栈,已经是晌午时分。
夜莺联系官府招揽人手挖石墙,估计已经到了地底深处,宁清夜下去寻找的话,回来需要些时间。
虽然只是过去了一天,但对于许不令和钟离玖玖来说,和在外面刀口舔血好几年没区别,回到稍微安稳的地方,紧绷心弦放松下来,便再也没什么力气了。
客栈的房间门窗紧闭,玉玺装在盒子里,和已经打包好的衣服、床单放在一起。
许不令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被,潮湿的头发披散下来,拿着好久没动过的酒葫芦大口灌着烈酒。
小桌上摆满了吃食,烧鸡、羊腿等等,都是钟离玖玖刚跑下去买来的,边疆小镇上的吃食算不得味道好,但此时也没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讲究了。
钟离玖玖换了身新裙子,坐在许不令对面,短时间情绪大起大落,还没有缓过来,不过吃向倒是很斯文,拿着匕首切下羊肉,放到两人碗里,慢条斯理的吃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街道上的些许喧哗声。
钟离玖玖细嚼慢咽,偶尔抬眼瞄一下,见许不令大快朵颐不说话,不知是不是觉得气氛尴尬,没话找话道:
“这辈子都不去地下了……死在大街上,也比在地下闷死的好。”
许不令体力得到补充,此时气色已经恢复正常,微笑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菩提岛下面有那么大个地宫,这次让娘子受惊了。”
“……”
娘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离玖玖放下筷子,表情略显纠结,如月娥眉微微蹙起,说话没什么气势:
“姐姐我说了是开玩笑……你也知道那情况,人很紧张的时候,都会做些平时不会做的事儿,你……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趁人之危?
许不令微微眯眼:“你当拜天地是小孩子过家家?也罢,就当没发生过。”说着,从怀里取出那块定情的玉佩,推开窗户准备扔出去。
“等等!”
钟离玖玖身体一僵,连忙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恼火抓住许不令的胳膊:
“你怎么这样?好歹……好歹是共患难留下的纪念品……”
许不令眼神微冷,吃饱喝足又暖和了,也该考虑考虑正事儿了。
察觉到许不令的眼神很锐利,钟离玖玖有点不敢直视,想要收回手,却被许不令反握住。
许不令站起身来,略微用力拉了下,把钟离玖玖拉到跟前,居高临下:
“都是成年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自己得负责。过去躺着!”
“躺着?”
“趴着也行。”
“……”
钟离玖玖缩着手,瞄了眼许不令示意的绣床,顿时紧张焦急起来,用力摇头:
“我不!许不令,你别太放肆了,姐姐我……我放毒咬你了……”
说着就想去摸放在两团儿之间的锁龙蛊。
“我帮你吧。”
许不令态度强硬,左手搂着钟离玖玖的后腰,右手便往钟离玖玖衣襟里摸。
“呀—你……”
钟离玖玖脸色涨红,抓着许不令的手,都快急哭了:
“你别乱来……清夜要回来了,我们还得逃跑,没时间……”
许不令握着团儿,蹙眉道:“那行,出了乐亭县再圆房,这你没意见吧?”
“我……”
钟离玖玖心乱如麻,不太敢看许不令的眼睛,声音很小:
“行……行吧……”
许不令微微用力捏了下:“说‘相公,妾身知错了’。”
?!
钟离玖玖被占着便宜还被欺负,再没理也不服了,轻轻扭动肩膀:“我错哪儿了我?你放开我,别揉了……”
“说不说?”
“呜~,死小子……好好好,相公,我知错了,行了吧?”
许不令这才松开手,满意点头:“小九乖。”
“什么小玖,玖玖就是玖玖……”
钟离玖玖整理好衣襟,手儿蜷在胸口,表情五味杂陈的。莫名其妙把自己白给了,到现在还觉得有点梦幻,高兴吧,好像说不上,后悔吧……也不至于,反正就是怪怪的……
许不令抬手把钟离玖玖头上的金簪整理好,然后回身取出纸笔,便开始书写。
笔尖划过纸张,房间极为幽静。
钟离玖玖站在墙角,稍微纠结了片刻,发现许不令披着被褥写字,好奇心的趋势下,还是走到了跟前:
“你写什么呢?”
“叫相公,要我说几次?”
“……,相公,你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