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又是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烙印在了沈炼肩头。
“你可曾向薛蟠透露过,自己喜欢那云儿?”
“不曾。”
啪!
“你可曾出言劝说薛蟠,不要虐待那云儿?”
“不曾。”
啪!
一连四马鞭抽将上去,直把韧性十足的锦衣,都打了稀烂,沈炼更是疼的额头尽是冷汗,却自始至终连句呻吟也不肯吐露。
直到孙绍宗停下了质问,他这才又一个头磕在地上,闷声道:“沈炼再谢大人的赏。”
“真要谢,就谢你大哥好了。”
孙绍宗嗤鼻道:“当然,要是心怀怨愤,你也不妨试着报复本官。”
“沈炼不敢!”
沈炼沉声道:“当初若不是大人引荐,我和大哥……”
“正因是我引荐的你们,才更容不得你对薛蟠出手!”孙绍宗的声音陡然转厉,伏地身子阴狠的盯着沈炼:“看在你家大哥的面子上,这次我就饶了你,若是再有下回,你在北镇抚司学的那些手段,说不得就有机会温习一下了!”
说完,孙绍宗挺直了腰板,径自打马而去。
直到那隆隆回响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卢剑星才从地上起身,从腰间摸出个小小的瓷瓶。
啪~
不等卢剑星把瓶口的塞子拔开,沈炼猛地一挥手,将那瓷瓶扫飞了出去。
那瓷瓶倒也结实,在密布青苔的墙上磕了一下,竟未曾碎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动了几圈,又到了卢剑星脚下。
卢剑星附身拾起那瓷瓶,将瓶塞儿拔去,又恍似没事儿人一般,小心扒开沈炼伤口上的碎布条,将黑黄色的药粉倒了上去。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卢剑星的态度所感,沈炼那僵冷的面孔终于又生动起来,脸上的皮肉纠结的扭动了几下,吐着浊气道:“大哥,我……呃啊!”
却原来卢剑星倒了半瓶药粉,忽然伸手摁了上去,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连同上面的药粉,一起用力的揉捏着。
这一下,直如在肉里刺了无数枚钢针似的,疼的沈炼哎呀一声,额头汗如雨下。
“清醒了没有?!”
卢剑星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不是说过,终有一日,会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首,让那些衙内、公子像狗一样阿谀奉承么?!”
“你就是这么实现自己的誓言的?!”
“为了个下贱的青楼女子,你就把一肚子雄心壮志都拿去喂狗了?!”
沈炼再次默然起来,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半晌才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走吧,回营值夜!”
说着也不顾肩头的伤势,扯着缰绳便爬到了马背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提卢剑星、沈炼二人,如何返回城外军营。
却说孙绍宗一路琢磨着案情,回到了自家府上,在角门附近的马厩前,将坐骑交给张成打理,正待往后院赶,却忽然扫见里面停着两辆眼生的马车。
顺口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尤母得了急病,所以宁国府大太太特地来上门探视。
听了这话,孙绍宗心下便又些诧异。
盖因那尤母自进到孙家,衣食住行全不用操心,样样又都是上上之选,短短数月就养的心宽体胖,怎么会突然得了急症?
看看天边还挂着半拉夕阳,孙绍宗稍一犹豫,便向着西跨院行去虽说算不得正经丈母娘,可既然是在自家府上病了,总该过去摆个姿态才是。
到了西跨院里,就见几个丫鬟婆子,正守在尤母住的三间正房前。
眼见是孙绍宗到了,她们忙分成两拨,一拨迎上前见礼,一拨挑帘子进去,向里面的尤氏母女通禀消息。
不多时,尤二姐那高挑丰腴的身影,就从里面急急的迎了出来,上前行礼道:“偏劳爷挂记了,奴先替母亲向爷道一声谢。”
孙绍宗见宁国府的奴婢,都已经退出了两丈开外,便压低嗓音问:“你母亲前儿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怎得突然就病了?”
尤二姐掩嘴窃笑着,回眸扫了宁国府那几个奴婢一眼,这才也压低嗓音道:“母亲这病,实是为二爷您生的。”
这病是为自己生的?
孙绍宗心下便是一激灵,尤母那岁数那身份,总不会是为自己犯了相思病吧?
再想想当初尤二姐的许诺,这答案也便呼之欲出了。
这母女俩倒还真是一对儿‘好媒人’!
“你可千万莫要胡闹!”
孙绍宗立刻板起脸来呵斥道:“没得给咱家招来什么麻烦,爷可饶不了你!”
虽说孙绍宗偶尔闲下来,也会想起尤氏那娇小玲珑的身子,却远没到要为她冒险的境地。
“二爷放心。”
尤二姐家拿他说的郑重,也忙收敛了窃笑,小心翼翼的道:“真要是撮合爷同姐姐的好事,也不敢在咱们府上乱来今儿就是先试探一下姐姐的心意,姐姐要是允了这好事,我们自会商量出个稳妥的法子,请二爷核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