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听着，乔纳森，你没必要死在这里，去找你的公主殿下。”卢奥转身对乔纳森说道，一边说话，他一边开始凝聚数量不多的斗气。
乔纳森摇头，道：“帝国军人没有抛弃同伴的习惯。”
“我不算你的同伴，你是帝国人，我是联盟的人，这里不是你的最终战场，离开吧，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卢奥神情凝重，“无论是帮我报仇，还是照顾我的家人，都需要你活着才能去做。”
“我拒绝，我不会帮你报仇，也不会去照顾你的家人。”乔纳森继续挥剑，波纹斗气的支撑下，长剑将数个兽人一并砍翻。
“乔纳森——”卢奥看向这个和他并肩作战了快一天的男人，“听一句劝，快走吧！”
“然后在远处看着你自爆殉国？”乔纳森冷笑，“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塞的仇你自己报，你家族的人也要你自己来照顾，我不会代劳，所以，你也得活着。失败一次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先退一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把军械库拿回来！”
歘歘歘——
就在两人争执期间，军械库外面传来整齐的破空声，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队黑甲士兵突然从拐角处杀出，开始大肆屠杀兽人。
这些黑甲士兵穿着制式铠甲，有的左手持盾右手拿刀，有的手持接近三米长的长枪，还有的背上背着简易的魔导火炮，他们杀入战场之后，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很快就把涌出军械库的兽人凿穿，杀到了卢奥附近。
这些士兵面上都带着半张黑色铁面，表情全部被遮挡，只能看到他们认真杀敌的身姿。
就连之前破门和穿墙的那个巨兽也被十几个黑甲士兵用奇特的阵法困住，左冲右突也无法冲出黑甲士兵的包围圈，完成击杀也只需要时间而已。
卢奥看着这些士兵，表情从凝固到狂喜：“不落卫队终于动手了！元帅醒过来了！”
不落要塞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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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要塞的四面城墙，再加上要塞里给施法者提供的冥想室，各种大小型魔法阵，都需要魔晶来维持，除了这些零碎的魔晶，在不落要塞地底下有一个非常巨大的古代魔法阵，黑兹利特参透了魔法阵加以改良，用来守护整个不落要塞，自那之后，他经常留在地下核心里，借助浓郁的魔法能量修行。
作为守护要塞的高级施法者，黑兹利特只听斯托维奇的话，其他人一概不理，就是霍夫斯的命令都请不动他。
欧文带着爱丽斯一路往下，通往地下核心的密道被大门锁住，钥匙只有斯托维奇和欧文有。
大门开启，螺旋向下的通道显得黝黑深邃，让爱丽斯心中有些发毛。
欧文举着一颗夜明珠在前面带路，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黑兹利特的脾气不算太好，就算是元帅见到他也要给予尊重，他很早就是九级施法者，擅长暗系和风系魔法，你跟他说话时要注意拿捏好尺度。”
爱丽斯点头，它对自己的拟态很放心，但它总觉得一个主动穴居在地下的人类挺不正常的，或许并不好交流。
欧文一路上继续介绍黑兹利特，这位大法师战绩斐然，几十年前曾在北方草原使用过禁咒黑冰，那是一个小范围的禁咒，杀死了狮人部族的大部分萨满，重创了兽人王庭。
他年少成名，可惜不懂人情世故，最后家族破败，他也来了北方投军，成了一名军队法师。后来斯托维奇慧眼识珠，一路提拔，黑兹利特才趁势而起。他是个修炼狂，每时每刻都在修行，听说他已经用冥想完全取代了睡眠，只要不上战场，一天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会拿来修炼。
不错的天赋和超过绝大部分人的努力让黑兹利特成为了联盟有名的九级施法者，在好事者们暗处的排名里，黑兹利特的实力在联盟内部能排进前八。
只要这位传奇的施法者愿意动手，要塞内部的压力会减缓许多，一名高位施法者的战场打击能力比同级战士要强很多，制造的杀伤也更为恐怖。
向下的道路似乎无穷无尽，走了有一刻多钟，欧文才带着爱丽斯来到地下核心的修炼室。
这是一个近乎完全封闭的石室，面积不小，有五丈方圆，欧文点亮灯光，发现一个人影正在石室里四处走动，他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在地上绘制着什么，赤红色的线条快要组成一个完整的圆圈。
光芒亮起的时候，那人没有回头。
欧文心中警兆狂跳，他一把推开爱丽斯，“快回地面，这个人不是黑兹利特！”
爱丽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漆黑的魔力如同一只大手，向着它和欧文抓来。
欧文爆发斗气，绚烂的黄色光芒充斥整个石室，长剑上亮起星辉，斩向走动的人形黑影。
那黑色魔力像是一只手，攥住了爱丽斯的脚踝，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没想到斯托维奇居然主动送了下来，还真是幸运，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爱丽斯只感觉那股魔力像是虫蛇一样顺着它拟态的躯体上爬，它怪叫一声，化作一圈黑色物质从魔力中脱出，顺着螺旋通道快速蹿向地面。
它身后传来打斗声，不多时便是欧文的痛呼，然后又有血腥味，爱丽斯不敢回头，全力逃命，居然真给她蹿上地面，关闭了下行通道的铁门。
黑兹利特死了！杀他的人在地下核心里绘制魔法阵，欧文是为了让它出来通风报信才主动去拦住那人的，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欧文可能也撑不了多久。
爱丽斯不敢再想，反正周围没有人，它解除拟态，回归黑绳子的形态，飞上天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主人所在的营帐，它必须把这些消息传递给主人！
黑绳子途中没再遇到什么怪事，顺利飞回营帐。
正在净化黑色雾气的莉莉心有所感，回头望去，便看到爱丽斯化成本体的模样飞了进来。
“怎么回事？欧文和黑兹利特呢？”莉莉一边操作圣光球净化黑雾，一边问道。
“大事不好！”爱丽斯叫道：“黑兹利特已经被人杀掉了，地下核心里有个强大的敌人，欧文在拦着他，让我回来报信，他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哈坎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之前都是把黑兹利特当做最强战力来计算的，没想到这个最强战力居然已经陨落！
而且看这个情况，欧文也陷落在其中，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逃出来。
本来逐渐明朗的局势经过这一番变化，再次转入昏昧，不，不光是昏昧，而是糟糕至极。
斯托维奇还没有治好，要塞里仍旧一片混乱，不落卫队虽然投入了战斗，也只是止住了南城内侧防线和东城区军械库的颓势，并没能把兽人赶出去。
享誉百年的不落要塞奥格利亚，难道要陷落了吗？
哈坎主教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主教徽章，一番操作之后，白光飞向天际，消失不见。
他收起徽章，说道：“我已经向教派说明了不落要塞的情况，必要时刻，我会使用天使降临，为你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以他这个年纪，苍老的身躯承受天使降临之后，恐怕很难活下来。
爱丽斯喊完话，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急匆匆道：“那个怪人似乎还在地下核心里绘制魔法阵！”
这无疑是个雪上加霜的消息，这个魔法阵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会加速要塞的陷落。
歌莉娅深吸一口气，眼下的局势太糟糕了，就算是她，也想不出什么破局的法子。
山峦防线和联盟内侧防线的援军都要等明天白天才能到，而且就算抵达，也解决不了奥格利亚高端战力缺失的问题。地下核心里的那个人能杀掉黑兹利特，实力肯定很强，歌莉娅不想让莉莉去冒险。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带着乔纳森先逃——她们几人想走，那些兽人还拦不下来，可一旦做出这个选择，没了她们的奥格利亚基本上就没救了。
之前要塞里没有能伤到莉莉的高手，现在却不同，歌莉娅的思考方式自然也发生了改变。
莉莉把手中的黑雾净化，她熄灭了圣光球，道：“不落卫队已经出动，要塞里的将领也都知道斯托维奇醒过来了，也就是说，元帅的问题现在反而可以先放一步。”
斯托维奇能起到的作用已经被爱丽斯代劳，最关键的黑兹利特已死，那唤醒元帅就不是第一要务了。
莉莉舒展腰肢，伸直手臂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地下核心里的那个家伙究竟想做什么，能不能除掉他；第二重要的则是东城区军械库的兽人，那里肯定有一个噬金虫洞穴，让兽人源源不断地传输兵力，必须要破坏掉。”
歌莉娅暗自点头，莉莉分析的很到位。
“地下核心那边，我想我可以过去。”莉莉说道，“军械库那边的话，交给缇丽吧。”
“莉莉——”歌莉娅拉住莉莉的手，微微摇头。
莉莉拥抱住歌莉娅，“如果事情真的涉及到远古邪恶，那我们是不可能逃掉的，总会要去面对，与其等它毁灭了奥格利亚变的更强，还不如趁现在去试试。更何况，我不认为自己完全没有机会。”
歌莉娅咬着嘴唇，莉莉总是能拿出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难道她又要等在这里，看着莉莉去冒险？看着莉莉受伤？
她总是什么也做不了，尽管也在变强，却完全跟不上莉莉的速度。
如果我也是魔女就好了——
歌莉娅的脑海里第一次冒出这样的念头。
魔女的实力可以速成，歌莉娅自己就算是再天才，想突破九级也还需要数年时间，而且就算进入九级，在莉莉面前也未必算得上合格的战斗力。
如果是魔女——
歌莉娅握紧拳头，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又变成了淡红色，像是化开的鲜血。
如今的奥格利亚，流血和死亡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堪称是杀人鬼的究极乐园。
莉莉没有注意到低头的歌莉娅的眼睛，她轻轻拍了拍歌莉娅的背，转身对哈坎主教道：“请把您擅长的圣光增益法术，全部对我施展一遍吧。”
以莉莉的圣光亲和，这些增益绝对能发挥出最大效果，或许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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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节 第五十五章 即将爆发
出了加索山脉，便是一望无垠的北方草原，只是这个季节草原被雪花覆盖，看不到青翠的颜色，入目一片白茫茫，有些单调。
北方草原上的雪比山脉内侧更大，风也更冷，传说这些风是从死亡冰海里吹出来的，带着亡者的死意和寒气，如果没有防护手段的话，能把人吹成冰雕。
在这种极端天气下，丹也不愿意裸足而行，她喜欢肌肤接触雪花的感觉，但并不意味着她是一个受虐癖。
草原上的雪层起伏很小，再往西北方向去，有山脉之后，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丹裹着毛茸茸的大衣，脚下踏着厚重的雪地靴子，手上也带着手套，茸毛遮挡了一部分脸蛋，显得她的脸庞格外娇小。
“那些兽人生活在这种环境里，难怪会想着攻占人类的土地。”丹感叹道。
“不，这你倒是理解错了。”丹的头发下传来声音，某个自称是“死亡”的灵魂依附在这个可怜的女孩身上，赐予了她力量，成为了她绝不分离的伙伴，它说道：“兽人的嗜杀和对其他势力的侵袭是他们生来就有的本能，除了自然环境，更大的原因是他们的天性。”
“如果他们拥有肥沃的土地，充沛的粮食，温暖的气候，他们还是会这么嗜杀吗？”丹询问道。
“会。你说的这些，百族时代的兽人都有，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的侵扰其他势力，掀起战争，所以最终他们被赶到了加索山脉之外的北地，这里从远古时期开始，就是流放之地。”
丹陷入了沉默，她以人类的观念去代入兽人，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做法。
“原生兽人是不可理喻的种族，他们是造物的失败产品，从生灵的构成上来说就比别的物种多了很多劣根，这种劣根是不可调和、无法通过进化摆脱的，即使是后来出现的兽人，也多少带有这种灵魂上的劣根，而且你忽略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以原生兽人的繁殖能力来说，他们永远不会有充足的粮食和多余的土地。”
丹呼出一口白气，拍了拍手掌，“这样的话，杀兽人的时候就不用背负任何的罪恶感吧？”
“不需要，你用我的力量为别人带去死亡是不需要有罪恶感那种无聊情绪的，因为被杀者只是在依照命运的轨迹去迎接死亡而已。”
“命运真是一个最佳的借口，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搬出这两个字，就让人失去了对话的兴趣。”丹慢慢说道。
“命运不可触及却又真实存在，它主导了生灵和死物，万事万物都逃不开它的影响。”
丹挑眉：“我记得你说过，命运女神已经陨落了。”
“是的，第二次神战里，命运女神是诸神中最先陨落的，因为交战双方都不希望她活着。”
“被那么多神明讨厌，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大概和我差不多吧。”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被别的存在操控，命运女神虽然陨落，神职也没有接替者，但是神明和人类们无奈的发现，命运这个概念依旧存在着，他们永远无法摆脱命运。其实真名时代的真名解放，就是人们预知了部分命运，向未来的自己借取力量，当然，这只是命运之力粗浅而错误的用法。”
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命运女神能预知命运，那她应该是知道两方神明会联合袭击她的吧，也知道自己会陨落？”
模糊的星光里传来笑声：“谁知道呢，或许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吧。”
“人类有人类的命运，兽人有兽人的命运，那我们呢？”丹问道。
“我喜欢你用‘我们’这个词汇，我们当然也有命运，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终将成为一体，然后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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