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穿steam游戏库 第459章

作者:岚德鲞

瑟拉娜故意又离开这群男女,跑去另一个队伍后面站着,她看到前面的人都持着一张红色的纸片,于是翻找自己身上的物什,最后从书包的夹层里找到一个旧旧的皮夹子,里面有一些名片,一些叠好的现金,她想要找的红色车票,还有一张全家福,不过父亲和母亲的部分被撕破,只有鹿正康,还有两个老人。

瑟拉娜茫然了一下,但那个中年检票员没有茫然,劈手夺下了她手里的票据,用夹子打了一个孔后递还给她。

人生的旅途若是太陌生,难免有悲痛的嫌疑,踏上一条全新的路,离开旧时的人,瑟拉娜略略有些伤感,她轻轻抚摸书包,鹿头还在,鹿角的轮廓能从外面看出来。

待她坐上绿皮火车,整个过程都很自然,她也不惶急,只是又把鹿头从包里取出来,放在小小的桌面上,窗外突然有人在叫喊鹿正康的名字,瑟拉娜惊了一下,连忙从车窗探出头,妇女在月台上站着,她的衣物越来越简朴,越来越老气,手里举着一个红色的,印着米老鼠的帆布袋,瑟拉娜去接过来,沉甸甸,很压手。

妇女似乎还想说什么,火车却缓缓开动,瑟拉娜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妇女追了两步,没有继续追,只是很用力地挥手,示意瑟拉娜缩回去,妇女的脸庞越来越衰朽了,苫布似的枯黄皮肤紧紧贴在肌肉上,不再油润,为什么呢?瑟拉娜猜不到,只是看着妇女那既痛苦又欢愉的神态,发了一会儿愣。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叹出,终于是回到车厢里,窗外一根很近的电线杆呼啸而过,再晚些的话,她的脑袋就得被削下来。

瑟拉娜没有感到后怕,她就是继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围的一切。

铁路和公路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公路自由些,铁路就束缚一些。看着枕木上两条挨得很近的钢轨,车轮就压在它们上,数条轨道互相交错,复杂的就像一张打结的渔网。

现在是白天,但已经有些人露出疲容,一节车厢,众生百态,但总的来说,白天时,人们还是要活跃些的,抽烟打牌,齐声歌唱,吃着各类食物。

瑟拉娜打开帆布袋,里面有衣物,还有食物,尤其是一包茶叶蛋,六枚,还热腾腾的。她一口气吃了三颗,滋味十足。

到晚上时,困倦欲死的人们大多会睡得七扭八歪,甚至还有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的。

瑟拉娜没有睡意,她望着窗外的漆黑旷野,夜幕下奔行的火车,就像在海面上的行舟,由一座遍布灯火的孤岛,去往下一座。火车本身留给瑟拉娜的印象——某个巨大生物的肠道,空气浑浊好似蒸发的胃液,在黑夜中缓缓行进宛如蚰蜒,而人们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像待消化的石块瓦砾草根泥屑。

一天一夜又几个小时,目的地到了。

鹿正康的大学时代。

第三百六十六章 耳鬓厮磨

瑟拉娜在大学的校园闲逛。

不同前几次有人带她去教室,现在的她没有人管束,于是就可以很悠闲。这正和她的心意,把鹿头随意安置在宿舍,然后自己溜达出校门,跑进店里吃喝玩乐。

她很羡慕鹿正康的记忆,人们平和到有些愚蠢,没有野兽、死灵、魔法等等致命源,战争离他们很远,有的是安全和享乐。

她听不懂人们的话语,不过她可以去猜测,去观察,有的人衣冠楚楚,但并不十分开心,有的人残肢断臂,可眼神依旧有力,有的人急切而贪婪,有的人暴躁而麻木,有的人表里如一,有的人居心叵测。

最叫她奇怪的就是这里的宗教了。

她也去过华丽的庙宇,也见过人们携带的信物,也看到僧侣在大地上行走。

但这些都不是宗教。

关于神秘的宗教已经死去了。

瑟拉娜很想知道,失去信仰,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过等她多观察了一会儿就意识到,宗教还在的,只不过换了一个形式。

这里的人们信仰的是财富和技术。

有了这个发现,瑟拉娜长出一口气,那就好,人怎么可以没有信仰。只要有思想的地方就是会有信仰,会有宗教的。没有信仰的,除了疯子就是真神。现在看来,这个世界没有疯狂,只是聪明得很隐晦。

大学时光过得很快,快到让瑟拉娜很遗憾,某天出门饱餐回来,就看到宿舍里空空的了,没有室友们的大呼小叫,没有堆积如山的垃圾,没有臭烘烘的气味,什么都没有,床铺只剩下木板,干净地就像从没有人入住过一样,傍晚天光从玻璃窗打进来,水泥地上昏暗的橘红色反光照不亮周围的阴影。

瑟拉娜把鹿头从床上拿下来,装在书包里,也出门离开,走前,没有忘了关门。

在城市街头行走,她不知该去往何方,眼看着天要黑沉下来,也没个落脚之地,她本想想往常似的,寻个酒店住一晚,但这次,看门的把她拦住,不叫她进入,或许正是因为拿了鹿头,所以不再是那个隐形人了。

瑟拉娜最终在网吧过夜,没有上机,就只是坐在躺椅上睡了一会儿。

等她醒来,书包不见了,鹿头被撇在地上,沾了一滩污渍。瑟拉娜勃然大怒,可她的厉声询问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正是在这个时间,这一秒,她明白过来,自己的的确确在按照鹿正康的记忆行事,什么都没能改变,就像铁轨上的火车一样,看似轨道无数,可真正能让她奔行的只有一条。

这个觉悟着实把瑟拉娜吓坏了。

她以为自己用瓦巴杰克已经篡改了鹿正康的经历,以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在加大梦境的不真实感,好让鹿正康自己醒来。

但结果并不是,她扭头看着瓦巴杰克,这法杖被她别在背后,就像一个鬼魂,不会被任何物体触碰,哪怕瑟拉娜把它遗弃在某处,过一会儿也会自动出现在她背后,把沉甸甸的压力搁置在她的脊梁上,并张开嘴,无声大笑着。

所以说,瓦巴杰克其实不是真实的东西,它是一种权力,也是一种负担。

瑟拉娜抽出瓦巴杰克,猛地朝天空释放魔法。

猩红的光团击打在云层上,把天穹都染成血色。

阳光变成一束束,就像矿物的晶枝,美如琉璃珊瑚,被击中的事物会改变模样,楼变成树,人变成动物,城市变成自然,自然变成深渊。鹿头在红光里,伸出暗黄的舌头舔舐瑟拉娜的手心。

她看到这样疯狂的景象,反倒开心了许多,她还希望能更加疯狂一些,更加绝望一些,这样鹿正康说不定就会被吓醒。

不过这样惊人的景象在一点点消退,瑟拉娜反复用瓦巴杰克改变天象,但都无济于事,周围的一切重新回复原样,连那个鹿头也缩回舌头,重新变成愣愣的样子。

她气喘吁吁地蹲在马路边,一辆车在她身旁停下,瑟拉娜抬头看去,驾驶室里是一个年轻女孩,她皱眉看了看地上的鹿头,问一句,“你怎么坐在这儿?”

瑟拉娜把鹿头捡起来,站在女孩面前,她认出了她,这个女孩会拎着鹿头在校园和城市四处逛。

后座的车门突然开启,瑟拉娜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该上车,而不是与看不见她的女孩对峙。

忽悠悠一路飞驰,再等停了车,却是回到了近郊的老宅,瑟拉娜与女孩一同下车。

男人与妇女在门口张望她们。

瑟拉娜惊诧不已,那个男人回来了,夫妻俩在这么多年后居然重归于好。

所以说,瑟拉娜她从没有看懂婚姻。

女孩对妇女二人鞠躬,还把礼品递过去,双方各自都露出笑意。这是一次媳妇见公婆的非正式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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