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漢唐歸來
思绪被突兀的门轴转动声切断,樱蝶不动声色的将那只白色发卡收入怀中。
“小蝶,最近怎么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是有什么心事么?”拄着龙头杖的男子面流露关切之色,似乎对自己最近表现出的异常很担忧。
“父亲大人,小蝶在惩罚自己。”樱蝶低埋下脑袋。“未完成您的任务,小蝶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
“孰能无过,我不是说了么,这点小错不必放在心上,你的生命安全才是父亲心中的第一位。”男子压低了礼貌,俨然是一副慈祥和蔼,苦口婆心的老父亲。
“承蒙父亲关爱,小蝶一直在忏悔中反省自己的无能。”
“你这孩子……不要太过在意,虽然没达到预期效果,但计划已经成功了。”男子嘴角咧出一丝自然的弧度。
“那个骑士,就连你也奈何不了他么?这可就有些奇怪了呵呵……”男子似是调笑的说道。
“那个卑鄙的家伙,三脚猫功夫而已,下三滥手段却是多如牛毛,侥幸让他给逃了,请父亲大人下令,下次见面我一定要亲手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樱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高兴就行,那位无赖骑士随你怎么处置……不过,那个骑士身上有样东西对父亲大人来说很重要。”男子笑着安抚樱蝶的情绪,目光闪烁了几下。
“什么东西?是他身上的零件么,父亲大人喜欢的,樱蝶一定想办法给您弄回来呢。”
“不不不小蝶,弱小低等种的脏器?那种不可回收的垃圾对父亲大人来说毫无意义,我要的,是他手上的那把黑剑。”
“您是说,他手上那把破烂的黑剑?”樱蝶歪了歪脑袋,没想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要那把毫不起眼的破烂钝剑。
“没错,就是那个。”男子的嘴角划过一丝贪婪的笑意。
“只要那把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剑”从世界上消失,一切都完美了,吾神的降临将会畅通无阻。”
“樱蝶明白了,父亲大人放心。”
目送男子离开后关上大门,樱蝶稍带怒容的脸回复平静,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探进怀中,抚摸着那道散发着亲和力量的发卡,脑海中的残破古堡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自我修复着。
在父亲大人面前毫无保留隐私,今天却在话中掺了假,隐瞒了部分事实,这是往日不可能有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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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帷幕降下,笼罩了白日充满活力的月骑士结界,静谧与幽寂洗去了沸沸扬扬的嘈杂。
女仆店“无尘天堂”店门悬挂着打烊的字牌,隔天并不是休息日,店员们大多睡得很早,为养足精神以备第二天繁忙的工作。
一楼是女仆们工作的场所,二楼则是女仆们休息用的房间,算是她们的隐私,除去获得少数获得特赦的常客,寻常客人止步于此。
昏暗的二楼走廊内,透过门缝传出几缕若有若无的光线一一一一并非是屋内的吊灯作为光源发出的,光晕在不断变换频率与弧度,似是魔术师手中的戏法。
若有若无的光晕突兀熄灭,随即传来一阵有些仓促的脚步声。
“诶诶?”夜起上厕所的小青眉头微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房间是可儿的,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噔噔噔……”迟疑片刻,小青敲了敲可儿的房门。
没等多久门便被打开了,不出所料她的所料,里边住着的小家伙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睡意,甚至连睡衣都没换上。
“可儿还不睡觉,是第一次在女仆店里过夜不习惯么?”小青关切的抚平可儿略微有些凌乱的长发,平日里梳成双马尾的樱色发丝此刻无拘无束的披散落肩头。
“嗯嗯,稍微有些认床了吧,可儿感觉不到困,就打开电视机,好像有些忘记时间了。”可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抖了抖耳朵。
“这样呢,注意些,明天不是双休日,赶早起床又得工作,在工作的时候打瞌睡可是会给客人留下不要印象的哦,保证精力充足就得早些睡觉哟,尤其是还在发育的小孩子。”
“嗯~可儿知道啦。”可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嗯,可儿最乖了。”
“小青姐姐,那我回去睡觉啦。”
“好的……对了可儿。”
“嗯嗯?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心事别憋着,分享给大家才能排忧解难,无论是人还是恶魔种,独自一个人都是活不下去的呢。”
“……嗯,可儿知道了。”沉默片刻后,可儿一如既往点了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的样子。
“晚安。”
“嘭。”轻微的门轴转动声之后,可儿将门板关上,确认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将门栓拉上,昨晚这一切后重新回到了那张小木椅上,翘着腿,目视着脚边的东西哼起了悠长而深邃的歌,若隐若现的淡色光圈笼罩了下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姬白今天起得意外的很晚,鬼压床似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隔着被子压在自己上边,想翻个身都困难,俨然是太累了,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完全睁不开。
正午的烈阳将棉被烤得滚滚发烫,跟个土炉子似的,燥热的气候更加让人昏昏欲睡,大汗淋漓的姬白几次梦到自己起床洗漱,昏沉的睡意却不断告诉他:醒醒,你还在床上睡着呢。
待的他睁开眼皮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
被褥被热汗打湿有了几丝濡意,闷热不透气的棉被让他感到很不舒适,正当他想要翻个身起床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鬼压床?还是有人趁自己睡觉的时候袭击自己??
敏感的神经受到刺激,姬白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在压在自己上边的东西也不重,姬白翻个身就咕噜咕噜的像轱辘似的滚到床下边去了。
从棉被里钻出来,姬白定睛看清楚了那“东西”的真貌。
这不是寄生虫大小姐么?怎么跑到自己床上来了?
地板冰冷硌人的触感惊醒了地板上睡得正香的琳,一头凌乱的长发,迷离无神的双眼,全然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她迷糊的目光游离了半天,终于锁定了床上看着她的姬白,动作像只乞食的仓鼠似的,小爪爪一点点的在被褥上磨动,然后,趁其不备,一把将姬白手中的被褥给夺了过来垫在身下。
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姬白记得自己昨天有把门反锁,就是以防有人打扰自己睡觉。
看着先前只打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如今全部敞开,姬白心中有了答案。
且不提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睡在自己的床上?还是压着自己睡的。
看着地板上蒙住脸剩下一团白毛的大小姐,姬白觉得问题很大。
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上自己床的如果是一只小萝莉那就是温馨类故事,可上来的是一只吸血鬼……这就是恐怖故事了。
“醒醒?”姬白戳了戳某只吸血鬼大小姐的额头。
“……拂拂”琳直接用被子蒙住了整个脑袋。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姬白隔着被子戳琳的脑袋。“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嘭!”细嫩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在了姬白的脸上。
“呜……”捂住鼻梁后腿了两步,看着重新缩成团的寄生虫,姬白感觉有些好笑。
在别人家睡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耍起床气抢被褥,也是没谁了。
跟个小孩子似的。
姬白走出了房间,太阳所处的位置高度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早了。
先洗个澡吧,身上黏黏糊糊的很难受,也真是拜那只寄生虫所赐了。
走到水房拿上换洗衣物,这些衣物应该都是可儿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洗干净后晾在那的。
稍放鼻息,能嗅到其上的香皂味,以及那丝淡淡的兽耳娘体香,让姬白一时失神。
简单的冲了个冷水澡之后,换上干净衣物,寄生虫大小姐仍在自己的房间睡得很香,还是穿着衣服睡得,难道不热么?……
确定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之后,姬白将她丢在屋里,出了房间。
下午的烈阳炽热高照,挂在天上感觉大地上的一切都要融化了。
强悍真实的天气常让姬白忘记这里只是一处人为制造的独立空间而已。
拥有此等造诣的空间学派法师,就连对法术一窍不通的姬白也产生了些好奇。
人类终究是脆弱的低等种,天赋有限,寿命短暂,终其一生恐难以在空间学派上有所成就。
低等种的无力与弱小,在经历过诸多之后姬白有更深层的体会。
值得一提的是,阶种问题并没有在人类联邦传开,大众普遍没有这方面的认知,人类联邦与外界的信息沟通完全处于封锁状态,几乎不与任何一方开展贸易的人类对自己身为低等种这件事并不知晓。
具体究竟是人类联邦的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无人知晓。
终日生活在这片“不真实”的人造空间中,这里的居民们又是怎么想的呢?这个自给自足的小圈子与世隔绝,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没有对自己存在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么?
生老病死,只有这个“虚假”的小圈子还记得自己,有可能自己的存在早就不被生活在“真实”世界中的人们知晓了。
姬白走出了结界口,深吸着外部世界的空气,像是自己还存活着的证明。
不同于几个月前的边城,市中心初步成型,各个城区也是小有规模,蒸蒸日上,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陌生崭新的街道,熟悉久违的人群,却给姬白一种异样的违和感,那种感觉,像是自己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此次出门,姬白少见的没有穿戴盔甲与防具,仅仅套上了一身较为平常的短袖长裤,配合上不算出众的外貌,是那种丢在人群中完全认不出来的存在。
自己的皮肤比之曾经变得白皙了不少,大概是吸血鬼部分影响的结果。
透过玻璃照着自己那张显得有些惨白的脸,姬白发现自己的内心毫无波澜,没有因为身体不受控的变化而多余任何情绪,情绪冷静得有些过分了。
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吧,漫无目的的他现在有些茫然无措。
转入拐角的时候,肩膀磕碰到了一位上了年纪,骨瘦如柴中年男子。
“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您没事吧。”姬白下意识道歉伸手去扶险些被绊倒在地的瘦弱男子。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年轻人你不要管我,老头子我身体硬朗着呢,不会因为……”看见姬白的脸时,中年男子突然怔住了,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你你你……你是……”
“您认识我?”姬白有些诧异,他也打量起老者的五官面容,逐渐,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升上心头。
记忆深处的那张脸,就要与老者的重合在一起。
“你你,你你是大少爷!??”老者难以置信的道。“你你,您还活着吗??外界传闻不是说您已经战死了么……”
“你是,牧伯??”熟悉的声线与说话语气,尽管岁月不饶人,姬白很快便认出了这张熟悉的面孔。
牧伯是炎矛家族曾雇佣的一位下等佣仆,平日负责清扫别墅,打理花园之类的琐事。
他生性温和,很喜欢小孩子,对年幼的姬白与姬月照顾颇厚,由此,姬白对他的印象挺深。
之所以一眼没认出,实属这几年牧伯变化太大。
第5章~放得下么
“喝口茶吧,大少爷。”落座内屋片刻,两杯冒着白汽的香茶上了桌。
柔和的灯光填入显得陈旧的房间,四壁之上龟裂痕迹的白浆,用到变色的家具,透露出这个房间已经被使用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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