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东
沿岸的那一座座垫高的辅桥、看起来做工就很复杂的车船,还有一座座巨大的水车……
如果让他来督造修建、制造的话,怕都是不小的工程,而这些仅仅是为了令运输更便利,那么……起到的效果,肯定远超其建设成本才对!
因此按照秦宓的推测,提升幅度至少也应该有五七八倍,甚至因此而更添心中的焦虑——楚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会轻易停战吗?真的只是为了张鲁的汉宁侯?
而且运力提升数倍的话,后勤补给压力也小了很多吧?说不定……之所以没有增兵,只是为了让益州放松警惕,实际上楚国的极限,远远不止两万人!
其实会有这种误解也不奇怪,因为秦宓参考的,是益州的建造能力,以及益州的人力成本。
因为材料、技术的问题,益州的建造能力远低于楚国,所以在秦宓心里,将这些建造高看了一眼,实际上对楚国来说,建造没有那么困难。
而益州既没有工坊、相对战乱又少一些,人力成本低到吃土的价——尤其是官府征发劳工,那就真是吃土的价,连饭钱都不够!
故而秦宓不会理解,对于楚国来说,节约纤夫的人力、劳工的人力,有多么重要。
现在楚国的人力可“贵”得很,真是恶劣地段的纤夫,一个月的工钱能抵得上百亩地一年的收成!
不是白图特地多花钱,而是工坊兴起之后,人力自然而然的宝贵了起来——毕竟整个楚国才一千二百多万人口,耕作效率提升、并且工坊技术跟上之后,城镇化的速度快的飞起。
虽然变革过快,代表着各方面的麻烦增加,但是由此也有许多白图之前没想到的、附加的好处出现……
比如荆扬世家豪族藏匿的那部分人口,基本都已经被普查了出来。
毕竟在乡下种地的话,朝廷不容易查、一定程度上也不愿意翻脸式的查,不过进了工坊,那就必须有楚国户籍!
一来是再怎么“壕”的世家豪族,也扛不住在人力价值飞涨的时候,依旧藏着大量匿户来低效率的耕作、为仆、苦力,二来很多匿户和世家豪族也是挂靠的关系。
只是之前相比于天高皇帝远的朝廷,更相信乡中的豪族而已,在人力飞涨的同时,他们也自然而然的、愿意主动脱离世家豪族,站回到楚民的位置。
与此同时,逐渐将工坊作为重要收入的世家豪族,亦或者说是“工坊主”这一新兴群体,十分热衷于引渡流民……
“捕奴”行为被楚国大力按着,禁奴本来就是楚国的立国根本之一,这方面无法变通,不过……楚国可是欢迎各地百姓移居的!
反而是中原等地的朝廷,要捂着禁止百姓流通——这和生产力极大发展之后,人口已经满溢后的情况截然不同。
楚国,只要遵守楚律,什么人都要!
哪怕是白图以贸易作为筹码,也只能要求魏国、汉室,放开对科举人才的移居限制,而无法直接威胁对方,解除所有移居限制,放任百姓南渡,否则对方绝对分分钟翻脸。
如此一来,普通中原百姓,无力自行移居,然而……世家豪族们却有自己的渠道!
白图也是最近才发现,为什么“各地流民”涌入的数量居然越来越多,完全没有减缓——捕风卫深入调查发现,是有部分荆扬士族,与中原、关中,甚至是北方、辽东的大族对接,稳定的将一部分人口交易了过来……
有些是外地大族的匿户、仆人,也有些是想要迁来楚国,不过缺少门路的普通百姓!
这些人力被迁来楚国的代价、或者说那些士族的收益,一般都是与国内对接的世家大族,签订十年契。
并且为了“吸纳流民”,各地的官署也有流民补贴、并且纳入官员考察范围,因此能“弄”来流民,地方官署也会支持表彰,因此这算是官民合力……
这些世家豪族的确是有自己的智慧,反正之前白图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对此白图并没有制止,只是重点监察“流民安置”的执行规范,落实按户分田与对迁入后已经是楚民的百姓的保护。
尤其防范“隔离”行为,无论怎么来到楚国,既然已经是楚民,就享有楚民的待遇,合法的十年契有效,只是绝不允许企图“隔离圈养”的行为。
再怎么大踏步前进,距离福利社会还远着呢,楚国的优势并不是福利,而是劳动的机会、以及更高的劳动价值,任何劳动力都是楚国所缺少的。
只要的确是符合《楚律》的十年契,并且没有强迫奴役、限制自由,这些人是怎么来的,白图不在乎——要头疼也是人口流逝的诸侯头疼!
哪怕如此,楚国在人力方面,也一直是“嗷嗷待哺”,自然对于楚国来说,建造这些辅助设施设备,来减半人力消耗,就是十分划算的。
当然,人力更贵的弊端,就是楚国朝廷的工程,成本也剧增。
白图并没有特地多给征用的纤夫、以及其他民夫工钱,只是否决了部分官员,提议削减官方征用时的人力报价的建议。
而秦宓现在还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行为……
第四百八十二章 楚外变迁
“贵国为了征讨并无敌意的益州,而征发了这么多民夫,楚王又一向爱民如子,想来……消耗甚重吧?”秦宓孜孜不倦的想要打探出一些消息。
而现在打探的目标,正是在西陵迎接他的官员。
不是别人,正是小嘴抹蜜、说话好听的祢衡!
“秦大人慎言……爱民如子?这话要是楚官如此标榜,被某听到,定要弹劾到朝中,便是殿阁大学士,也吃罪不起。”祢衡瞥了他一眼,一副看土鳖的语气说道。
秦宓闻言,顿时气头一堵——我说什么了?不是夸你们楚王“爱民如子”吗?怎么还殿阁大学士也吃罪不起……你怎么不说直接要砍了我呢?
“我王说过,做官,最重要的是侍奉精神!我王的‘杀一人如杀我父’,何其令人崇拜,哪个敢说‘爱民如子’,不该拉去治个大不敬?
哦,对了,如果是那些主家将百姓视作猪狗的未开化之地,属官标榜一下‘爱民如子’,也还算不错,毕竟是将自家主公的牲畜当儿女。”祢衡很有阴阳家精神地说道。
秦宓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是偏偏还不好反驳,一来是白图这一下,属于拔升太过、令人不适,无法从道德上指摘,二来……形势比人强,祢衡直接拿楚国的立国之本说事儿,他如何敢反驳?
真从原理上反驳,怕是楚国直接就轰他出去。
当然,实际上哪怕白图的确提过侍奉精神,不过千百年的惯性在这儿,怎么可能突然就真的说句“爱民如子”都要归罪?
会用这种事儿来杠的,其实只有祢衡……
不过的确核心高层官员,以及有些发展、想要进步的中基层官员,会有意识的避免“爱民如子”、“庶民”、“白丁”之类的说法,“匹夫”、“小人”、“群氓”之类已经衍生出蔑称意味的词汇,更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官面上、或者在官方场合说出来。
祢衡的确杠过……
半年前,陆康提到了一次“牧民”,不是放牧的人,而是《管子·牧民》的“牧民”——将百姓比喻为放牧的目标,也就是管理百姓的意思。
陆康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过脑子没那么快,一秃噜嘴就在朝会上用了这个词,结果被祢衡揪住一顿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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