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然而面对玩笑的话语，燕策没有当玩笑处理，认真道：“……若是黄河大汛，谁下谁死，现在还能搏一搏。”
“你疯了！”
子房怒声回应：“我是让你放开，不是一起坠下去，你以为是典籍中描绘的殉情吗？会死的！”
“反正我实在抓不动了。”燕策说道：“你能不能单手把衣裳都脱了，我怕下去捞不动你。”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一个连谏臣的言辞都听不进去的主君，绝对是始皇帝时代最大的玩笑。”子房目光幽怨道：“而且燕策……你说的不是玩笑吗？我现在脱光，单纯只能在临死前让你欣赏一会儿。”
她放缓了声线，柔声道：“不要闹了，皇子。放手吧，你撑不住了，不是吗？”
“你成年了吗？”燕策突然问道。
“啊？”子房眨了眨眼，搞不清皇子的脑回路，“啊……好像是在这几天要准备成人礼，但是忙忘了，怎么？”
“那你的话就要算数。”
“喂——！！！”
燕策在少女懵逼的目光中直接跳了下去，半空中搂紧下落的子房，和女孩调转了位置，代替她后背向下承受水面的冲击力。
冷白的月光洒在少年脸上，女孩睁大了双眼，犹如时间定格在了下坠的一刹那。
她看清了皇子恶劣的微笑，女孩恍然惊觉，泪毫无缘由的从眼眶滑了下来。
无可奈何的笑容挂在上翘的唇角。
“输给你了……燕策。”
第五百九十八章 喵喵喵
黄河四汛。
小汛刚过，而可令坠河者十死无生的大汛还有一段时间。
此刻，正是桃花汛与伏汛的间隔。
燕策坠入黄河，第一时间屏息并捂住女孩的口鼻，与八百里秦川的清水比，黄河之水的泥沙让他游泳极度费力，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重。
尤其是黄河水浸过衣裳，而浓稠的泥黏在四肢，宛若一只只无形的手将其拖入最黑暗的深渊。
湍流急冲，燕策一连撞了四块礁石，暗色的血衣再度染红。
他低头咬住子房的衣领，用唯一能使用的右手扒到礁石边缘。
溅起的水滴砸在石面上，燕策硬是拖了破烂的身体爬上来。
静静躺在地上，望向天穹，连咸鱼翻身的最后力气都没了。
渐渐的，溺水的女孩清醒，看了一眼少年，然后扭过头呕吐。
燕策：“……”
口鼻的泥沙一点儿一点儿清理出来，子房看着燕策，完全看不出模样的泥人，衣裳也是如此，水滴顺着头发流到石下混进黄河，单薄的身躯狼狈得无法看出皇子的尊贵，就算这样……有点儿帅气。
她笑了。
“我啊，真是服你了。坠入黄河，九死一生。”
“我水性好。”
“万一死了呢。”她问道。
“能和未来的不世大才葬在一渊，三生有幸。”
“万一……我要杀了你呢。”
用袖口擦着脸颊的燕策偏过头，笑道：“你要是真想下手，那时就可直接让力士拿铁锤杀我。”
燕策的脑袋完全不是正常人，清理出人模样的子房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把头发拧了拧，挤出一些水珠之后，甩掉。
子房说：“还能起来吗？主君……”
“恩。”
远处，飒沓马蹄声穿行风沙，乌骓疾影惊起一阵烟尘，见燕策受伤，它突然加速，疾驰到少年面前一声长嘶，扬起前蹄，对准燕策。
“嘿，没踢着！”
燕策翻身，马蹄落空。
“要不老实驮我，要不回王宫拉一辈子磨。”
燕策的眼神满满流露出一种能跨越物种交流的威胁意味，宛若恶魔般的冷漠震慑住了乌骓，它退后两步，选择蛰伏。
这马成精了吧，回头检查下有没有幻想种血统。
放松下来的燕策抱着不会骑马的子房小同学一并坐在乌骓。
“抱稳点儿，我没力气了。”
“恩。”
清澈月辉洒在微红的脸蛋上，子房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命运的选择。
……
黎明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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