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岐二公子
祝诚与山山点了点头,用食指与中指夹紧闻香杯,大拇指紧压祝杯底翻转过来,轻旋闻香杯,将之徐徐提起送至鼻门吸闻茶香。
此谓之‘乾坤倒转’。如此这般一来是让饮茶者先闻茶香来分辨茶的好坏,二来则是给茶博士以时间。
在祝诚与山山闻香的过程中,国师将水壶中剩余的水全身浇到壶身上,给它做最后的加温,这样一来茶就算泡好了。
茶泡好了,但并不意味直接倒在茶杯里就喝,还需要倒入公道杯中。
茶水第一杯自然较浓,第二杯、第三杯味则会变淡,公道杯的作用就是平衡茶味浓淡,不至于厚此薄彼,处事最为公道,所以被称为公道杯。
国师拿起公道杯,将茶水倒入品茗杯,而后将品茗杯推至祝诚与山山面前。
祝诚与山山拿起杯来先浅浅抿了一口,顿觉香气浓郁、入口甘甜,果是乌龙茶中之极品。
之后第二口,第三口这才将小小品茗杯中的茶水喝尽。
“请。”此时国师已重新沏好一壶茶,也在公道杯中走了一遭,再次为祝诚与山山斟茶。
“先生此番来我唐国所为何事?青山身为唐国国师,不知有何能帮到先生。”李青山说的很谦卑,将自己当作一名晚辈。
从岐山大师那儿得到的消息称,这位看着不过二十岁上下的祝诚已是五百多岁,万不能被他外表所迷惑。再加上祝诚一人单枪匹马,脚踩掌教,剑斩桃木几乎踏平了西陵,拥有极其恐怖的实力。以上两点无论哪一点,都令李青山畏惧。
“也无甚大事,不过是找夫子做过一场。”祝诚放下品茗杯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但是听在李青山耳中立时便如遭雷击,夫子是何许人也,那是昊天第一强者,是唐国的天,这人如何敢挑战夫子,要知道即便强如知守观观主不还是被夫子制于南海。
但是他忽然又想起,当年夫子只是斩了西陵满山桃花,而祝诚则是将桃林全数斩去,战力之强也堪称无匹。前段时间还轻易战胜了柳白,折服了柳白,甚至柳白自称自己为‘剑徒’且说若是得不到祝诚认可,一辈子便不再用剑。
李青山念及至此不免有些担心。首先啊,此人是绝对不可能战胜夫子的,但是万一他让夫子受伤了,导致制不住知守观观主,彼时观主从南海脱困杀上书院,夫子可是危矣,夫子危矣唐国亦是危矣。
天塌了,生存在这片天的人如何能活?
夫子若去,西陵一定会打着唐国包庇冥王之女的旗号,煽动诸国举世伐唐。没了夫子,单靠一个惊神阵是保不了唐国的,惊神阵仅仅只能护住都城罢了,可是城中粮食也不可能支撑很久。
“先生欲要与夫子一战,不知是否做好死的准备?”国师虽然有些担忧,但面对祝诚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死?此字与我无缘,不过你若是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会立刻让你知道什么是死。”祝诚可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凭他的智慧也当然知道国师请他来南门观喝茶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李青山出言不逊祝诚也不会对他客气。
不过看在他请自己喝茶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但绝不能有下一次。
“咳咳。”山山见得场间火药味浓郁,轻轻咳了一声道:“国师,我还想喝。”
“书痴姑娘若是喜欢,可带几斤走。”国师笑着为山山斟上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人老成精,脸皮厚。
茶室门开着,李青山向门外一瞥,正见得何明池回来,他远远地冲国师点点头。
国师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进了肚子里,笑着喝了一口茶道:“明池,待会书痴姑娘走的时候,给她装几斤雪山云雾带走。”
“是,师傅。”何明池应道。
“准备好了?”祝诚没头没脑地向国师问了一句。
“???”国师一脸不解。
“怎么,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将我到来的消息传给书院或者皇宫?如果没有,你这国师可就太过失职了。”
“!!!”国师猛然一惊,品茗杯掉落。他竟然都知道,这这这……
“哈哈哈,茶也喝了,渴也解了,我们走吧。”祝诚站起身向着茶室外走去,山山则跟着站起身,向着国师歉意一笑而后也出了茶室。
国师看着祝诚与山山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他原以为自己会死。
活着,真好。
系统从天下第一开始
第260章 蝉噤声(第二更)
国师李青山派人去给书院报信,夫子却是回了一句“他既然来找我,我干嘛要去找他?皮皮,去做饭。”
对于夫子来说,吃是天下最最要紧的事。或者可以这么说昊天世界所有事都不能再困扰夫子,他无敌了很多很多年,可唯独这肚子还是会饿,还得吃东西。
夫子有十三位亲传弟子,其中小十二陈皮皮就是一位极擅厨艺的天才,唐国许多连锁店的招牌菜都是他发明的,是个正宗吃货,就连本命物也是一块可口的‘红烧肉’。
夫子一个爱吃,陈皮皮一个能做,这师徒俩当真是绝配。想来即便陈皮皮当年不是以全部考试满分的成绩考入学院,也会因为厨艺高超而被特招进二层楼吧。
书院很冷清,原本学子众多的街道,此时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书院教习与学子都得到二先生‘君陌’命令,需在一刻钟时间内全部撤出书院,违者则逐出书院。
教习与学子们虽然不解,但二先生发话他们也不敢不听,而且他们也不想被学院开除,所以每到半刻钟时间,书院就空了。
书院虽然贵为唐国圣地,但是其中建筑与陈设倒是朴实无华,与祝诚所见到的私塾并无不同。
书院所教授的乃是礼法、乐舞、射箭、驾车、书法、算数、念力,此七者被统称为七道任何一道学有所成都能入仕为官,福泽一方。
祝诚径直走过前院,来到后院,但见有一二层小楼,楼上有匾,上书‘旧书楼’三字。
夫子曾经说过,想法一旦被写在纸上便不再新鲜、心气,都是旧的,所以书院藏书楼被夫子命名为旧书楼,意在告诫众学子‘尽信书不如无书’,要带着批判性的眼光看书而不是一味的死记硬背。
“知了,知了……”于旧书楼中传出一阵蝉鸣,此蝉鸣比之一般有所不同,更为嘹亮,更让人觉得烦躁。
蝉鸣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祝诚经过的这几百个夏秋也不知听过多少次蝉鸣,他还记得一首描写蝉的小诗‘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斜阳千万树,无处避螳螂。’
只是现在仅是初春时节,却哪来的秋蝉?
“这是,二十三年蝉!”听得这阵阵蝉鸣,山山脸色一变,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哦?”祝诚好奇,二十三年蝉,这是什么?莫非此界之蝉也跟酒一般讲了年份不成?
“极西干旱之地有一种蝉,此蝉匿于泥间二十三年,待雪山冰融洪水至,方始苏醒,于泥水间沐浴,于寒风间亮翅,振而飞可破虚空。”
“它是魔宗门主林雾的本命物,可是早在十几年之前林雾便不知所踪了,没想到竟然会在书院。”山山如此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