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中物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行百里者半九十。迟中务终于在这片唯一的歇脚地上,微微露出了些许疲态。
“他之前不过是强提精神,维持状态而已;现在……他开始松懈了,状态也开始下滑了。”
法云子声音依然淡漠:“继续。”
“是。”
迟中务缓缓走在九分台上,呼吸稍微快促了一分。
一声唿哨响,九分台下的绝壁上竟然攀上数名杀手,眼中不带任何感情地扑向迟中务。
“死对你们乃是解脱……”
一指化剑当空一舞,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的几名杀手当即惨遭封喉而亡。
尸体落地,迟中务脸色一变。
“轰隆!”
看着被生生炸下去大半个九分台的现场,迟中务嘴角跳跳——这种威力同时又这么隐蔽的东西……难道是自家出产的诡雷?
抬头看看只剩二百来阶石梯便能登顶的山道,迟中务心中快速过了一遍商会历年所售的“危险品”,心中不禁抖了一抖……
然而事已至此,要中途放弃已是万万不能;迟中务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就要好好表演了!
峰顶,一处小阁楼上,法云子双手负在身后,倒持两柄长剑,冷冰冰地注视着艰难通过最后几十阶石梯的迟中务。
已至最后,银衣杀手为完成任务,已是改变隐秘作风,放弃最后的十余处暗哨据点,不计死伤地从峰顶冲出,试图将迟某人逼回山下;迟中务则是逆行而上,元功饱提,举手投足莫不有开碑裂石之威,当者披靡。
“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
银月黎漠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法云子微微一动,但却又强迫自己停了下来——相比起杀死迟中务的事情来说,现目前的一切都可以……
银月黎呼啸而起,如大鹏展翼一般扑下;此时迟中务已经连施重手,将二十余名银衣武士生生击飞回峰顶,将要迈上最后一阶了。
“主人有命,还请阁下死在此地。”
冷冰冰不带丝毫变调的语气,正如银月黎的人一般生气全无。迟中务也无半点与这种杀人兵器对话的心情,只管聚起内力,连轰三掌。
银月黎洒出一把暗器,却似早晓结果——他深知与迟中务比起来,无论是自己所长的暗器还是毒攻都根本没有丝毫优势;即使是银月剑客们借助地形优势反复袭杀,也绝无将其杀伤的可能——所以从一开始,他,以及所有的银月剑客们,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消耗对手的体力与意志。
仅剩的剑客都已经死在迟中务方才那一记撼天重掌之下了——终于轮到自己了……
想来,那些由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死士们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也是如此想的吧——至少对他自己来说是如此——他始终深信,深信能够教导出如此完美的自己的主人,绝对会胜利地笑到最后一刻!
胜利总有牺牲,我愿意成为主人的垫脚石……
刹那间思绪流转,迟中务气劲便已袭向银月黎胸口。银月黎不闪不避,运足一身真气当场硬接……
“噗……”
鲜血染红最后一阶,银月黎身形后仰,双手死死抓住峰顶山门绝不倒下。
将落下的一步因为石梯上的血而迟疑,迟中务正踌躇间,却听到了眼前那名该死的银月剑客的耻笑声。
“连……血都不敢……沾上,谈什么击败主……人?”
“嗯……”
迟中务双目精光一闪。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三尺上下,迟中务一脚踏上顶级,身子前俯便是一掌狠狠击在他胸口。
法云子似乎听见了这个自己精心培育的杀手在迟中务重掌下胸骨尽碎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完全无法动摇她——就连眉头也未曾一皱。
“咳……”
鲜血溢满喉口,已是不能喷出;沿着嘴角缓缓流淌的暗红诉说着生命的飞速流逝。银月黎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挑衅着迟某人。
“这样了还不忘挑衅我,刺激我,诱我浪费气力在你这个将死之人身上……”
迟中务叹一句:“罢了……便如你之愿吧……”
左臂一收,昊光聚起;迅猛一放,法云子眼神终于一动——因为她看到了那穿胸而过的血手。
“赫……赫……”
银月黎永远闭上了眼睛。
人影一闪,法云子来到了山门口;迟中务收回左手,右手拿出一张白巾擦拭起来。
接过倒下的身躯,法云子也未曾在意自己被染上了一身血迹。
“他是面朝前倒下的,是一位勇士。”
迟中务淡淡说道。
法云子并未回答,只是背对着他,把这位弟子的尸身摆放得平整。
转过身来,法云子一切的情绪都已消除,就好像风中的流痕一般,永远不见了。
“这样的勇士,不应该成为一个阴谋的牺牲品。”
迟中务语气十分沉重。
“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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