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中物
说到这里,鬼祭将军又不由得露出了厌恶之色:“本来是为了收复花座召奴的心,本家才与她联姻;但现在花座召奴已叛,这桩婚姻也失去了意义。看在丸太郎的面子上,本家没让她立刻出家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
“但将军身边不可无人侍奉,是否要在考虑一番?”
权门宗矩表现得十分为他考量,但鬼祭将军却再次想起那一夜可能的事情,心中更是不舒服。
但身为东瀛实质上的主人,他自然不能表露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甚至因为花座承君对他还有用处,也不可随意为难。他若无其事地透露着自己寻思已久的计划:“承君虽然有才有色,但毕竟出身低微,不适合作为御所台的人选;家老联席会议已经拟出计划,本家准备向坂良城主提亲,迎娶坂良藩的公主秀泷姬——高家之女,足以配得上本家的身份——或许还可联系上东瀛前三的高手柳生剑影……另外将丸太郎交与这样的高家女子抚养,才能配得上他的出身。”
权门宗矩纵然谋划了将花座承君踢出局的巨大阴谋,也被自己上司这一记天马行空的招数给吓得不轻:“可是……可是良峰道隆他……”
“哈哈!良峰贞义自诩大政奉还的义众领袖,本家就请下天皇的旨意来促成此事;看他这个尊王派领袖到底接不接天皇的诏书!如果不接,那他之前的一切便不攻自破;如果接了……就算他不为自己的妹妹考虑,也会被王道派的众多成员永远以另眼看待!”
“主上英明!臣下万不能及也!”
“但此事也需要你去办……以本家现在和王道派的敌视程度,天皇很有可能推脱这个请求;所以你必须再去中原,为本家寻回文诏,确立天下第一诸侯的身份,这样才能完全巩固本家在朝中的地位;你明白了吗?”
“是!”
“另外本家听说你等在中原已经发现了花座召奴的行踪?”
“是……但因为急于处理新黑榜之事,再加上行踪十分模糊,所以并未深入调查。”
“那你们此回再临中原,寻找花座召奴,取回文诏便是最大的任务!承君会与你一同前往,但不许让她插手文诏之事……另外命迟中务出手——就让他以文诏来作为获赐的功劳吧。”
“是……微臣定肝脑涂地,以报将军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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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哀伤其命运,花座承君都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女子在东瀛本就无甚地位可言,尤其是失去娘家撑腰的女子;没有被立刻扫地出门,强迫出家已经给过她一次虚假的希冀,但鬼祭刹司终究是那个连父亲也毫不在乎就杀掉的人——感情对他来说只是交易的工具而已;作用已失,忠诚可忧;身在软禁的花座承君也无法为自己辩白——毕竟她长居内宅,不可能结交到什么有力外臣;而孩儿尚且年幼,连走路都不会,更不会为了这个母亲去和父亲理论。
看惯了别人家的小妾是如何的凄惨,却没想有一天这份凄苦也会落到自己头上。花座承君已经搬离了内宅,为坂良姬腾出了空位,纵然是胸中百万雄兵,也终究无奈这个重视家名的东瀛社会。
谁叫她是舞女之女呢?有用时才能一展风采,无用之时……
不过,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许自己就不用再终日惴惴,强颜欢笑,为了一点恩赐而勾心斗角了吧。
但是召奴他……他真的能安然度过这次灾劫么?
东瀛妖姬的思绪纷飞,而她所思之人却在中原西部大开小课。
一时无事,一男三女也不至于大白天就窝在屋里睡大觉,便凑在一起品茗闲聊;大家同是江湖儿女,讲来讲去总离不开武林那点事。
说来说去,心有异想的岳冰就主动把话题引到了迟中务前些日子所说的“有形之剑与无形之剑”上。
无情丝长居大汗,对中原的武学颇是感兴趣;而且赫瑶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变得极为热衷于听取武学之道。
迟中务倒也没什么意见——和众多剑道顶峰交往的他,虽然未必达得到这些人的十分之一,但是各种高深理论却是没少见识;既然不涉及各人武学本身之密,只是作为泛用型的理论来陈述,那么迟中务自然没有拒绝之理——更何况是三个极为漂亮的女人的要求呢?
“如此听来,有形之剑似乎比不上无形之剑境界之高妙。”
无情丝身为扶风楼主,也算大汗有数的武学大家,她不禁感叹道。
“这倒未必。”
迟中务眼看岳冰和赫瑶都点头表示赞同,主动唱起了反调。
“哦?”这回轮到赫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了:“既然无形之剑在境界,招式上都胜过有形之剑;那为何你会说有形之剑未必弱于无形之剑呢?”
“有形与无形,实则是一体两面,相辅相成。”看无情丝和岳冰也露出相同的求知神色,迟中务迅速开启了装逼模式。
“有形和无形,从来都不是能够单独存在的事物。有的对立面是无,而无的对立面是有;有和无绝不可能脱离另外一面,单独存在——但是他们的存在,又是摈弃排斥另一面的结果……所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
先扯了一通形而上的唯心学渲染高大上的情绪,迟中务这才把话题转到本来的武学上:“无形之剑,寓之以一而演化万千;有形之剑,寓之以万而反推其一。从境界上看,无形之剑的确更胜一筹,在探寻大道的路途上,高屋建瓴,直指根源,探得其秘即可由心而悟,则天下之剑不出己心也。”
用眼神止住三女的疑问,迟中务再续道:“但有形之剑,其实也不差。在寻道途中,偶得一悟,即以剑记之;百悟百记,百记百招,虽然不比无形之剑在探求剑道真谛的方法上那般直接了当,但胜在基础扎实,可以步步校正,几乎不存在有偏离本心,违背道之真义的现象——反而是修炼无形之剑的人,往往因为空中楼阁之故,与正道南辕北辙而不自知。”
“咦……听起来很熟悉。”
赫瑶突然开口说道:“如此说来,那有形之剑和无形之剑的分歧,岂不是正如禅宗渐顿二宗一般?有形之剑讲求梯次铺陈,循序渐进;无形之剑讲求不骛旁事,直达本心;但两者终究都能迈上无上剑道,成就剑圣之名,不是么?”
“嗯……”迟中务心中一讶——赫瑶何时有了这般的佛学修为?
“你说的没错。”迟中务稍作沉吟就表示了同意:“大道八万皆通天,无论是哪条路,只要一开始没走错,坚持下去不偏离,最后总能走到终点。”
“嗯。”
赫瑶一应声,然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情丝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是在整理自己之前的所学。
唯有岳冰,眼珠一转之后,又笑盈盈地问道:“那不知迟庄主你走的是哪条道?”
“我嘛……我先求有形之剑入门,在精修基本功之后再转修无形之剑,以求快速突破——但是这样的手段并不完美,背离原道,终究有一关心结要过。”
“哦?”岳冰略略一迟疑,然后嬉笑着再询问道:“岳冰对迟庄主的经历十分感兴趣,可以说说你修炼的是何等的绝学,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么?”
赫瑶也问道:“莫不是《王者之路》?”
迟中务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两个女人今天一点都没有隔阂,反而颇有默契一般;但他也没再多想——女人的友情就是那么奇怪,说也不说清楚。
“我最初练剑,乃是修习了道门前辈倦收天所创的《九阳天诀》;此剑虽然看似有形,但自一而始,至九而终,至九之后,更可转入无形,反推上九之数;只可惜我并没有继续练下去……”
“倦收天?”
岳冰眼睛眨啊眨:“是百年前退隐的道真前辈,名剑无名北方秀么?”
“嗯。”迟中务先应答,又反应过来:“咦?倦收天退隐已久,而且道真也隐世多年……岳冰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呃……我自有消息来源,迟庄主你可莫要逼人家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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