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中物
“一岛尽灭,家破人亡……两名罪人之后的女孩,在这残忍的世间,又如何能够活得下去?”
像是自己在说服自己,池中物不禁出了声。
此刻,两名女孩突然同时分开紧抱的手,然后一齐扑倒跪在池中物身前;稚嫩的童音颤抖而怀抱一丝缥缈希望地一起说道:“杀了我,留她一条命吧!”
各自一呆,两女焦急万分地对视道:“当生/发议!”
默然半晌,池中物终究是无法面对自己亲手杀死两个自幼懂事明理,有情义的无辜孩童;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也罢……在王树殿救下两个女娃,那在衡岛也留下两个最后的血脉吧。”
放弃杀意,池中物伸出手来,大手悬在两个悲伤满心的女孩面前,他轻声道:“想要活命,就跟我走吧。”
同一时刻,强力遣散众军的棘岛玄觉也在衡岛最南侧,看到了被藏在竹篓中的,安静沉默的小男孩……那双似乎是满怀谴责与质问的眼,令碎岛的战神,终也过不去心头一道坎,手中握紧到指节发白的长刀,骤然一松。
————
衡岛之刑,最后是伐命太丞以百代功延、一身荣耀为量,伏地三昼夜终于换得雅狄王沉默的许可。
衡岛元别……这个名字将伴随这名即将被陷入沉眠的男孩,一起成为一个禁忌。
相对要狡猾一点的池中物,则是将两个女孩藏在王岛边缘的一处岩洞中——所幸两个女娃自幼生活不易,虽然还不到十岁,便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要不然,也许真的被烦到的池中物,可能便真会就此撒手,让她们自生自灭了。
事过境迁,衡岛之屠转眼只余众民心底的一丝警告,而池中物也渐渐恢复到一直以来的无忧之心……只有每次偷空前去探望衡岛两个遗孤并带去一些补给时,才会令他心情忧郁几分。
“可为什么是吾……”
愁眉苦脸,池中物一脸不情不愿——虽然是自己提议保下两个女娃,但也不该……
让自己来做这个奶爸啊!!
“湘灵交与侍者抚养倒是无妨——但淇奥却不可随意使人接近——否则她乃是女儿之身的秘密必然被人知晓。”
雅狄王的告诫历历在目:“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王树殿死去大半之人,衡岛更是死得只剩一个……贤弟你也不希望有更多人再牵扯其中了吧?”
“唉……”
早已打听清楚当日棘岛玄觉的建议,池中物看着左手臂弯里的女婴一脸纠结:“以后你要嫁给吾联姻……所以现在吾就应该要给你喂奶哄睡,端屎擦尿咯?”
解脱不出右手,他只好做个鬼脸:“湘灵啊湘灵……你的名字可是吾取得呢——怎样?是不是比老哥为你姐姐取的名字要钟灵得多……”
对政治联姻已经不甚反感——看着日后的老婆,池中物自然对湘灵要稍微偏心一些——先将淇奥放回篮里,他抱着湘灵开哄:“湘灵乖……不要哭不要哭,今天晚上放你未来的相公睡个好觉如何?”
“贤弟!”
“嗯……老哥这么早便来?”
未及收拾迎接,雅狄王便已快步走入:“贤弟,快出来见见这位大贤。”
“什么?”
毫无准备的池中物一手抱着襁褓中的湘灵,一手还举着亲自监制的温奶瓶,就这么一丝形象也无地迈出内室,大大咧咧地撞见了来访了几人。
“……”
雅狄王之侧,一名仙风道骨,隐隐有出世之态的雅致高士僵立一旁,手中羽扇啪一声落在地上,似是大脑当机,完全无法理解“碎岛太傅,雅狄王之下第一高手”竟然以这么一副居家奶爸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有什么好奇怪的……”
池中物丝毫不以为意,进而懒皮皮地反问道:“难不成阁下将来就不婚配,不带孩子么?”
“呵……呵呵呵……哈哈哈……阁下说的是。”
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那仙士脸上抽搐几下,勉强堆出一个笑容来。
“贤弟……快将孩子放回去——为兄给你介绍——这位是来自慈光之塔的名士楔子先生……楔子先生游历诸国,来吾碎岛,亦是天赐机缘,才得一会啊。”
都不用使眼色,池中物早就知道老哥一向心怀大志,只是由于邪天御武前车之鉴,从来都是隐忍不发,尽力积蓄实力罢了——眼下这么着急要介绍这位贤士,那必然就是想要招揽此人,壮大碎岛实力了。
“原来阁下就是享誉四魌界的楔子先生,真是久仰大名了。在下池中物,是老哥驾前一小卒罢了,与先生相比,真是萤虫映月,不值一提啊。”
“池太傅过谦了——在下一向听说碎岛这些年如斯兴旺,太傅在后出谋不少,对太傅之智,楔子亦是敬佩。”
“呵……”
————
终究是闲云野鹤之人,即使雅狄王再是挽留,也无法将一个属于仙道的灵魂塞入政坛的束缚——不过临去之时,楔子也隐晦提及将来势必不与碎岛为敌……想必也是有所察觉,故而不愿插手雅狄王这样的雄心壮志吧。
池中物觉得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什么债没还,怎么自己会这么苦逼?
“难不成,我上辈子乱搞瞎搞弄出两个女儿却一天都没亲手带过?要不然我怎么会如此凄惨地给别人带女儿——还是两个!”
自从做奶爸,武功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全心淬炼了——池中物眼看老哥依旧威震四魌界,索性就暂时放下了武艺,全副心神就留给了两明两暗四个女娃。
不但是生活上要详加照顾,更重要的是精神和技艺的培养——无论是三观还是能力,她们四个都是处于一种极为可塑的状态;这就不由得池中物不费心了。
说起来,正经算他教育出来的,只有槐生淇奥和槐生湘灵两个王树后代——不过在习武和各种技艺培养上,池中物本是全无经验,所以正好就借用了衡岛两个女娃当生与发议来做试验品——如此一来,他既正好利用上两个小拖油瓶;当生发议两个也因祸得福学到了以往根本难以想象的诸多知识和上乘武学;淇奥与湘灵也得到了有经验的系统培养……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岂不妙哉?
唯有在三观培养上,池中物不自觉流露出的男女平等思想和实事求是风格,以及一些圆滑的处世技巧;反而令四女收益更多——至少这十几年里,长成大姑娘的当生发议不再天天把报仇挂在嘴边,而是认真踏实地开始调查起衡岛惨案的起因与要人了。
“师尊……今日心情不佳么?”
“没事。”
池中物一手撑着头,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碎岛一向不重视女子,绝大多数女子甚至无名无姓,至于保留相貌特征更是无稽之谈……十几年过去,衡岛之事早已湮没在风雨之中,池中物借着某次机会便索性正大光明地将当生发议带回家中,对外宣称是侍女,实际上则是他秘密培养的弟子。
“师尊曾经说过——眼为心之扉,闭目即是休心——师尊一回来就累得闭上眼,这是心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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