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谈兴正浓
“老师我啊……”她伫立在窗前,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低沉地说道,“其实很担心雪之下来着。”
用小花招来回避正面直球,这女人的性格可真够恶劣的。
难怪会三十没男。
罗真看着对方的背影,吐槽道:“在故作深沉时,请至少给我个正脸。”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毫无效果。
平冢静没有转身,继续望着窗外说道:“我曾经想为雪之下专门创办一个侍奉社来着。”
侍奉?
让人浮想联翩的词汇变成社团名,其活动内容一定相当可疑。
罗真咂了咂嘴,没敢往深追问。
他谨慎地给出了评价:“社团吗?听起来很不错啊。”
“确实不错,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平冢静深吸一口气,然后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让她去你店里打工吧。”
“噗!”罗真喷了。
“有什么问题吗?”平冢静的语气中透着玩味。
“问题太多了!”罗真立即说道,“首先,我支付不起那个富家大小姐的报酬。”
“当成社团活动就好了,免费。”
“除了您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侍奉社’,有哪个社团的活动会持续到凌晨以后啊?”
“不,侍奉社也……罗真,你一定是对‘侍奉’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
罗真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
他不是不想反驳,但问题在于,大宇宙意志不可抗拒,尤其是在和雪之下的初遇后,这种感觉变得异常强烈。
“老师,我还有申诉的余地吗?”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没有,终审判决已下。”平冢静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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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变成这样了。”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罗真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雪之下点点头,将双手放在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在人很多的地方,雪之下经常不知该如何自处,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如果身边站着一个男生,这种状况会变得更严重。
脸好热。
下意识地,雪之下用手给脸颊扇起了风。
罗真注意到了这个动作,说道:“很热吗?”
“有点儿。”雪之下点头。
“忍忍吧。”罗真忽然想起了家乡,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银座聚集了许多华……外国游客,他们可不像霓虹人一样有寒冷抗性加成。”
雪之下反驳道:“已经是4月了。”
罗真没有回击,反而难得地文艺了一回:“是啊,已经是春天了。”
“……”
“……”
话题似乎被聊死了。
罗真尴尬地挠挠头,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招牌。
千元店?
雪之下稍微加快了步伐,与罗真并排:“你要买什么吗?”
“你的围裙啊!”罗真说道,“《论语》中有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意思是……”
“要做好一件事,准备工作非常重要。”雪之下代替对方说完,“可是,你昨天刚说过‘把头发撩起来,直接上!’。”
“你现在是居酒屋的正式雇员,政策当然有所改变。”罗真微笑,“说起来,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反抗?”
“反抗什么?”雪之下不解。
“无偿打工啊!”罗真说道。
“我答应过平冢老师,达成她的一个要求。”雪之下回答,“而且,我本人不反感料理。”
这一点倒是能看得出来。
无论是切胡萝卜时精湛的刀工,还是便当的调味,都非常不错,至少在罗真眼里是合格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来到了千元店,雪之下开始频繁地试穿。
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条棉质的轻薄围裙,胸前印着小小的猫脚印,腰带镶着花边,能将少女柳条般的腰身曲线强调出来。
确实非常好看,但罗真觉得不实用。
他的替代方案是——
纯黑厚围裙。
深色不易脏、耐用,还很符合居酒屋简朴的营业风格。
更何况,雪之下的身材苗条,穿什么围裙都好看。
这个提案理所当然地遭到了雪之下狂风暴雨般的毒舌攻击,其犀利程度远超以前的总和。
也许因为男人在购物方面总是拗不过女人,在争辩了30秒后,罗真感觉自己的词汇量已经跟不上雪之下的吐槽了,无奈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付钱。
之后,他们又去补充了调料,订购了一批食材,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这次逛街持续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一起往车站走,罗真能明显地感觉到,雪之下的速度在逐渐变慢。
她的脸色好像更白了。
“雪之下,你真的不贫血吗?”罗真忍不住问道,“你的脸色很苍白!”
“这是遗传。”雪之下反驳道,“姐姐和妈妈都……”
说到这里,她住了口,似乎是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罗真不傻,自然不会追问下去。
他岔开了话题:“既然不是贫血,那就说明你的体力相当差,才拎着两个袋子,走几步路就累了。”
唯独这一点雪之下无法反驳,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罗真不由得想笑,心说果然人无完人,在体能方面,雪之下竟然像个小孩子。
不过……
小孩子最好哄了。
他将手伸进口袋,低声说:“手伸出来。”
“干嘛啊?”雪之下嘴上不乐意,但身体却很诚实,她勉力将两个袋子合并,全都拎在左手上,然后吃力地伸出了右手,“快点儿!”
是是是!
我的大小姐!
罗真微微一笑,将一枚白色的奶糖放进了对方手里。
居酒屋偶尔也会有很忙的时候,所以,他的身上总会随时装着糖果,在必要时用来维持血糖平衡并供能。
雪之下微微错愕。
然后,她“噗嗤”一笑:“‘什么菜都会做’的小朋友,你几岁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吃不吃?”罗真相当不爽,“不吃还我!”
“当然吃啦!”雪之下说道,“这可是第一次的员工福利,我怎么会拱手送回去?”
她放下左手的袋子,然后观察起了糖果的包装。
“大……白……兔……”雪之下吃力地念出品名,诧异道,“竟然是简体汉字啊,我认不太全。”
认不太全?
这姑娘可真秀。
“你已经很厉害了。”罗真由衷地称赞。
“是吗?”雪之下露出一丝微笑,扒开包装,将白色的奶糖送进了嘴里。
唔……
糖是甜的。
这不是废话吗?
“所有糖都是甜的。”雪之下轻轻咀嚼,同时,喃喃自语,“这没什么稀奇。”
“其实挺稀奇的。”罗真不解风情地说道。
“哎?”雪之下的语气透着恼火。
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还是赶紧解释为妙。
“这种奶糖可是进口货,如果在东京本地买,价格超贵。”罗真说道,“我特意让一个经常回……去华夏的客人帮我带的。”
“做菜会用到?”雪之下有些好奇。
“不,我自己吃。”罗真也取出了一枚奶糖,扒开包装,送进嘴里。
“听说对料理感兴趣的人都很向往华夏和法兰西,你这种专业厨师应该更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