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当今在巴黎,这个称呼独属于唐璜一个人,所以听到之后,一位身材高挑,用发圈把金发扎成垂发双马尾,保养的很好的女子像被炮姐电了似地忙不迭的站起,急急忙忙对在旁刺绣的女儿说:“奥棠丝,好孩子,跟你贝姨到花园里去吧。”
唐璜的名声在巴黎拥有一个待嫁女儿的母亲圈子里委实说不上好,可怜的泰伊番小姐与纽沁根小姐就是前车之鉴——尽管宫廷法师和她们没什么太过亲密的关系,但谣言只要被人转达过三次就成了别人眼中的事实。
于洛夫人怕宫廷法师对她女儿起了歹念,判断不让两个人见面为好。谁知道,唐璜的脚步轻快,恰好看到了一个美貌的少女正准备从前厅离开。
于洛男爵的女儿奥棠丝·于洛小姐不慌不忙,在恶龙来王城拜访的时候,公主却很文雅的对唐璜行过礼,带着一个老处女从玻璃门出去了。在唐璜的情报里,那干瘪的老姑娘虽然比男爵夫人小五岁,看上去却苍老得多。
“那是关系你的亲事呢,这个大人物说不定就是为此来的。”被称为贝姨的老处女附在甥女奥棠丝耳边说。
男爵夫人打发她们时对她随随便便的态度,她似乎并没有生气。这种不拘礼数的待遇,可以从她的衣着上得到解释。
老处女穿一件波尔多七十二葡萄干颜色的毛料衣衫,裁剪和滚边都是路易十五时代流行的洛可可风情的款浮夸式……只可惜是乞丐版的。
一条挑绣领围大概值三法郎,一顶系着旧缎带结子的草帽,结子周围镶着草辫,像巴黎中央菜市场上的卖菜西施。
看到那双像是蹩脚的鞋匠学徒做的羊皮鞋,生客就不敢把贝姨当做主人的亲戚招呼,因为她完全象个做零工的女裁缝。
可是老姑娘出去之前,竟然以大胆到让人诧异的态度对唐璜打一个亲热的招呼,差点把周围的人吓得叫出来,堂堂御前大臣,被一位无名丑妇这样冒犯,唐璜摔杯为号唤出五百刀斧手把贝姨拉出去砍头五分钟,大家都不会觉得意外。
藤乃微笑着看向唐璜,视情况而定她会继续保持微笑或者开启魔眼吓吓这个大胆的丑女人。唐璜没有任何表示,点点头算是对贝姨的回应。
“是个有趣大人物,有把火在她心里越烧越旺。”唐璜评价道。
“您说的没错,斐希尔(贝姨)一天总有用不完的经历,她热情的就像一团火。有时候,她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还请大人见谅。”
一团火?不过脑子?
唐璜意识到在他与于洛夫人眼中,贝姨是截然不同的人物。按道理说,应该是和贝姨相处更久的于洛夫人看人更准些但唐璜觉得,这次是他站在正确的一边。
“先生,请随我来,谈正经事还是那儿比客厅好。”
于洛夫人一边说一边指着隔壁的一间房,从屋子的格局来看,那应当是打牌的房间,和小房隔开一道薄薄的板壁,另有一间窗子临着花园的上房。
于洛太太带着歉意让唐璜等一小会儿,当她的目光看到藤乃的时候,眼前一亮,看来又是一位藤乃的书粉,不过碍于大人物在场,她不好直接要签名。
“这里的花园布置的挺别致,我去散散步。”
藤乃主动告辞了,当她开启魔眼的时候,因为透视的效果,使得她无所谓空间上的物理阻隔,进而不用和唐璜保持紧密的距离,当她作为支援者参与战斗的时候,效果往往出其不意。
于洛夫人觉得上房的窗和门应当关严,免得有人偷听。她还郑重其事的关上大客厅的玻璃门,顺便对坐在花园深处旧亭子里的女儿和贝姨微微一笑。
回来的时候,她敞开打牌间的门,以便有人进来,就可听见大客厅的门声。这样来来往往的时候,没有什么旁观的人在场,所以于洛夫人的心事全都摆明在脸上,要是有人看到她,一定会因她的慌乱而吃惊的。
但她从客厅的大门走向打牌间时,脸上立刻升起一道莫测高深的幕布,那是所有品尝过生活里所有幸福与泪水的妇人都能娴熟运用的一种能力。
她这些准备工作在外人看起来真是古怪得很。那时,宫廷法师正在打量小客厅里的家具陈设:本是红色的绸窗帘,给太阳晒成了紫色,绉褶快要磨破,地毯的颜色已经褪尽,家具上的金漆已经剥落完了,布满污点的花绸面子露出大块的经纬——
看到这些,宫廷法师脸上天然地流露出鄙夷的成分,于洛男爵以出手阔绰著称,家里却那么破落,显然这个家在他心里一已经无关紧要了。
唐璜照着帝国式旧座钟上面的镜子,把自己上上下下端详一番,忽然一阵子衣衫窸窣的声音报告于洛夫人来了,于是他立刻摆好姿势。
于洛夫人拣了一张三十年前很漂亮,而现在处处透着白嫖玩家手游宿舍装饰里的那种初始乞丐版小双人沙发坐下,让客人坐在一张靠手尽头雕着斯芬克司的头、大片的漆已经剥落而露出白木的靠椅上。
唐璜打趣道:“太太,你这样的防范周密,倒很像招待一个……”
“招待一个情人是不是?”她截住了他的话。
“这样说还差点儿劲。”
不愧是生过孩子的妇女,无论外表气质如何如何,话里都透着股泼辣劲,如果女人在某些话题上变得大胆,那么面红耳赤的反而变成了男人。唐璜想。
他歪着身子,身份与单独相处的空间赋予了他放lang的特权,他看着于洛夫人,这个外省的女人已经四十八岁了,但看起来只比她女儿稍大一点,有那么一个美人,于洛男爵还整天往外跑去采野花,大约是厌烦女人身上那股清教徒的自我约束的沉闷味道。
“大人,”于洛夫人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某些可疑的传言里,唐璜可是母女一起加冰的,“我们这里有何荣幸能让您大驾光临?”
“你信任你的丈夫吗?”唐璜问。
“信任,死心塌地的信任,做妻子的就该服从丈夫不是吗?”
“嚇!死心塌地的信任,信任一个好色……”
“信任一个值得信任的丈夫,”于洛太太打断了唐璜的话,不让他说出一个她不愿意听的字眼。
“那么你能不能拿贞洁做担保……唉,算我倒霉,你的确是个贞洁的女人。”唐璜耸耸肩说道:“这是一个秘密,你能不能担保不提我的名字,不泄露是我告诉你的秘密?”
“这个……假使这是揭穿秘密的条件,那么大人等会告诉我的荒唐事儿,我发誓对谁都不说从哪儿听来的,对我丈夫也不说。”
看得出来,于洛夫人有点犹豫,一个陌生人郑重的要告诉她某些秘密,而那个人又是日腻万姬的御前大臣时,她更怀疑对方的动机了。
另外,唐璜的身份也让她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信任:以这个男人的权势,他想要对她们家干点什么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只要稍微露出点口风,几乎把宫廷法师当爹一样供着的狗腿们就会想尽办法达成主人的愿望。
“对啦,因为这件事就跟你夫妇俩有关。”唐璜点点头。
于洛太太立刻脸色发了白。
“啊!关于这个秘密,要是你还爱你先生,你要难受的!我还是不说的好。”
“说吧,先生,因为照大人的说法,您应当表明一下为什么要对我讲那些秘密,为什么您要亲自跑来一趟,要折磨一个像我这等年纪的女人,我只要嫁了女儿,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死了!”
“太太,我无意如此,只因事实太过伤人。”唐璜同情的说道:“你瞧你已经在伤心了。”
“我?”
“是啊,高贵美丽的夫人!”唐璜说道,“你确定你要听?”
“是的,先生,我不希望您白跑一趟,而且对一个吃过许多苦头的女人来说,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再痛,能有生孩子痛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于洛男爵不带他老婆出去也是对的,唐璜想,外表不错,气质也及格,只是一开口说话,每分每秒都在让她在外人心目中贬值,这和她出嫁以前的家庭环境与接受的教育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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