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弗洛尔她.....是心甘情愿的吗?”冉-雅克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冉-雅克其实清楚,但他只是期待一个安慰,就像有人妄想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就像有人妄想自己中了五百万的彩票,都是自身理解不可能实现又仍然期望之事。
“不,她受到了马斯克的胁迫,他们这些冥斗士都有奇异的能力,操控心神也说不定。”唐璜选择撒谎,“正因为如此,弗洛尔才会变的如此奇怪,因为她已经被马斯克毁灭了灵魂,所以才会对对方言听计从。”
看了眼弗洛尔怪异的如同神鬼怪谈里的尸体,冉-雅克点了点头,神色稍好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关键了,马斯克在志得意满之时,却被他的同伙暗算不得已寄生在弗洛尔身上,同时,他的同伙控制了弗洛尔,希望继续马斯克的事业,当然,那位背叛者不知道马斯克有寄生的能力。”
唐璜侧开身体,让冉-雅克的视线落到菲利普身上:“你们应该还不认识,介绍一下,这就是坊间风传的弗洛尔的另一个情人,他叫菲利普,与马斯克一起隶属于暗黑舔狗兄弟会,也是你的外甥。”
第二十一章 独身者故事(10)
“畜生,我给了你们家那么多东西,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唐璜在旁边抱着手臂围观,看着冉-雅克怒斥自己的外甥,怒斥菲利普忘恩负义——一个暴怒的人不太可能组织起流利清晰的话语,或者有什么逻辑可言,而唐璜做的就是从医生之子颠三倒四的话语里提取信息的碎片,玩一把拼图游戏,像这样的人物还不值得他去凝视过去。
整件事的面貌很快被还原出来:原来,菲利普是我们在这个时代常见的、即便以忘恩负义的人来看也太过忘恩负义的小人,他有一个溺爱他到过分的母亲,以及忠厚老实的弟弟,可惜,他回报家人的并不是爱,而是轻鄙,指望一个只爱自己的人去爱他人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样的小人在肉体方面很勇敢,精神上却极其懦弱而卑鄙,眼看自己犯下一桩丧尽天良的事逍遥法外,一切照常,家属以及朋友的纵容就会慢慢发酵成一种鼓励,让小人变得更加有恃无恐,以为永远能够做一个法外狂徒——
物质上得到了满足,思想走了邪路,因过剩的欲望带来的空虚被填补,他们在身体与灵魂一同冷却下来之后,研究的不是如何回归正常的生活,而是研究用更高明的手段逃脱法律与道德的制裁,从此卑鄙无耻,作奸犯科。
冉-雅克的妹妹阿加特在嫁出去后很长时间没给自己的哥哥写过信,考虑到出嫁之前阿加特与父亲势同水火的关系,或许连同对自己处境不闻不问的脓包哥哥一起恨上了,就在亲妹妹嫁出去后不久,搅水女人弗洛尔就来到鲁杰医生的家庭,弗洛尔比阿加特更娇小,更美丽,更符合男人的掌控欲望而产生的需求,所以冉-雅克很快就把亲妹妹给忘了,专注于义妹。
然而,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金钱能让最高傲的人低头,阿加特再嫁之后生了两个孩子(之前章节说过),丈夫却死于劳累,一开始她还能凭借一年六千法郎的年金抚养两个孩子,可长子菲利普和歌剧女演员(其实就是精品区的妓女,兼职演戏,演戏是为了把自己推销给贵人卖出去)鬼混,只会管家里要钱,而次子约瑟夫刚刚于画家的职业出道,一开始也没什么名气穷困潦倒——
事实上,在前年约瑟夫与唐璜同行的时候,画家仍然很穷酸,甚至对雇主连报上自己名字的勇气都没有,而冒充已经成名的好朋友去接商业工程(当然他的好朋友施奈尔——钱包故事的主角已经同意了)。艺术的领域,讲究天赋、努力,也讲究机遇,历史上活着的时候艰难度日,死了之后才永垂不朽的艺术家的名字能写满一个笔记本。
幸运的是,约瑟夫先后遇到了塞里齐伯爵,以及唐璜的提携,这两年才慢慢变好,距离声名鹊起仍有一段距离。
总而言之,阿加特和她的两个儿子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间,最艰难的时刻是,菲利普因为欠了七万法郎的债而被抓进监狱,需要还完钱才能放出来的时候,阿加特在一番哭天抹泪之后盘算一番,发现即便是家里的产业全卖了仍然有一笔亏空,所以不得已,她带着二儿子回来向冉-雅克求援。
那时候的冉-雅克为了讨得春半城的欢心——全伊苏镇也只有他会喊这个充满湿情画意的绰号,所以在亲妹妹回娘家诉说悲惨遭遇的时候,他心里没产生一丝波动甚至还想笑,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慷慨大方给了妹妹需要的钱,并且还馈赠给约瑟夫一批古典油画,均出自大师之手,约瑟夫那时的工作就是临摹这些油画,然后卖给外省附庸风雅的人,大师的作品一幅至少能卖出两万法郎,而他临摹的和大师不相上下的作品可能连一千法郎都不值。
哪怕懂艺术的人能看出两幅画的功力不相上下,他们买不起大师作品的情况下也不会去买约瑟夫的作品,奢侈品也好,艺术品也罢,他们的价值就来自于吹捧与谎言,吹的牛逼越厉害,谎言撒的越漂亮,越是有聪明人兼傻子把热钱注入这个领域,不断炒作炒出更高的价格。
菲利普被释放之后就去当兵了,可怜他的母亲和弟弟还以为他改过自新,如果他们知道菲利普已经来到伊苏镇,给自己的舅舅,自己的恩人戴了绿帽,还和舅舅喜欢的女人合谋,企图早点弄死舅舅,骗光他的家产。
人但凡有点廉耻之心,要么不愿面对自己的恶行,要么百般抵赖赋予自己动机,但菲利普都不是,他只是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眼角带着泪花的笑了起来。
“成年人的三观大抵都是坚固的,所以想靠言语摧毁对方简直做梦。”唐璜冷漠的评价道:“所以,砍下他的手脚比历数他的罪行更有意义。”
“别在那里道貌岸然了,你和我是一路货色。”菲利普叫嚷道:“我可不知道世间有一个好人能毫不犹豫的放火烧死一个人,在拷问里又折磨死另一个,最后把还有点用处的俘虏砍断手脚削成人棍,治疗他的伤口以此延长他的痛苦。
莱斯托拉德伯爵养不了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你是顶级的猎食者,更适合在巴黎和更高级的对手厮杀。你大可以借着他的名头来进攻你的敌人,也可以假扮正义使者审判我们坏人的罪行。
但是,你骗得了别人一时骗不了一世,而欺骗自己更没有意义。你永远孤独一人,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真正可以分享秘密的女人……”
“这个我还是有的,”唐璜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回答,“如果我一天只和其中一个上床,大约一个月也排不过来,有时候我还要和十几个人玩车轮战。”
菲利普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个社会过的好的只有两种人:坏人以及道貌岸然的怪人,那些名门家族,那些后起之秀,每一个手上都沾着血,每一个人都是文明的杀人犯。
当你偷了一个金路易,人们会恨不得把你打死,当你偷了一百法郎,人们会把你扭送到警察局,当你卷了一千法郎跑路,人们只会掩面叹息,当你窃取一万法郎的时候,人们会把你和绿林好汉相提并论,如果这个金额扩大到一百万,那些恭喜你,你就成了百万先生,人们会像哈巴狗一样围着你,只求你给赏一块骨头吃。
真正的好人,像我母亲与弟弟一样愚钝的好人,他们一生都无法上进,要被别人压榨,欺骗,奴役,所以我干嘛要学这两个蠢货?既然他们作为好人的使命就是被坏人欺骗,为什么不能由我来当这个怪人,便宜了别人?
这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搅水女人企图吞噬我的舅舅,她又被马斯克吞噬,我先后吞噬了马斯克与搅水女人,现在又被你吃掉了,不过你得意不了多久,你也会被吞噬掉的,下场甚至比我更惨。”
一截冰锥精准的扎进菲利普的口腔了,把他的舌头钉住。男人发出痛苦的呜呜声,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做什么。
“真亏你能忍着疼痛做出那番长篇大论,你的激进言论我不止听过一个人不止一次的说过,要么是失败者的无能狂怒,要么是既得利益者的辩护,不过,我有一些不同的意见。
这世间公认的成功者们,都有冷静沉稳的头脑,勇敢坚韧的精神,以及三四个忠心的、能给予他们帮助的朋友,在这个基础上,成功的路分为两条:
第一条是善良的道路,走上这条路的人必须具备高尚的品格,这条路长而艰难,往往需要人付出一生的时光,在活着的暮年岁月里,乃至于死后方能成圣;
第二条是邪恶的道路,走上这条路的人必须有对抗社会的决然,这条路短暂却充满风险,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加入下面的森森白骨。
菲利普,你自以为走上了第二条道路,那么你反思过你失败的原因吗?在我看来,你和善良无缘,又坏又蠢,所以和你有类似性质的两个蠢货(热罗姆?罗格龙与汉高?托鲁倍神父),所以第一条道路不适合你,第二条路你也走不好,你甚至不如你看不起的大众们,他们不善也不恶,只是徘徊在两条道路中间,虽然不会成功,却也不会失败。”
菲利普的眼里冒出怒火,他没有再发言的机会了,因为他的视野里冰晶的长枪枪头的轮廓极速扩大,把他贯穿钉死在了地板上。
“这样……就结束了?”
冉?雅克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醒来,他看到已经变成怪物的尸体,他的妻子的尸体被唐璜挥挥手变成了尘土,而菲利普的尸体也被唐璜收拢,所有的恩怨都得到了结,所有的坏人都得到了惩罚,但是,冉—雅克没感受到一点复仇的快感,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实际参与其中吗?不,就算他亲手砍死了马斯克与菲利普,结果还是一样的。
唐璜想了想说道:“忘了告诉你,你的父亲鲁杰医生为暗黑舔狗兄弟会做事是为了保护你,菲利普改伴身份威胁你的父亲,迫使他加入了他们的邪恶计划。”
“谢谢,是不是真相已经无所谓了。这里所有的一切,你需要的都可以拿走作为酬劳。”
冉?雅克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唐璜摇了摇头,招呼对方的邻居暂时看管他一会儿,回到警察局把剩下的逍遥团处理掉,等回来的时候,他发觉冉—雅克已经像咸鱼一样躺在床上了,对外界几乎失去了反应,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对方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舔狗失去可以舔的女神之后就那么绝望吗?唐璜想,这时候,想要重新让一位舔斗士醒来也只能靠一剂猛药了。
想到这里,他遣散了普通人,在寂静的宅邸里把手探向空气,触及之处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扩散的波纹,一脸懵逼的七罪被唐璜拉了过来,刚才她还作为大法师设定上的女儿被莱斯托拉德伯爵和雪华绮晶当成洋娃娃般摆弄着,转眼就来到一出破败的地方,面对她心里无数次诅咒去死的“父亲大人”。
“你拉我这里做什么?”七罪问道。
“想你了。”
“这个理由猪都不会信。”
“那看来你是猪了。”
精灵暴躁的冲过来,企图用头槌顶翻唐璜,可唐璜不是斗牛士,他只是逗妞湿,而被封印了大部分力量的七罪冲击力也肯定不如一头牛,所以唐璜的手臂舒展,手掌摁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法再前进一步。
“如果你配合的话,我可以考虑稍微解开你的一部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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