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地主与农民的矛盾最直接最尖锐,没那么容易打发的。
维内托,有好戏看了,政策或许是好的,但如果是漠视规则的人来解读政策,就会产生有趣的变化。”
在爱丽丝和她操纵的诸多人偶的帮助下,维内托的建议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转化成了实际执行的政策。
人间之里很平静,许多地方都做出令人满意的报告,不法行为似乎有停下来的趋势……除了树林。
护林人们经常诉说她们发现许多齐树根处折下来的树枝,显然是准备过冬用的柴禾,她们盯着那些干坏事的人,然而抓不住他们。
心情好转许多又被这坏消息膈应了一下的灵梦发出公告,在作物收割干净之前,禁止到地里捡东西,违者将被她处以苦役,并根据既往的判决赔付罚金。
她的命令在幻想乡实际上只涉及她一个人。维内托已经有了灵梦给的一小片地,深知当地的情况,于是把自己可耕地分片租给佃户们,同他们订立短期合约,用收割谷物的百分比作为报酬——
所以佃户偷东西碍不着她的事,反正结算的是粮食,收的少她付的佣金也少,大家利益相关,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捣乱。
其他拥有土地的富农本身都是农民,他们之间有默契,不会互相挖墙脚。
所以最后小偷模拟器达人们还是把目光聚拢到灵梦的土地上。
对此,灵梦有所防范,她命令爱丽丝安排那些分成佃户轮流一块一块地收割,把所有的收割工人都派到一块地上去,然后再换一块地,而不是同时撒开干,这样便于监督。
捡谷物是农民们的传统节目,他们对这件事的狂热简直无法解释,就像是虚拟偶像的粉丝看虚拟偶像一样。
有的妇女甚至丢下能得到更多收入的工作加入捡谷物的行列,好像这样捡来的粮食比别的就好些。
这些捡别人地里得来的粮食构成了他们的食物的很重要的部分,对他们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大概,就是光明正大偷别人东西,而得来的那种扭曲的快感吧。
灵梦与维内托也在现场喝着红茶,欣赏这热火朝天的一幕:母亲带着儿女,老人带着孙儿,还有富农披着仅为这几天而准备的破烂衣服,也装作穷人。
富农们的出现当然引起了其他贫困者的怨恨,但大家怨恨最多的还是灵梦贪污腐败,用脚趾想也明白,是灵梦的人贪wu受hui,把不是贫苦户的富农们也划进来,和他们这些真正需要的人争夺食物。
最后,这份怨恨理所当然的被转移到了灵梦身上,谁让她是地位最高的人呢。
天空没有一片云,蓝得发紫,土地热得发烫,树木吐着火焰,收割佃户的脸让炽热的阳光晒得满是红光,衣服浸透汗水,一声不响地俯首在硬得起回声的土地上劳动,不时从带来的圆水壶里喝水。
在阳光之下,饥饿和贫苦的众生无处遁形,这些苦难铸就的相貌、剥削产生的凹陷面庞更为骇人。
阳光烤炙着那布满泥水的赤脚,有的孩子衣不蔽体,金色的卷发布满了稻草和木屑,有的妇女手里牵着昨天刚开始走路的娃娃,过一会儿就让他们在水稻田里打滚,而她们自己在忙着抓泥鳅——
对于穷人而言,泥鳅是难得的美味,珍贵的、能够改善生活的肉食。
这样一幅惨淡景象触动了灵梦的良心,她对维内托说道:“我见到这情况真难过,要认识到我们的措施的重要性,坚持下去。”
维内托讨好的说道:“如果每一个地主都跟老爷你学,留在她的土地上,像你一样为自己的佃户们做好事,那就不会有——
我不说不会有穷人,因为穷人总是有的,那就不会有不能自食其力的人了。”
“里面似乎有不该进来的人混进来了。”灵梦说,“这一次做到不让他们把整片水稻田拿走就够了,要一步一步来。”
“你听见了吗?”路人A对路人B说。
灵梦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比其余的话声音大了一些,落到了路边的两个佃户之一的耳朵里。
“是的,这事儿没完,今天一颗牙,明天一只耳朵,要是他们能找到一种佐料像吃牛肉一样吃我们的五脏的话,他们连佃户的肉都能吃!”
龙套B露出一脸凶相,对灵梦的话做出个人观念内的解读,可是等灵梦走过时,他对灵梦做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并且向她致敬。
灵梦对他有点印象,于是说道:“你也来捡谷物吗?我之前不是刚让你们赚了不少钱吗?”
“咳,亲爱的灵梦老爷,老天保佑你身体健康大富大贵。可是你瞧,我的孩子把我都吃穷了,我只能藏起这一点儿粮食,冬天才有粥喝,我还得再捡一点儿,这多少对熬过冬天有点用!”
然而,因为稻子已经收割的十分干净,捡东西的人没得到多少好处。那些真赤贫和假赤贫的人都习惯于从捡麦穗得到相当数量的收获,而这次什么也没得到,于是把灵梦那次赦免全忘了,心怀深刻的不满。
等接下来果园里的果子成熟的时候,情况更加严重,因为只有在果实收完,爱丽丝到地里严格地检查过之后,才许捡东西。
这一做法把乡民的愤怒推向顶点,但是在那个怒火中烧的阶级和受威胁的阶级之间距离如此之大,话语传递不到灵梦的耳朵里,只能从事实来了解发生的事。
在自家住的地方,灵梦受到爱丽丝的催眠、维内托的欺骗,以为佃户们对她感激不尽,感谢她的慈善行为对佃户们做出了巨大贡献。
维内托暂时安定下来,她惯于在社会深渊中跌爬滚打,精通世故,压抑本性,却在心田里保留着一块绿洲,可以忘却自己和他人的种种邪恶行为。
在狭小而封闭的幻想乡里,她暂时变成了圣人,具备普通女性的细致感情,向嫩绿的大自然敞开心扉,洗刷掉那上面的污泥,包扎创伤。
灵梦穿着拖鞋走出来,看她那散发着清香的花,她特别中意这些花朵。
灵梦穿着一件细麻布晨衣,一双粉肩隐约可见,头戴一顶漂亮而俏皮的软帽,头发肆无忌惮地从帽子底下披下来,一双纤足在透明的袜子里闪着肉色。
她没有系腰带,露出美丽的绣花衬裙,这条衬裙松松地扣在内衣上,微风吹开晨衣时,也可以窥见胸罩的颜色。
这让维内托猜测灵梦这样穿的动机,是随意还是对她发情。之前的时候,灵梦就和魔理沙不清不楚的,难说灵梦不是想找魔理沙的替代品。
“啊,维内托在这儿!”灵梦说。
“是的。”
“你在看什么呢?”
“森林。”维内托做了个手势,“你听。”
“什么?”
“有种奇怪的声音。”
“维内托,你远离乡村太久了,少见多怪,这是啄木鸟在打洞。我敢打赌你一定连这种鸟的行动最奇特的特点都不知道——
它每啄一下木头,都要到树后面去看看是不是把树啄穿了,而它要啄穿一棵有你身体两倍粗的一棵橡树要啄几千下,每一下它都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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