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就像家庭里,严厉而专制的父亲对儿子说‘我是为了你好’,儿子只需要乖乖照做,而不是提出新想法,新观念。
古罗马元老院里的元老们,正式的称呼是‘特选父亲’,这个词汇已经阐释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关系,哪怕到了一千年后,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这件提案走内部路线会被否决,有外部路线,可三级会议不是开彩票,想开就能开,这一切都需要国王陛下点头。
那么,国王陛下面对削弱他权力的主张,会是欣然接受从此成为人形印章,还是摔杯为号唤出五百火枪手,把你挂到墙上枪毙五分钟?”
第六十六章 公务员(5)
在援助新大陆的独立战争到大革命爆发为止,路易十六更换过三位财政大臣,其中被民众寄予希望的第三位财政大臣在三级会议召开期间被解除职务,激怒了巴黎民众,从而让暴乱在城市蔓延,揭开了大革命的序幕。
无论是外国银行家,本国知识分子,还是本国商人在被任命为财政大臣之后,进行的改革不在乎四个方面:向教会与贵族征税人头税与地产税;消除贸易壁垒,统一税务合并到一个机关里,不再包给贪得无厌的包税人;建立金银复本位制度,以法郎作为统一结算的货币(这还要感谢伊萨克·牛顿爵士在被南海危机搞得损失惨重差点连养老金都没保住,痛定思痛想出的货币改革方案,在英国成功实践后被欧陆抄去,我国在历史上没有施行是因为我国缺乏贵金属,以至于清朝末期向列强赔款的时候,银两必须折算成墨西哥银元,实际价值缩水了35%,等同于在被宰了一次的基础上又被宰了一次,不过,因为清朝末年的骚操作实在太多,历史课本根本装不下,面向学生的教材也就不再提了……毕竟,那个向列强宣战的历史事件已经够令人记忆尤深了);量入为出,砍掉王室大量不必要的支出,重新分配预算。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条就是向教会和贵族征税。教会还好说,他们在法国已经成了土鸡瓦狗,大革命前召开的三级会议里,他们同意了财政大臣与民意代表共同提出的征税方案,但死硬的贵族阶级绝不同意任何损害他们利益的改革,其中以路易十六的妹妹与弟弟态度最为强硬。
讽刺的是,绝对反动的两位波旁王室血亲在大革命爆发后逃到国外幸存下来,而相对不那么反动的路易十六与他的老婆、儿女以及另一位妹妹上了断头台,这也要感谢王后的娘家,路易十六的大舅哥会盟诸国于波茨坦,宣称绝对不与法国的革命势力和解,外国干涉军攻入法国后被迅速反推回去,在意大利、在荷兰、在西班牙、在神圣罗马帝国,外国军队被四面出击的法国军队摁着打,革命政府与外国达成和平的希望破灭,原本预备用来和外国讨价还价的国王一家也就顺势上了断头台。
站在路易十六的角度,他本人就是错误的生在了帝王家,是个优秀的锁匠而非优秀的国王,本身又是个选择困难症,今天财政大臣跳出来说“陛下再不对贵族征税,这国怕不是要完啊”,明天国王的弟弟进言说“陛下要是对贵族征税,这国怕不是药丸啊”。
如果这是P社游戏,路易十六大可以先存个档,然后瞎jb选一个,然后来点骚操作。但现实并非游戏,没有SL大法,没有骚操作的空间,他无法站在更高的纬度俯瞰国家,精心的算计每一种可能性,从容的推演每一种变化。
他的视角被牢牢卡在凡尔赛宫,他的信息来自大臣与亲信的汇报,他所做的每一个判断都必须承担风险,一旦选错了就必须支付代价。
就个人而言,这是一出悲剧,国家的不幸与家庭的不幸连接在了一起。
然而那又怎样?
他是一位国王,在民众喜悦的时候享受奢华,接受赞美是他的权利,同样的,在民众愤怒的时候,接受审判,享受断头台便捷是他的义务。
而拉布丹向唐璜提出的方案更为激进,他要限制王权,改组政府部门,打破官僚体系的铁饭碗,合并税种,进行全面的私有化。某种意义上,他在抄袭英国的政治制度,三大臣合并到一起,其实和英国首相的权力差不多。
这种方案得罪了法国所有既得利益者,即便它真的能让国家变得富强,也没有实施的空间和人手,而拉布丹毫无疑问会被五马分尸,成为当代商鞅。
拉布丹的眼神变得暗淡,理想主义者的激情燃烧后,得到鼓励他们会愈演愈烈从而星火燎原,一旦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他们就只剩下袅袅烟雾,变得无比脆弱。
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在顺风局是大杀器,是王者,而在逆风局则是软脚虾,是三者。
王与三,就差了一根脊梁骨在里边。
“希望你能明白,我与你无恩无仇,十分欣赏你的观点,然而我也同样清楚,你的观点不可能实现。”唐璜摇了摇头,“除非,整个统治阶层都能舍弃自己的利益,实践你的观点,全国上下全力配合,绝无二心……你知道的,柏拉图的理想国也不过如此,大部分人还是忠于自己阶级的利益,直到开翻航母,嗯,我是说开翻一等战列舰的那天才大梦方醒。
现在,你叫醒做梦的人,他们的起床气会毁灭你的。”
“先生,那么法兰西该怎么办?”拉布丹不安的问道。
法兰西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赶快通关游戏找到刘璐。唐璜冷漠的想。
在表面上,他还是安慰对方说:“总会有办法的。”
在灰发帅哥走后,唐璜接待了包杜阿耶夫人,这位酷似十八岁黄鼠狼(如果黄鼠狼能活那么久)的夫人引起了宫廷法师在视觉上的不适。
“你有什么事,夫人?”
“刚才您接待的是拉布丹先生吗?”
“是的。”
“那他获得您的欢心了吗?”
“并没有,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而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有部分理念相似,而绝大部分都不同。”
“那太好了,”黄鼠狼夫人长舒了一口气,“我也是现实主义者,我的丈夫也是。今天,我想和大人您谈笔生意。”
“在部里谈生意?”
“生意在哪里都能做,有时候部里还更方便,更隐秘,更让人感觉愉快。”
感谢黄鼠狼夫人的颜值,使得这句话完全没有暧昧的成分,唐璜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黄鼠狼夫人把事先想好的条件说出来,因为口误和紧张,把内容不多的一段话分了五次才讲清楚,她在家里对丈夫口若悬河,在睡前打了十遍腹稿,在隔壁等待的时候又进行了同等次数的预演,结果还是在实践的时候差点搞砸了。
纸上谈兵与实践果然不一样。
“可以啊,只要你们能履行协议,那么我能保你丈夫一个荣华富贵。”
黄鼠狼夫人忙不迭的答应了,她欢天喜地的出门,没留意到唐璜后面奇怪的眼神:巴黎的包税人看似肥差,但大革命发生之后,这些人却都上了断头台。
从结果上看,好像黄鼠狼夫人不惜血本把丈夫送上断头台一样。
“藤乃,”送走第二位客人后他摇铃叫来自己的助理,“帮我拟定一份人事任命以及说明。”
“什么时候要?”
“明天下午之前。”
“好的,谁的任命?”
“包杜阿耶的,从明天开始他就是处长了,任期半年。”
“半年?”
“他待在处长的位置上不是求更进一步,而是好调动到包税人的位置敛财,承诺分我一部分,脏活是他的,责任是他的,背锅也是他的,而我只要坐着数钱就可以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那拉布丹呢?”
“他是不可能升职的,升职只会死的更快。因为他的思想很危险,只不过现在人微言轻没人管而已,我是在保护他。”
稍微为自己辩解了一番后,唐璜笑着说:“如果分析他产生升职念头的源头,还不是被他那个虚荣心爆棚的老婆逼得,我听说他老婆对年入一万二的家庭收入表示不满,要知道,一位工程师现在不过两千法郎的年金,而那些刚从学校毕业的土木系学生更惨,平均第一年只能拿到一千法郎,看看拉斯蒂涅以前在伏盖公寓过的苦哈哈的日子,就知道拉布丹家已经是巴黎中等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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