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之境界 第49章

作者:奈朵琉雅

“哦?那可真有意思。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觉得自己是圣人吗,荒耶宗莲?”

“在我完成目标之前,我还不是。”

真是自负到了极点。

这话可不只是说完成了目标,他就是圣人了。他甚至要成为比圣人更高等级的存在,也许是救世主,也许是主导一切的神。无论是哪个,怀有这种思想的家伙都是人类中已经癌变的细胞,必须被杀死,不然会有更多的人受苦、乃至死去。

这个家伙,已经失去了慈悲,失去了慈爱,俨然是个邪教教主。

“你是我见过的最自大的人。”

“没有你自大,佐久间秋奈。”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开了枪,你无处可逃,必死无疑。”

“我的确会死,但和我的目标并不冲突。”

嘭——!

枪口指着荒耶宗莲的眉心,可是那烫红的子弹在荒耶宗莲的左大腿急速旋转着。

金色的结界试图阻挡子弹的前进,但是那绝没有阻挡成功的可能。

荒耶宗莲的全身都覆盖着多重结界。别说是一枚手枪的子弹,就算是坦克的主炮恐怕都没办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可惜,我的子弹绝不是普通的子弹。这是命运的宣判,这是死神的一击,这是生死簿上确定无疑的记载。除非对方厉害到斗战胜佛的程度,否则绝不可能躲过。

不到一秒钟,9毫米的子弹穿透了结界,穿过肌肉,在骨骼处旋转、停下。

血液像喷泉一样从荒耶宗莲的腿部涌出。剧痛让他半跪在地上。到了现在,他终于失去了冷静,看我的眼神多了许多恐惧。

我面无表情,内心依然冰冷如雪,和过去两年里我即将杀人时一模一样。

当然,我用眼角观察了下真冬的反应。和我预料的一样,真冬用手捂住了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响。所以我没有顾忌真冬,继续用枪口指着荒耶宗莲的眉心。

“……为什么?觉醒自己的能力,获得拥抱希望的资格,这正是真冬所期望的。你难道就那么不想让真冬呆在你身边吗?”

嘭——!

结界已经完全失效,子弹轻易地在荒耶宗莲的左肩内部停了下来。当然,告诉旋转的子弹粉碎了荒耶宗莲的胛骨,血液像泉水般缓缓涌出,染红了他那漆黑的衣服。

这就是我选择格洛克G17的原因。我的子弹不需要穿透人类的躯体,只需要停留在体内,造成更大、更严重的破坏即可。虽然很残忍,但这种攻击方式确实非常有效。

“给你句忠告吧,荒耶宗莲。不要在我面前提起真冬,那只会让你死得更惨。隔海的那个大国有句古话,叫做‘龙有逆鳞,触之必死’。真冬就是我的逆鳞,任何企图对真冬不利的家伙,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格杀勿论。既然你和橙子是旧识,就肯定知道‘伤痛之赤’对她的意义。可是,和真冬相比,‘伤痛之赤’这个词造成的影响简直不值一提。”

“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问,就确定到这种程度吗!佐久间秋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家伙!”

荒耶宗莲的脸扭曲了。扭曲的原因是他的愤怒,而非疼痛。

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愤怒的表情,这和我认知的荒耶宗莲略微有点区别。

不过,我是无所谓。无论他是荒耶宗莲,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敢动真冬一根汗毛,只要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让真冬觉醒能力,哪怕是橙子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杀死。

所以,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心中的冰冷宛如极夜里的南极之风。

“啊,没错,是不可理喻。因为你威胁到了真冬的安全。我知道你,你对巫条雾绘和浅上藤乃做的事情,你对两仪式的企图,我全部了解。但是,我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那么,告诉我吧,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我想知道什么。”

“我不曾对真冬下过术式。她的能力,都是根半家的遗产……与我无关。”

“那你让真冬觉醒的目的是什么?是我,还是式?”

“都不是……”

嘭——!

这一次,是荒耶宗莲的肾部。

看着他越来越愤怒的脸,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家伙是没有痛觉的。

疼痛无法让人愤怒,只会让人恐惧。荒耶宗莲的眼睛里虽然有一些恐惧,但那并非是因为疼痛而造成的恐惧,而是“知道自己会死”而产生的恐惧。前者基于肉体,后者基于意识,不是一回事。

“相信你已经感觉到了吧?就算你和这个洋馆的空间融为一体,你还是不能恢复伤势。只有我允许,你的伤势才能得到恢复。我不想听到任何诱导性的话语,或者试图欺骗我的话语,否则,下一刻子弹的目标就是你的脑袋。回答我,荒耶宗莲,你的目标是我,还是式?”

荒耶宗莲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仿佛慷慨就义的烈士。

我挑了挑眉,露出有趣的表情。根据他的表情,我有了一个猜测——魔术师都是极其自私的家伙,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还把自己的事业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一旦没有了生命,事业自然就无法继续下去,所以荒耶宗莲绝不可能露出这种慷慨赴死的表情。

原因只有一个,他在诱导我杀死名为“荒耶宗莲”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实际上不是荒耶宗莲,是一个被制造的人偶,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荒耶宗莲,你是不是觉得有很多备用的人造人是一件很安心的事情?”

我没有看地上的那个男人,而是环视着四周。

那个腐坏的和尚一定在暗处盯着我,盯着真冬,观察我杀死他人对真冬造成的影响。

然而,空气中没有回应,半跪在地上、和荒耶宗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没有应答。

我叹了口气,再度扣动了扳机。

嘭——!

这一次,子弹停留在男人的大脑之中。

他无力地倒下,血液蔓延,如同墨汁滴在宣纸上,逐渐染红木质的地板。

“姐……姐姐?”

真冬的声音只有疑惑,没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