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礼法虽然在战乱的时代并不被重视，但它的存在也是稳定一个国家王朝所必须的东西，
简单的例子，古代有政治机关有六部，其中一部便是礼部，这礼便是礼乐的礼，它的存在于其他五部并重，掌握皇宫朝廷各类祭祀、仪式、节日等等礼节，非常严苛，若是皇帝不守礼乐制度，礼部也敢对皇帝参上一本。
可孔仲尼现在说了，不要求白觉学习儒家的礼乐，他若是想学便学，若是不想学，大可以脱离儒家的范畴，去学习其他的学说。
这是一种多么强烈的颠覆性的话语。
儒家重礼乐而轻法制，儒生对于其他的学说并不抱有一视同仁的态度。
荀子便因为学习了法制，提出了礼法并重的学说，而在几千年内被儒生们视作个中叛逆，可见儒生对礼乐的尊重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如今孔子说出了不学礼乐亦可的话，无疑是击破了这群学子们心中的那根支柱。
可他们无法反驳，也不敢开口呵斥。
因为说这句话的是孔仲尼，是他们的老师，是儒家的圣人，他们是儒生，需尊重礼乐，不可对师长无礼放肆，否则便是有违教导。
白觉听到孔子这么说，他也很意外，这儒家的圣人竟是认为仁道和礼乐无法拯救世人了么？
“我并非对儒家的教义和周公前人们的见解产生了怀疑，而是……时间在前进，如车轮般，我们是时间长河里的游鱼，回不到过去，只能顺流而下，曾经的一切放到如今也未必是正确……或许儒家的仁道礼乐真的无法让这世道结束。”
孔子轻声叹息：“不仅是儒家的礼乐，就连百家的学说，如今也变得微不可闻……这时代在排斥学术，排斥读书人，也排斥着知识的推陈革新，我想，继续坚持门户之见也毫无意义，是最终默默无闻的消灭，还是在消失之前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痕迹，还是由我们自己来选。”
儒生们不说话，只是默默低头听从教诲。
孔子凝视着白觉，视线温和，犹如看着未来：“孩子，你愿入我门下么？”
白觉想了想，他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包吃住么？”
……
约莫一日后，儒家一行人回到了无名书院。
孔子开创了有教无类，无疑是师道的执牛耳者，他曾令百年前的神州大地遍地开设私学，而如今他所居住的书院却显得冷冷清清。
经过这一日时间的交流，白觉从孟珂哪里问出了许许多多和他所知道的历史不同的地方。
说起孟珂，刚刚知晓她姓名的时候，白觉也是暗中吓了一跳，一谈到儒家，大家想起的都是孔孟之名，可见她的知名度之高。
如今询问了这女孩的姓名，这才知道这位便是后世那位鼎鼎大名的孟子。
白觉虽然在燕京见过孟珂一面，但当时不知道她是谁。
这一时半刻间，也没把这位邻家女孩般的小姐姐与后世那位白衣飘飘的圣人联系在一起。
孟珂俨然是个自来熟。
可能是因为儒生里几乎没几人跟她同龄，所以她对白觉很是热情，也颇为照顾。
她一路上像只麻雀般叽叽喳喳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譬如孔圣已经两百多岁了，譬如颜回也一百多岁了，譬如这里除了她之外，最年轻的儒生也至少有三十多了，他们平日读书练气，竟也可能长生，倒是颇为奇特。
白觉微微惊讶了一下他们的实际年龄后就将问题放在了更重要的地方。
他更在乎的是孟珂提到的天下再无读书人的这句话。
原本的春秋战国时代，随着战乱的持续，各种学说也是大力发展。
诸子百家中九流为显学，分别是儒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法家。
其中儒家、道家、墨家最为显赫。
整个春秋战国，随着各种学说的发展，基本上就是这群读书人的狂欢，他们行走于各国之间，诸子百家将这潭水搅得更加浑浊。
墨家巨子带领墨家众人平息纷争，纵横家一张铁嘴游说诸国，搞的什么合纵连横纵横捭阖，道家表示无为而治，自己在一旁研究道家长生，儒家表示仁者无敌，干说大道理，实际上鸟事不干。
可如今呢？
春秋结束，战国已经过去百年时光，战火炽烈，却唯独见不到读书人们的身影。
读书人就像珍稀的保护动物般却越来越少，诸子百家的荣光不再，就连那鼎盛一时的学说，更是销声匿迹，还不知道有没有传人留下来。
究其原因，是因为战国七雄中的六国已经不再需要学说，也不需要读书人们的计谋，他们需要的是力量，绝对的力量。
这份力量从何而来。
从神而来。
大约是百年前的夜晚，六国的首都为奇异的光芒所笼罩，这道光芒惊醒了沉睡中的君王们。
君王们仿佛听到了天启，一开始他们也不相信，但随着战事吃紧，曾经在战场中吃下败仗的君王们选择了听信神灵的话语，举行了祭神仪式。
仪式举行期间，天象剧变，来犯的军队迷失在十里沙场之中，无功而返。
而后七日始终如此。
之后的百年时间内，随着战争的不断升级，六国君王们或多或少都举行过仪式，祈求神灵的力量，而每一次神灵们都有求必应。
它们从呼风唤雨开始逐渐展现神灵的力量的无边无际，只要献上的贡品足够，它们甚至可以唤来异世界的军团，甚至随着赵灵武王的一次疯狂祭祀，神灵现身，直接将秦国的一座城市在地图上抹去，之后秦人死守边界，铸围墙，铁骑一步不敢出。
以六国君王为首，崇尚神灵的风气在百年来不断蔓延，连人民也认为各国的神灵是他们的守护神，只要崇尚神灵，家国便可安定。
读书人？学说？根本不需要……
需要的只是力量，更加强大的力量，足以统一天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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