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古叶子
黑瞳深深呼吸，“上！”
赤瞳与黑瞳同时从角落里冲出来，这个木屋旁边有个小小的空间，那大概是人贩老大整理出来给部下开会的地方吧。而现在这个地方也作为视野开阔的地形让看门的两个人一眼看到了冲出来的黑瞳与赤瞳。
两个小女孩都低着头，即不说话，走路的速度也不快。
她们要暴起杀人，当然不可能就那样无脑的冲过去，她们这样以正常速度走着才能够最大限度的降低看门两人的心理防线。这是黑瞳告诉赤瞳的一个小技巧，赤瞳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其学会，并在实际运用上非常出彩。赤瞳是天生的杀胚，而现在，她正要将杀性展示给世界看。
两个看门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上前了。
“喂，你们这两个小鬼……”他刚刚将这句话说出口。
黑瞳抬头了。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蝴蝶刀在指尖旋转，然后一把握住。就在看门人的话还未说完前黑瞳便提速了，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运用足以称得上是技巧的东西。她的脚尖在点地的同时身体已经向前，这使得她的速度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内加速到极致。她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差，但不是说明她不能爆发出足以令人窒息的力量。所谓的技巧原本就是为了弱者战胜强者而存在。
她以猎豹般贴近地面的身形冲锋，花了不到2秒就冲到了男人的面前，这个速度以幼女来说足以称得上是异常，超常的运动使得她的脚腕都红肿起来。
黑瞳反握蝴蝶刀，低头，与男人擦肩而过，刀锋已经将他的小腿切开，剧痛瞬间席卷了男人的神经，还有喷射而出的血。
黑瞳另一只手拂过蝴蝶刀，将刀锋上的血甩掉，弧状的血震滴落到地面。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才大叫出来。黑瞳回头，跃起一脚踹到了男人的背脊上，男人被这一脚踢倒。原本以黑瞳的幼女体型是做不到如此干脆利索将成年人踢倒的壮举的，但这个时候的男人早已被小腿割裂出的血还有剧痛的神经所侵染，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平衡上都无法稳定，被一只幼女轻而易举的踢倒。
黑瞳慢斯条理的走过来，然后一刀割断男人的喉咙，就如同轻轻的拂过灰尘。
男人的尖叫声截然而止。
“弱。”黑瞳嗤之以鼻。
她抬头向另一头看去，赤瞳与另一个人还在搏斗。与黑瞳这样干脆利索的杀人不同，赤瞳没有那么多拐拐角角的战术思维，她当前拿着石头直接撞倒了守门人，然后仗着自己还有武器而对方没有紧紧的缠住敌人，在相互撕扯当中用石头硬生生的将男人的手给砸断。
黑瞳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跳的厉害。你能够想象到一个7岁的幼女拿着石头正面干翻一个成年人吗？黑瞳的眼前就在上演这一幕。直到这个时候黑瞳这才惊觉赤瞳比凛可怕的多，起码凛在7岁的时候就算用尽全力也不过放一阵风，或者将人用魔术眩晕，这其中还对意志坚定的人没用。
哪有像赤瞳这样拳拳到肉，这完全是正面干倒啊。
黑瞳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帮一下，她拿着刀正准备上前，可这时剧烈的爆响响彻四周，看门人所看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巨大的力道使得木门直接砸到了赤瞳与看门人的身上，让两者滚落到一旁。
“啧，时间没算够。”黑瞳咬了咬牙。
第三个人，也就是人贩子老大，终于出现在黑瞳的面前。
原本黑瞳的计划是与赤瞳一起以最快速度将杂兵清理掉，然后再对付BOSS。很不幸现实不是游戏，游戏中的BOSS会老老实实的在屋内等着赤瞳与黑瞳闯进去，可现实中的BOSS听到了杂兵的惨叫可是会出来看情况的。现在他就出来了，以绝大的气势与暴虐的开场。
“我就说怎么那么吵，看来是小鬼机灵自己跑过来了啊。”BOSS笑了，那笑容狰狞可怖。
这是一个在贫民窟绝对见不到的高个子，还有隆起的肌肉。他缓缓的站起来，伸展自己的身躯，每一块肌肉都显示出他经久的锻炼，还有程亮的光头。他一把撕掉自己的上衣，露出如岩石般紧密而又坚硬的肌肉，肌肉缓缓震动，一滴汗流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黑瞳向赤瞳与看门人那里瞥了一眼，发现赤瞳正晕晕乎乎的站起来，而看门人却彻底晕死过去了。黑瞳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成年人都晕过去了，而7岁小女孩却看不到什么伤，你敢信？黑瞳忽然觉得力量从身体内部涌现出来了，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姐姐还怂什么？A上去啊！
赤瞳看着光头男，深深叹气，“好可惜。”
“可惜什么？”
“那衣服缝一缝还能当布单，就这样撕了太可惜了。”
光头男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只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现在是说衣服的事情吗？话说我撕个衣服还需要你来说吗！光头男深呼吸几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去看赤瞳，而是盯上了黑瞳。黑瞳的蝴蝶刀还粘着未干净的血，而黑瞳身旁倒地的尸体足以提醒他到底谁才是最危险的人物。
他掏出了一把匕首，向前挥了两下，“真是危险的姐妹呢，看来我接了不好干的活啊。”
“我有个提议。”黑瞳说。
“什么？”
“就此罢手如何？如你所见，我们可不是人见人欺的小角色，算上这个人，我们已经杀掉你们两个人了吧？再继续杀下去对你的统治来说也是一个威胁，你无法保证你的组织的稳定性，而我们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如我们两方同时罢手，当做没有看到对方。我们会主动退出这个区域，你依然是这片区域的老大，而我们则会远远的滚开。”
光头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黑瞳。
“……我好像明白‘贵人’为何一定要你们了。”
“什么？”
“太聪明了，你这小杂皮，真的才7岁吗？”
“这是我安身立足的本钱，没什么好说的吧。”黑瞳不耐烦的摸着蝴蝶刀，“刚刚我说的话依然奏效，如何？大家各自让一步？”
光头男盯着黑瞳，渐渐的笑了，那笑容称得上是肆无忌惮，张狂无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啊！各让一步大家都好……个P啊！你们拍拍屁股跑到别的区域继续讨生活，如果放过你们那贵人就会立刻杀了我，你当我傻啊让我做这个选择！？”
他挥动匕首，刀刃直对黑瞳，赤瞳立刻挡在黑瞳的面前。光头男并不介意，只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聪明，想必也知道我们贫民窟的人得罪了贵族老爷会有什么下场吧？你觉得不将你们交上去，我能活下来？”
“谈崩了吗？”黑瞳说。
“谈崩了。”光头男认同。
黑瞳看着光头男，“其实还有一个消除矛盾的方法。”
“什么？”
“你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黑瞳微笑。
光头男一愣，就在此刻赤瞳冲锋了。
这还是黑瞳第一次如此详细的看见赤瞳到底是怎么出招的，她握紧尖角石头，一口气的冲到光头男的面前，抬起手握紧石头就往光头男的膝盖上去砸。对于身材矮小的赤瞳来说，怎么样才能够让敌人低下头将脆弱的要害露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手上没有利器，无法像黑瞳那般直接割烂小腿利用剧痛让敌人低头，她只能靠钝器强行砸。
可如此简单的动作是不可能让光头男毫无反应的，他干脆的一脚踢向赤瞳，迫使赤瞳转弯。
正常来说这么壮实的男人去踢一只幼女，幼女不得不躲，可赤瞳却不一样。她仗着身体天赋远超常理非常干脆的用石头砸光头男的脚，这一下就是正面碰撞。石头与脚尖触碰，瞬间光头男的脚趾就骨折，脆弱的脚趾骨扭曲，疼痛使得光头男叫了出来。赤瞳趁机上去一把扑倒他，想要像对付刚刚的看门人一般与光头男近距离的缠斗。
“你这……小杂皮！”光头男怒吼，用匕首刺向赤瞳。
赤瞳警觉的翻身，而光头男跟上。
两者滚在地上连续不断的向对方的要害上戳，黑瞳拿起蝴蝶刀也准备上前，可脚在迈出的时候却憋足了一下。
“唔。”黑瞳这才察觉到刚刚瞬时冲锋时给自己的脚腕留下了后遗症，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病也没有养好，光是拿着蝴蝶刀挥手砍了两刀，就足够让她气喘吁吁。与赤瞳不同，她终究还是那个脆弱的7岁幼童。
但这也不是黑瞳不去支援的借口。
她强行让自己的脚动起来，因为红肿的脚强行的跑动使得她的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令她额头流满了冷汗。以7岁幼童而言，她做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她猛地加速，驱动脚尖、脚腕、小腿、大腿，在那一刻似乎回到了圣杯战争，那个遍体鳞伤也必须要驱动自己身体强行行动的战场。她大口呼吸，蝴蝶刀自然而然的双手紧握，刀尖直立。
基础刀术！
“姐姐！抱紧他！”黑瞳大吼。
赤瞳立刻扔掉石头抱紧了光头男，光头男正好用匕首给赤瞳几刀，可这个时候黑瞳却大吼了起来，“贵人要的是死的，还是活的？”
什么死的活的？当然是赤瞳黑瞳姐妹的性命！
匕首正要挥下，可光头男却挥不下去了，他怕了。
他怕赤瞳与黑瞳死了，他就会被贵人给弄死！
这瞬间的犹豫足够要他的老命，赤瞳死死的抱住他让他不能移动，而黑瞳已经从侧面冲了过来，蝴蝶刀第一刀向上划过，逆风斩！这一刀正中光头男拿着刀的手，一刀见血！因为剧痛光头男大声吼叫出来，赤瞳依然死死的抱着他，可这时的他却完全反应过来了。黑瞳这是要直接宰了他，刚刚的话就是为了迷惑他，他还偏偏因为阶级恐惧而真的犹豫了。
这个时候还管贵族去死，不杀赤瞳黑瞳，他就要死！既然要他死，那么他就先要对方死！
光头男终于爆发出了久违的巨大力量，肌肉层层的滚动，隆隆作响。赤瞳再也抱不住光头男，被光头男一把拉开。因为过于强硬的拉扯，使得赤瞳两只小小胳膊发出了骨骼错位的声音，赤瞳痛的大叫起来。趁此机会，光头男一脚将赤瞳踢开，赤瞳在地上翻滚了两三次这才落地。
他握着自己的手，正准备去找黑瞳的麻烦，可他却来不及了。
因为黑瞳的蝴蝶刀的刀锋已经彻底的嵌入他的后背，直入他的身体。
“咕，唔哦哦哦哦哦……”光头男痛的满头大汗，凶猛的握紧拳头向后打去。
黑瞳非常干脆的丢弃蝴蝶刀想要后退，可她却在行动的时候脚撇了。
“！”黑瞳想起来了，为了能够最快速度的冲入战场，她的另一只脚也肿了起来。不，那已经不是肿起来了，而是因为强行的行动而使得身体动起来，这原本就不该是7岁的幼童而展现出来的实力。她压下了痛苦，压下了伤势，但她却压不下本能。她的体能与身体都已经到达了极限……她躲不开。
巨汉的拳头深深的嵌入黑瞳的脸，巨大的冲击冲击到黑瞳的大脑，身体随着这股巨力漂浮起来，然后如同炮弹般向后面飞去，在地上弹跳了两、三次，头冲下滚落到地面。
她一时间甚至意识都无法集中起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她想要握紧拳头，却发现在自己连指头都动不了了。
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两只手被废掉的赤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声地冲她吼起来。
但黑瞳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听不到声音，视野也充斥着扭曲与摇晃，她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
果然，自己依然是，什么都做不到吗。
就连“活下去”这件事，都做不到啊。
黑瞳忽然间感到了安心，因为其实她从根本上来看就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她的人生是那圣杯战争的14天，在这14天当中就是她的历史与因果。她的世界全部都在那里，她原本就是带着死的意志与奈亚拉托提普同归于尽，她原本就是做好了死去的准备。而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又活了过来，作为黑瞳。
不，应该是作为既不是黑瞳，也不是龙傲天的某人活了下来，苟延残喘。
真是……够了。
如果这就是我的死，那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吧。
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最后一幕是赤瞳向光头男冲锋。
『就这样死了吗？』忽然有个声音传入到她的脑海当中。
黑瞳猛地睁眼，有个人蹲在她的身旁。
这是一个少女，她有着柔顺的银色长直发，她将太过华丽的银色长发绑了两只马尾，如同披风般披在自己的身后。一身显眼至极的西班牙式的双层军服大衣，黑色的过膝袜，还有厚底的高跟鞋。因为是俯视的原因，黑瞳很清楚的看到她那不似人类的双瞳，外圈为红瞳，内圈为蓝瞳，神圣而又神秘。
她就蹲在黑瞳的眼前，嘴角似笑非笑，藏青色的骑兵帽的帽檐遮住了她半面脸，阴影当中的眼睛尤为鲜艳，如同绽放的百花。
“……你是？”
『阿尔泰尔，传奇人生跑团群的团员，姑且算是你的前辈吧。请多指教，黑瞳。』她说。
这句话令黑瞳毛骨悚然起来，她的背后瞬间就淌出了汗，将背后的布打湿。奈亚拉托提普果然不会放过她！传奇人生跑团群也不会放过她！她入了深渊就算是自杀也逃不掉！莫名的存在一直在瞪视着她，无时无刻。死亡对她来说是新的开始，可对于这群恶魔来说却仅仅是短暂的休息。而现在，祂们又找来了，祂们又来了！
“你们来了！你们果然来了！”黑瞳想要大吼，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颤音。
阿尔泰尔笑了，那笑容像是神俯视人间，神圣而又威严。
『我们应您的邀请而来，黑瞳。』
“我没有要你们来！”
『不，你要求了，而且你的要求我们也收到了。就在刚刚——』
“什——？”
阿尔泰尔让开身侧，让黑瞳看到阿尔泰尔身后的画面。
整个世界都是暂停的，因为世界的时间被阿尔泰尔静止了。在黑瞳的眼前，赤瞳拖着两只废掉了手，大声咆哮着向光头男跑去，而光头男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拳头握得如同岩石，眼角带着凶厉以及杀气。这一刻光头男已经忘记了贵人的嘱咐，他只记得一点，如果不杀了赤瞳与黑瞳，那他就会死。他不想死，于是他就只能杀死她们。
赤瞳的眼角流出了泪光，泪滴流落到空中，消散在虚妄的愤怒当中。
阿尔泰尔低下头，看着黑瞳，『她在伤心，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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