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飞羽
楚凌云则直直的盯着围巾男。
如果围巾男不是杜鹃，现在已经过了接头的时间，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杜鹃不会再出现。
楚凌云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所有经过，确信没有任何环节出过漏洞，不管是调查还是跟踪，乃至拍照，他们都是做的无比小心，生怕惊到了敌人。
想过之后，楚凌云决定还是耐心等待。
安部华子同样看向了围巾男，和楚凌云不同，她看到围巾男的第一眼，心里便咯噔了下。
她认出这个坐在她旁边桌子上的围巾男，便是这次来和她接头的组长杜鹃。
上次见面虽然没看清长相，但至少轮廓见到过，他们的轮廓一模一样，又出现在了这，还将自己掩饰的这么严实，除了他的上线杜鹃，不会是别的人。
但杜鹃没和她说话，她也没敢轻举妄动，一直坐在那里喝着咖啡。
“美女，一个人吗？”
足足过了五分钟，围巾男才端着自己的咖啡，走到了安部华子的桌前。
见他又回了安部华子的面前，楚凌云等人精神全部高度紧张，直直的注视着，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对讲机，无法直接和饭店内的队员联系，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没错，我一个人。”
安部华子老实的回答，围巾男，也就是杜鹃，在她对面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飞虎，紧急联系我什么事？”
坐下后，杜鹃搅动着咖啡，小声的问道，他刚才是在观察周围情况，确定没有问题才过来的。
“千岛惠子自杀了，但高义被军情处所发现，他被抓的话我有暴露的危险，想问问组长，我是否可以撤离。”
安部华子急忙回答，杜鹃搅动着咖啡，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杜鹃才问道：“你怎么知道高义被抓？”
“高义三天没有联系过我，也没去过我们的住处，以他的性子，肯定被抓才会如此，不然一定会来找我。”
安部华子快速说道，针对杜鹃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楚凌云早就有过预测，给安部华子做了妥善的安排。
杜鹃摇了下头：“你暂时不能撤离，张志良的事还没有解决，等策反了张志良，你立下的功劳足够升职，到时候将你调去上海。”
安部华子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策反高义不过是紧急任务，不能因此耽误正事。
更何况高义对安部华子的了解有限，他被抓的影响并不大。
“是。”
安部华子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声，杜鹃却突然抬头，直直的盯着她。
安部华子被他看的心惊肉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
“华子，你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组员，为什么要骗我？”
杜鹃突然说道，安部华子的心更慌了，马上摇头：“组长，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杜鹃却没说话，猛然伸出手，拉住了安部华子的袖子，直接向上一拉，露出了安部华子满是鞭痕的胳膊。
这些鞭痕让安部华子的脸色瞬间变为惨白，这些伤根本解释不了，她被抓投敌的事已经无法隐瞒。
楚凌云一直盯着德明饭店，杜鹃的动作瞒不住他。
见杜鹃拉住了安部华子的胳膊，还掀开了她的衣服，楚凌云就知道要遭，他不知道杜鹃因为什么暴露，但很明显，杜鹃有了怀疑才会这么做。
“立即抓人，抓住之后迅速撤离法租界，不要有任何恋战。”
楚凌云大声下令，本想稳住杜鹃，等他离开法租界再动手，但现在安部华子暴露，逼迫他不得不再法租界内动手。
第六十五章 服毒自尽
租界内动手，会让法国人生气，进而抗议。
但此时的楚凌云管不了那么多了，抗议就抗议吧，有王跃民顶着呢，况且他们针对的又不是法国人，而是日本人。
若是在法租界对法国人公开下手，那才是严重的外交事故。
楚凌云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朝外跑去，他们就在德明饭店的对面，很快就能冲进饭店。
而在德明饭店内的杜鹃，没有丝毫犹豫，突然掏出一把枪，对着安部华子的胸口连开了三枪。
安部华子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中枪，她不甘心的看着杜鹃，身体缓缓的倒下。
枪声一响，饭店内顿时乱做一旁。
有人想逃出饭店，有人躲在了桌下瑟瑟发抖。
杜鹃做事行云流水，打死安部华子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朝后门跑去。
安部华子已经叛变，此时的门口必然有军事情报处的人，从正门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希望。
虽然这里是法租界，但他不会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刚才他问安部华子的时候，前面安部华子的回答很正常，没有让他起疑，但当他拒绝安部华子撤离的要求，还继续让她执行任务之后，安部华子的回答却让他顿生疑虑。
安部华子是没见过杜鹃，但她不知道的是，杜鹃曾经当过她的秘密教官，对她非常的了解。
当教官的时候，杜鹃一直都带着面具，安部华子至今不知道，她的一个教官就是她的上线。
安部华子长的漂亮，为此颇为自傲，性子有点倔，认定的事从不放手。
他拒绝后，本还想着好好劝说一番，可安部华子竟然直接同意，没有提出反对或者争取。
这不符合安部华子平时的性格，顿时让他有了疑心。
而安部华子胳膊上的伤痕，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测，所以他毫不犹豫打死安部华子这个叛徒，快速从后门逃跑。
不过楚凌云早就有过布置，饭店内还有八名队员，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他逃跑。
八个人，同时掏出了枪。
“打腿，我们要抓活的。”
楚原大喊，率先开枪，他的枪法本就很好，哪怕是短枪，这一枪也是击中杜鹃的左腿，杜鹃踉跄一下，栽倒在地上。
又一枪，打中了杜鹃拿枪的胳膊，枪从他的手中不自然的跌落。
七八个大汉，已经朝他扑了过去。
杜鹃的眼中则闪过道决然，张嘴朝衣领咬去，狠狠的吸了好几口。
“快阻止他。”
一名队员大喊，他是楚凌云挑选出来的精英，很清楚杜鹃是在做什么。
很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强行将杜鹃嘴里的衣角撕下来后，杜鹃已经满是笑容，躺在了地上。
没一会，他的身子便不断抽搐，嘴角不断向外冒出血丝。
“怎么样了？”
楚凌云这会带着众人赶到了，看到地上的杜鹃顿时一惊，沈汉文则急忙上前检查，过了会对楚凌云摇了摇头。
“带上尸体，撤。”
此地不易久留，他们能逃出去还好，若是被法租界巡捕房的人抓住，那事情就被动了，不吃一番苦头别想出来。
至于和巡捕开战，硬逃出去，根本没有可能。
他们打死日谍还有理由，要是在这里大肆屠杀租界巡捕，相当于和租界开战，这个责任别说王跃民，总部的处座也担当不起。
这就是他们在租界被动的最大原因，除非他们打败对方后能全身而退，又没人见过他们的相貌，让对方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才行。
但此时完全不符合这种情况，他们只能跑。
队员们知道轻重，二话不说，抬起杜鹃和安部华子的尸体就往外跑。
汉口法租界的巡捕和市区的警察差不多，都是混日子，听到枪声，接到报案后磨磨蹭蹭才赶往现场，等他们到的时候，楚凌云早就上车，带上自己的队员疯狂跑了出去。
过了会，华人探长高正良才到德明饭店，询问情况。
“头，根据目击者说，一个男人先对同桌的女人开枪，然后饭店内有人对他开枪，他被击中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吐了不少血，很可能死了。”
巡捕前来汇报，高正良看着现场的血迹，随口问道：“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巡捕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后来的人全带着枪，他们动手后外面又冲进来不少的人，应该是一伙的。”
“不知道就去查，愣在这里人家会主动告诉你吗？”
高正良突然发火，对着手下一顿臭骂，德明饭店是法租界最好的饭店，老板和法租界的几位法国高官关系很好，可以想象的到，今天的事一出，他必然会被狠批一顿。
接下来要被骂，他的心情能好才怪。
楚凌云的车队一路横冲，法租界出口的人根本没敢阻拦，所有人顺顺利利逃出租界，车子没敢直接开回站里，绕了几大圈，才陆续返回。
幸好之前考虑过是在法租界行动，楚凌云让人更换了假车牌，只要没被抓个现行，完全可以死不承认。
至于上层的人怎么和法国人交涉，楚凌云根本没去考虑。
“钟会，将所有照片拿来。”
回到站里，楚凌云顾不得休息，立刻喊来钟会，拿出照片一一对比。
很快，一张照片被楚凌云抽了出来，此人是上午八点出头从太平巷路过的路人，和面前被打死的杜鹃一模一样。
“他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楚凌云立刻看向钟会，钟会则招来自己的手下，没一会，钟会便来汇报：
“组长，查出来了，他叫夏博远，家住红门街53号，职业是中学老师。”
钟会小心的说着，今天的行动出了意外，要抓捕的对象当场死亡，谁都知道这会组长的心情肯定不好。
这可是一条价值极高的大鱼，可惜没了。
“泥鳅，马上对夏博远的一切进行详细调查，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沈汉文，你现在带人抓捕李正和老李头，抓到之后立刻审问。”
“钟会，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楚凌云顾不得其他，连连下令后带人出门，杜鹃已经死了，无法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的情报。
死人不会说话，但他住过的地方很有可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