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折腾这么久,狐媚子就是没听到动静,也该猜到她做什么了。
虽说狐媚子已经吃独食那么久,她独自霸占惊堂一天也理所当然,但也得吃的下才行。
而且善解人意照顾一下狐媚子,也像是大姐的风范。
念及此处,裴湘君眨了眨眸子,转眼看向了幔帐外:
“凝儿?”
……
二楼窗外,骆凝站在屋檐下,双臂环胸看着皎洁月色,一直倾听着二楼的动静,清冷双眸少有的带上了几分幽怨。
以前经常让三娘在外面放哨听房,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自己在外面听一次,感同身受之下,才发现这滋味着实憋屈,恨不过把小贼摁住揍一顿。
正胡思乱想间,听到二楼传来三娘的呼喊,骆凝眸子动了动,转身走进屋里,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过道,平淡道:
“你不继续帮他调理,叫我作甚?”
裴湘君觉得等自己扛不住,她转眼望向背后的惊堂,小声道:
“你先去陪凝儿吧,待会再过来,省得她明天抱怨你把她冷落了。”
夜惊堂见两个姑娘互相歉让,摇头一笑,起身披着袍子,打开了房门。
吱呀~
房门外,骆凝身着一袭青衣,气质颇为清冷,瞧见夜惊堂出来,目光就望向了别处:
“你陪着她便是,我困了,先回房休息会。”
夜惊堂来到跟前,拉住骆凝的手腕:
“就在这里休息吧。”
?
骆凝起初还没明白意思,发现夜惊堂把她往三娘屋里拉,脸色才猛地一红:
“小贼,你想作甚?!”
裴湘君缩在薄被里,发现狐媚子进来了,连忙用薄被把自己包严实,翻了两圈儿,滚到了最里面:
“在这里也行,省得来回跑。你给惊堂调理吧,我不看。”
骆凝脸皮有点薄,本想闷着头回房,但瞧见夜惊堂呼吸灼热眼睛里还有血丝,憋的非常难受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只是叮嘱道:
“我和三娘轮着帮你调理身体,你要有感激之心,别肆意妄为。要是乱来。”
“知道啦。”
骆凝在床铺边缘坐下,瞄了眼背后的三娘,不太好自己主动,就偏头望着地板,做出被迫如此模样,等小贼往上扑。
但夜惊堂还没动作,面壁的裴湘君,就把脸颊转了过来,蹙眉道:
“惊堂身体不舒服,你干坐着作甚?快帮忙调理呀。”
夜惊堂感觉气血又冲的有点头晕,开口道:
“我自己来。”
“你好好躺着。”
裴湘君转过身来,戳了戳骆凝的后腰:
“你又不是小丫头片子,扭捏个什么?我不看你就是了。”
骆凝暗暗咬牙,回头在裴湘君手上轻拍了下,冷冰冰道:
“你就是没吃过亏!”
而后抬手把夜惊堂放倒:“你敢乱动,我明天就回南霄山,以后让三娘给你调理去。”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这可是你说的,别事后又赖着不走。”
骆凝听见这没心没肺的话,抬手就想在裴湘君腰后拍两下。
夜惊堂靠在床头,连忙拉架:“好啦,我保证不乱动,要不我把眼睛蒙上?”
骆凝凶了三娘一眼后,倒也没让夜惊堂守规矩到那一步,踢掉绣着竹叶的绣鞋,在旁边侧坐,轻咬下唇解开腰带。
客栈的架子床不大,睡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就有点挤了。
夜惊堂靠在床上,右手就贴在三娘雪背。
本来信誓旦旦保证不乱动,但手有点不听使唤,用了好大毅力,才忍住。
骆凝靠在了夜惊堂肩头,想凑过去,却发现对面的三娘,悄悄回头打量。她动作一顿,蹙眉道:
“要不你来?”
“我不看行了吧?你动作麻利点。”
“习武都讲究热身,你别说话。”
骆凝懒得和三娘解释热身的重要性,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滋。
裴湘君老老实实面壁,但没忍住心底的好奇,等到背后传来暧昧声响,才悄悄回头看去——清纯可人的狐媚子,正轻咬下唇,摆出一副被迫受辱的样子?
裴湘君莫名其妙,开口问道:
“凝儿,你为啥一直摆出这模样?看着和惊堂对你用强似得。”
“你!”
骆凝连忙趴在夜惊堂身上,用薄被遮住自己,心底又气又羞,直接就动起手来。
裴湘君则躲躲闪闪,脸色涨红想揍骆凝。
夜惊堂老老实实靠在床头,见两人要动手了,含笑道:
“别闹别闹,我要岔气了,好好调理吧。”
幔帐间打打闹闹的声响不断传出,不知不觉便到了天明。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
千里之外,云梦大泽。
清晨时分,天气灰蒙蒙,十几艘小渔船在湖边随风起伏。
老旧镇子上人影稀疏,只有几个渔民,坐在门槛上抽着烟袋,看着一个从老街上经过的江湖客。
蹄哒、蹄哒……
清脆马蹄声,成了老街上唯一的声响。
仇天合牵着缰绳,看着年轻时曾经游历过的小镇,眼底渐渐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三十多年前,仇天合二十上下,和夜惊堂差不多的年纪,刚刚出山,身藏一手好刀法,怀着满心壮志,来了被誉为天下刀客圣地的云梦泽。
说是圣地,并非因为云梦泽有什么特殊含义,单单是因为天下间最强的刀客在这里。
仇天合当时和所有年轻人一样,想着从云梦泽离开那天,能带走‘刀魁’的名号,和新科状元一样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但可惜,最后离开这里时,他虽然成了一名真正的‘刀客’,却没能完成心中所愿,带走只有至今也没算清的爱恨情仇。
记得一切的最开始,便是在这黄泉镇。
仇天合如同现在一样,带着一把刀,牵着一匹马,走在了这条老街上。
当时有个相貌挺俊的年轻游侠迎面而来,身着黑衣,腰间带着把‘螭龙刀’,没夜小子那么强的锋芒,但比夜小子狂的多。
两人擦肩而过,他看了一眼对方的螭龙刀,而那年轻游侠,看向了他的天合刀。
而后便是‘呛啷’的拔刀脆响,八步狂刀很快,但他的天合刀更快。
从那之后,他就有了叫郑峰的老弟,彼此一起喝酒,一起练刀,一起去君山台看志同道合的刀客和侠女。
那段日子是仇天合此生最逍遥的时光,可能也是郑峰最逍遥的时光。
如果没有后来那场秀女风波,或许至今两人还在云梦泽兜兜转转,喝酒切磋,幻想着顶替轩辕老儿成为刀魁的一天。
可惜世事弄人,一场风波过后,他到今天才摆脱流寇的身份,获得了一个自由身;而郑峰则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已经魂归黄土,成了过去人。
反倒是轩辕老儿,至今还好端端坐着刀魁的位置,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的可能就是如此……
仇天合牵着马走过老街,心头回想这过去的点点滴滴,待来到一家老酒肆外,停下了脚步。
酒肆名为‘黄泉刀冢’,往年一个老刀客开的铺子,他刚来泽州那段时间,经常和郑峰一起过来听掌柜吹牛。
而如今物是人非,老掌柜早已经入土,以前水灵可爱的闺女,也变成了风韵犹存的半年徐娘。
仇天合把马停在门口,朝里面看了几眼,可见四个酒桌上都坐着佩刀的年轻江湖客,正和他当年一样,热火朝天和朋友闲聊江湖事。
不过如今聊的人物,已经从三十年前的巅峰刀客,变成了他这过来人:
“……仇大侠肯定过来,在京城的鸣玉楼上吼那么大声,这要是不过来和轩辕老儿打一架,岂不成了雷声大雨点小……”
“君山台那边已经来了三千多号人了,都眼巴巴等着。话说君山台心真黑,不说去岛上坐着,光游船上一个站着看的位置,都要二两银子……”
“郡城里开了盘口,压仇大侠赢一赔十,你们压了多少?”
“压了三十两轩辕老儿,支持仇大侠归支持,但也不能给庄家白送钱不是……”
“切……”
……
仇天合吸了口气,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被这几个小逼崽子弄得荡然无存,连进去喝酒装一下的兴致都没了。
酒肆里,老板娘端着下酒菜挑开布帘,瞧见门外的仇天合,稍微愣了下,而后就转过头来:
“罡子,你朋友过来了。”
仇天合见此颇为意外,把马拴在门口,进入老酒肆:
“十几年没见,兰妹妹还能认出我,真不容易。”
“都五十多岁人了,还叫人姐姐妹妹,老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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