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八零后
杨落雁一怀孕。
家里再不适合整天开着电刨,叮叮咣咣,敲敲打打了。
太影响休息。
再加上,一想到孩子年底之前就要来到,吴远这挣钱的心情就愈发迫切。
再不满足于带仨徒弟慢工出细活,而是想要找个木工好手过来帮忙。
虽然招来的木工好手,有可能偷师学走组合柜和席梦思床的制作方法,但事急从权,吴远也顾不上了。
先集中精力,把手上的六套组合柜和十来套席梦思床打出来再说。
这可是小2万的大生意。
早点做完,早点拿钱。
不过木工好手却没那么好找,同门师兄弟,几乎都跟着师父乔四爷,搞大礼堂工程去了。
其他闲散的木工,即便手上没活,也要吴远上门去请。
吴远第一个就想到了隔壁老代。
这家伙干活是一把好手,可惜人缘不咋地,得罪了不少人,落到如今没活干的下场。
加上不爱动脑筋,打出来的家具和成品,越来越粗糙,越来越看不上眼。
基本上沦为和前世的吴远一样,只能打打棺材的下场了。
“代叔,只要你愿意帮忙,工资5块钱一天,按月结算。”
一听这话,老代声音浑厚地一笑:“嘿嘿,咱爷俩谁跟谁?邻居这么多年,我能不信你么?”
好嘛,挣我的钱,还要占我便宜。
“另外,我打算再招个人一起干。但总体上,我不在的时候,肯定以你为主。”
这话谁不爱听。
老代一听,又是嘿嘿一乐:“包我身上了。”
当晚,吴远又从下圩村那边找了个木匠池师傅过来。
这位池师傅是三姐夫熊刚介绍的,说是为人可靠,但吴远依旧考虑用老代,牵制他一手。
人手翻了一倍。
进度也快了一倍以上。
加之吴远把工场从家里东屋,搬到村部闲置的平房里,空间宽敞了,各人齐头并进,效率更加有所提升。
四月的天,春暖花开。
春雪彻底绝了踪迹,春雨却又接踪而至。
虽说是春雨贵如油,可一下就是一个星期,潮乎乎的,任谁都难受。
又是九点多钟。
吴远穿着雨衣回到家,抖落一身的雨水,挂在廊檐底下。
堂屋西厢的熊文已经睡下了,三姐迎出来,一脸疼惜道:“再怎么拼命,也得注意身体。这样下去,落雁和孩子还怎么指望你?”
这是带着爱意的责备。
吴远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点点头:“放心吧,三姐。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杨落雁挺着略显肚子的腰身出来,弓腰给他拧了个热毛巾。
吴远在堂屋坐下道:“今天刚交付三个组合柜,钱款结清。不仅填补上之前的三合板采购窟窿,而且盈余了1000块的国库券。”
俩人一听,总算是周转过来了,都略松一口气。
杨落雁提起道:“猪圈里的木头用得差不多了,后面不仅得买三合板,怕是连木头都得连着一起花钱买。”
吴远也注意到了:“目前剩下三套组合柜和五套席梦思床的材料已经开出来了,再有人上门下单,就得另买木料了。”
“爹说了,买木头的事,你需要,就跟他说一声。”
吴远点点头。
这事上,他也不跟老丈人客气了。
反正工场搬到村里,都是老丈人打的招呼。
债多了不愁。
这时,三姐端来一大碗面条,上头卧了个荷包蛋,递给吴远。
吴远一看,就要把荷包蛋夹给媳妇。
不等吴秀华开口,杨落雁便拒绝:“我吃过了,三姐特地做的。倒是你,别亏着身体,我们娘俩可都指着你。”
吴远默默地吃了。
创业搞钱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多辛苦。
吃完面,吴远洗了把脸,又重新把雨衣穿上。
“如果是木头的事,赶明儿妈过来,我跟她说一声就行。”
杨落雁一见丈夫这么辛苦,又要出门,连忙提醒道。
吴远稍作思忖,“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毕竟是托爹办事,我不能太理所当然。”
雨幕哗啦啦地大了起来。
瞧着丈夫一头冲进雨幕,脚步声越来越远,杨落雁又忍不住落泪。
“三姐,看他这么辛苦,我好心疼。”
吴秀华眼里噙着泪花,却犹自安慰着弟媳妇道:“没事,这是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挺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到了老丈人家里。
杨支书看着吴远消瘦的脸庞,眯缝着眼,吧嗒抽着旱烟杆。
“木头的事,你带句话就好,何必大晚上亲自跑一趟。”
“爹,除了木头,我还想从砖窑订些红砖,再定些水泥,沙子,如果能弄到钢筋就更好了……”
“不是,要那么多东西,你小子这是打算建炮楼啊?”
“爹,我感觉这些建材价格要涨。反正我家里迟早要翻建的,不如先定了放着。肯定亏不了钱。”
价格闯关这势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真正大水漫灌的日子还没到来,可也快了。
吴远就想着,趁着漫灌之前,先屯上一波盖房的物资材料。
杨落雁今年就要生孩子了,他得给媳妇孩子最好的家。
“爹,我可以打欠条的。”吴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杨支书磕了磕烟袋锅,“我以为你刚周转过资金来,能消停些日子。没想到你是一天都不愿等啊,生怕自己肩上担子不重?”
“爹,为了落雁,我还撑得住。”
杨支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现在,也是张嘴闭嘴就拿落雁说事了。
刚结婚那会你也不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杨支书也知道,即便他不出面,吴远也能让熊刚出面,订到这些建材。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吧。”
随后又冲着里屋喊了一声:“把家里那两袋奶粉给他带上。”
第25章 苦尽甘来,时来运转
雨夜,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
吴远站在空空荡荡的猪圈,点了根烟。
在袅袅烟圈之中,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的疲惫席卷而来。
要说不累,那是假话。
可是两世为人,他头一回这么有奔头,这么有动力,自然要趁机对自己狠一点。
不狠一点,怎么知道极限在哪里?
不过,累是真的累。
烟头明灭之间,吴远注意到角落里还扔着三三两两的木头棍子。
看样子是老旧家具坏掉之后散落的板凳腿之类的。
抬脚踢了踢,还挺结实。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块好木头。
好木头就不该被埋没,拿到工场做根床腿也好。
想到这里,吴远擦亮一根火柴,挑起那根木头,掂了掂,再仔细一看。
不看不要紧。
一看吓一跳。
这莫不是黄花梨木?
谁把它当柴火烧了?
而且还没烧完,扔在了这里。
手里头的黄花梨木只剩下三十来公分,一头还被烧成了木炭状。
暴殄天物啊。
这样的木头,做床腿肯定是不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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