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250章

作者:肉丝米面

  朱允熥哼哼两声,看向朱高炽:“那你想不想?”

  ……

  “咱当然是在想皇重孙啊!”

  中极殿内,朱元璋脸色阴沉的对着坐在轮椅上的太子低吼了一声。

  如今虽然已经能够稍稍依靠拐杖走动的朱标,却似乎是喜欢上了轮椅这么个东西,有事没事就坐在上面,总是会转着轮椅到处溜达。

  听着老爷子的低吼声,朱标缩缩脑袋:“允熥南下是您点头的,如今想皇重孙的也是您。”

  朱元璋一顿,气势汹汹的瞪着眼盯着太子。

  随后重重的挥动着衣袖,气鼓鼓的盘坐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南下是国策,是他作为大明的皇太孙必须要亲身经历的事情!”朱元璋声音低沉着。

  朱标拍拍自己的双腿,默默一笑。

  按照如今的局势和走向,自己往后要做的就是守成,再造中原这片土地上曾经的诸如文景之治、贞观之治那等事情了。

  再往后,举中原王朝之力,宣威四海。

  那是下一代君王要做的事情。

  而这样的君王,务得有知兵、懂兵,通晓边疆,掌握武事。

  笑了笑后,朱标说道:“左右不过再等一年,大一些生养也好,总是能稳当些。”

  “一年?”朱元璋持不同意见:“目下洪武二十年末,南征上下不过来年三五月。南征年载不足以平定地方,当有三五载方可全其功。那小子的秉性,是不可能事情没做完就放手回来的。”

  说完之后,朱元璋两腿向前一伸,神色落寞的呆呆的望着前方。

  他想要皇重孙,随着皇太孙愈发年长,东宫里那两个小女娘愈发的恭顺贤良淑德,这样的想法便在皇帝的脑海之中日益增长,且难以抑制。

  朱标无奈的笑着:“最多不过洪武二十七年回来,一年的事情足以他确定南方的策略。余下的便是如大哥一样,朝廷选一人坐镇交趾等地。延续即行可行的策略,稳定地方即可。”

  然而,便是如此劝说,在朱元璋听来,仍然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他郁郁的盯着风轻云淡的太子,郁郁道:“皇嫡重孙,咱等不了!”

  这话接下,就有些僭越。

  朱标立马闭上嘴,老爷子如今想的越发的长远。

  可那样的事情,是当下人能够思虑周全了的吗?

  于是,朱标忽的面上露出嬉笑:“既然您这般急切皇重孙,如今还有时间办了婚事,若是等不及还可以叫人跟在他身边去南边。”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朱元璋又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

  随后,便长叹一声,眼睛都没了神采。

  “国事艰难,家事艰难,重孙艰难,朕何其难也。”

  ……

  任亨泰目光艰难的盯着面前的解缙,沉声道:“这让老夫很难抉择。”

  替朱允熥送来一份机密文书的解缙,肃手站在礼部尚书公廨里,神色平静的盯着眼前踌躇犯难的吏部尚书。

  文书之中的东西,他并不知晓,仅仅是太孙要他送过来而已。

  任亨泰也没有给解缙看的意思,在看完之后便将文书塞回封皮之中,然后引火焚毁。

  犯难的额念道后,任亨泰抬头看向解缙:“解学士的书报局,如今倒是愈发风生水起,听说不论国子监还是民间,无数学子以能入书报局做事为荣耀。”

  解缙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和太孙的公文有关。

  他只是平静的回答:“名起名落,自古多少事,下官如今每每惶恐,唯恐行将差错,一败涂地。”

  任亨泰则是微微一笑:“安心做学问,总是无错的。如今既然已经定下了会试重开日,解学士也当多多为书报局同仁温习一二,也愿书报局今科多多益善。”

  这话就听没有方向,让人分不清意图。

  解缙疑惑的看向任亨泰。

  身为今科会试重开之后的主考官,他竟然希望书报局的同仁能在今科多多益善。

  同仁?

  解缙的眼神逐渐暧昧了起来。

  任亨泰则是轻咳一声:“劳烦解学士跑一遭,书报局定然事多,老夫也就不久留学士了。”

  这是赶人了。

  解缙点点头,拱手道:“下官告退。”

  目睹着解缙离去之后,任亨泰这才长叹一声,起身从身后那顶格到屋顶的书架上取来一个木匣子。

  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书桌上。

  任亨泰从其中取出几道小册。

  分辨一二之后,便将其中一道扔进了一旁的火炉之中。

  而后又从一旁取来一道空白的小册。

  提笔颤颤。

  小册之上,墨迹清清。

  “策问:何为知行合一。”

  “策问:南征何以定,何以稳,何以兴。”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了贼船

  景物偏堪,车马游人览,赏清明三月三。

  绿苔撒点点青钱,碧草铺茸茸翠毯。

  前元大家张可久的一首《南吕·一枝花·湖上归长天》,伴随着幽幽歌喉,轻轻的飘扬在漫天之上。

  随着几只白鸥咿呀呀的划过,又将那悠悠春景给撞得支离破碎。

  站在船舷甲板顶端,凭栏眺望目前碧波浩渺的朱允熥愤愤不平的抬头看向天空中那搅人风雅的,还在用白点轰炸船队的白鸥群。

  “熥哥儿雅性,只是如今周遭百里风波连绵,却是没有那点点青苔,碧草作毯。”

  嘴角挂着几缕呕吐痕迹的朱高炽,眼神无比幽怨,好似那秦淮河畔闺房空空,不得有情人恩科及第后履誓的女娘一般,双目满腔苦怨的瞪着朱允熥。

  “呕……”

  “呕呕……”

  “呕……我……呕……不活……了”

  “呕……”

  一道海浪在船底涌动着,旋即便是熟悉的呕吐声从周围四面八方的传了过来。

  是那些在去岁重开会试后,不曾登榜而被征辟南下,往后作为大明交趾道地方官府官吏的举人们。

  朱允熥挑眉撇嘴道:“炽哥儿不吐了?”

  只见朱高炽撑着脖子脸色铁青,弯着腰张张嘴,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仰着头,幽怨道:“你觉得还有的吐吗?”

  朱允熥轻笑一声,上前拍着朱高炽的后背,安慰道:“离开应天已经大半个月了,你们这些人竟然还没有习惯海上的风浪。”

  “你就不该给我拐带出京,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安南!”朱高炽悲愤的嚷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一说到这个事情,朱高炽不禁就是悲从心来,懊恼不已。

  自己明明是在应天城外的码头上为自家兄弟送行的,可最后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而且皇爷爷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朱允熥欢笑了起来:“炳哥儿都偷偷带着人溜到船上,若是你不来,一个人在应天城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你还不如让我现在就跳进海里去死算了!”

  朱高炽吼了一嗓子,却是整个人从小腹处还是涌动了一下。

  然后就径直的冲到了船舷的边缘位置,半个身子伸了出去。

  一阵痛苦的呕吐声传来,却只有几滴泛着胃酸的胆液流出来。

  “炽哥儿!”

  “咋的?”

  “又开始吐了?”

  正在朱高炽肚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的时候,巨舰外面的海面上,传来了一道呼喊声。

  朱允熥这会儿端着一杯茶到了朱高炽身边,将茶送到对方眼前,张目看向船外的海面上。

  只见一艘调运船,正从整个船队的外围游走了进来。

  船头上,只见秦王世子朱尚炳正光着膀子,满脸欣喜涨红的振臂高呼。

  “炽哥儿,咱刚捕到了一条大鱼,听船上的人说是深海底下的鱼,寻常人难得一见。等下就给你熬一锅鱼汤,喝下就不会再晕船了。”

  朱尚炳这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大明宗室亲王世子的模样,提着一条扑腾扑腾溅着水花的大鱼,对着甲板上的朱允熥和朱高炽炫耀着。

  身上穿着断臂衣袖的朱尚炳,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让往日本来就不怎么白的皮肤,给晒得更加黝黑起来。

  等到他说完话,调运船也已经和朱允熥座下的宝船接驳。

  即便是在这风浪不断的海面上,一手提着大鱼的朱尚炳也仅仅是一个健步,就从调运船跳到了宝船上。

  少顷,朱尚炳就提留着大鱼上到了最上层的甲板上。

  “去,给燕王世子熬一锅鱼汤。”

  上到甲板的朱尚炳,如同是大获全胜的将军一般,将手中提着的那条足有十斤出头的大鱼丢给了已经内宦。

  自己则是拍着手到了朱允熥面前。

  他先是瞧了瞧喝了几口水有所缓和的朱高炽,而后看向朱允熥。

  “大将军那边说,咱们已经走到广东道的外海了,再有几日就能到琼州府城外的海面。”

  朱允熥稍作思索之后问道:“大将军是怎么安排的,舰队是否会停靠琼州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