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这个臭小子!”
曹评不禁暗骂一句,“你想都别想,给我滚。”
曹栋栋委屈地瘪着嘴,“那法制之法说得真好。”
曹评问道:“你说什么?”
曹栋栋哼道:“读书可是孩儿的正当权益,这就是法制之法。”
曹评问道:“问老子要钱也是你的正当权益吗?”
“孩儿去踢球了。”
制置二府条例司。
“恩师,算学馆那边出事了。”
吕惠卿很是焦虑地向王安石道。
王安石问道:“出什么事了。”
吕惠卿道:“就没有一个报名的。”
王安石惊讶道:“没有一个报名的?”
吕惠卿点点头:“明年参加科举的学生,全都去律学馆报名了。”
王安石听罢,当即松得一口气,“他们哪是去报名的,他们是去跟张三吵架的,吵完之后,他们就会来咱们算学馆的。”
吕惠卿问道:“这种事吵得完吗?”
王安石道:“张三第一堂课能够取胜,在于他出其不意,如今大家都研究过了,那凭得可就是真学问,你说他一个人能争得过这么多人吗?”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只要张三争不过,估计都没有人去上律学馆了。”
吕惠卿忧虑道:“恩师可莫要忘记,当时跟张斐打官司的时候,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
王安石嗨呀一声:“这可是学问之争,又不是打官司,而且他那法制之法,本就存在诸多弊病,他是不可能赢得。如今司马君实将他的课都在往后面挪,如今都还不知道是哪天开课,这你放心好了。”
吕惠卿还是很疑虑。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之前也是估计张斐肯定会遭罪,但没有想到的是,这第一堂课不但让张斐全身而退,而且还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第三百五十四章 观者不语
王安石说得很对,律学馆那边报名之所以爆炸,可不是说那些考生被张斐的学问给打动了,而是被张斐彻底激怒了,这厮真是太嚣张了,他们纯粹就是去吵架的。
其实在思想界中,只要你活着,你就无法成圣,不可能不被人怼。
就是孔孟二圣在世时,不也天天被人怼么,更何况其他人,只不过二圣嘴炮能力也非常强大,一般人怼不过他们,故而成圣。
在坚守文无第一这个理念,文人们还是相当齐心的。
输给死人,这无所谓,但决不能输给活人,尤其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杠精精神真的是一脉相承。
王安石对此是深有体会,故此他不但不担心,反而还有些开心,因为只要张斐的法制之法被人给否定,这律学馆必将元气大伤,甚至成为笑话。
司马光对此也非常认同,他现在一片愁云惨雾。
那些学生倒还好处理,关键有许多士大夫也要下场。
更要命的是,张斐表示自己就只是应付应付,没有过硬的实力,这可真是要了亲命啊!
“不知严老先生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司马光是挤出一丝笑意,向严复询问道。
其实严复都已经是今儿的第十批客人。
“不敢,不敢。”严复拱拱手,又道:“老拙冒昧拜访,打扰之处,还望君实你多多见谅才是。”
知道伱还来!司马光心口不一道:“哪里,哪里。”
“咳咳,是这样的。”严复讪讪言道:“不知那张三的课,到底安排在什么时候?”
我就知道!司马光呵呵道:“严老先生,以你今天的地位,又何必与这小娃较劲。”
严复道:“你都能让他为人师表,还怕老拙与之较劲么。”
这老头嘴上功夫可也是非常厉害的,这一句话就给司马光怼得不知如何说是好,只道:“还在安排中。”
严复捋了捋胡须,“你这律学馆开着,又不是上课,这这成何体统,你就是不安排张三的课,你也得安排别得课,莫要耽误学生们的宝贵光阴。”
“是严老先生说得对,我会尽快安排的。”司马光点点头,心里却想,这老头心眼可真多。
如今律学馆只能上张斐的课,这事要不给个了结,没有老师敢上,那些学生个个都跟吃了炸药似得,上去讲律学,只要一个字跟法制之法挨边,那绝对会被怼的里焦外嫩。
严复又道:“如今听说上你们律学馆报名之人,已经超过三百。”
司马光谨慎地点点头。
严复又道:“国子监没有这么大的教室,正好老拙与相国寺的方丈比较熟,要不将课堂设在相国寺。”
司马光心里咯噔一下:“没有这个必要吧,到时可以分几个班啊。”
这要是去到相国寺,坐大堂,那还得了,不得将天都给吵下来。
严复道:“怎么没有,人家可都是冲着张三的学问来的。”
司马光打着太极道:“张三每个班都会上的。”
严复瞧了眼司马光,倒也不好再说什么,道:“那也行吧。”
这严复走后,司马光是坐立不安,不行了,这熬不住了,一天天的施压,得去找张斐问问情况。
张斐现在也不容易,这戏他得演下去,明明是胸有成竹,但也得装成自己很努力的样子。
没有办法,谁让许芷倩是他的未婚妻,在许芷倩伙同高文茵的督促下,张斐是天天夜读百家学问,光读儒家还不行,还得读法家、道家、墨家!
好不容易家里熬来一位客人。
晏几道。
“今日晏某拜访,未有打扰到三郎吧?”
“没有!”
张斐连连摇头,“正好还可以放松放松。”
“啊?”
晏几道一愣。
张斐偷瞄一眼,在旁虎视眈眈的许芷倩,忙道:“呃我的意思是,对了,晏先生有何指教?”
“哦,是这样的,上回的文稿,我已经改好了。”
晏几道便将一份文稿递给张斐。
“这么快吗?”张斐接了过来。
晏几道道:“因为之前的内容,三郎认为还可以,只是叙事方法需要改变一下,倒也不难。”
之前那份文稿,晏几道可真是字字斟酌,写得非常精美,但张斐要求通俗一点,那这个真是太简单了,晏几道没用几天就完成了。
“我先看看。”
张斐点点头,心想,好不容易来个客人,结果还是让我看书,我衙内,小马,你们还不来啊!
但看这稿,还是比较轻松,毕竟张斐要求的是以故事方法来叙述,等于是在看晏殊的故事,这可比看史记强得多,主要是他还都看得懂。
过得好一会儿,张斐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还得再仔细看看。”
“不急,不急。”晏几道赶忙道:“我知三郎最近比较繁忙,本不应此时来打扰三郎,只不过正好我这里也有几个问题,想向三郎咨询一下。”
张斐一怔,“什么问题?”
晏几道道:“是关于法制之法的问题。”
“晏先生。”
许芷倩突然上前一步。
晏几道错愕道:“许娘子有何指教。”
“不敢。”
许芷倩盈盈一礼,又道:“关于法制之法的问题,到时张三会在课堂上讲述的。”
张斐木讷地点点头。
晏几道可也是天才,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出奇制胜,故此不能剧透,那也就是说,张斐并没有治国的最优解,用得只是珥笔之术,那就没有可问的,不禁笑着点点头:“是我冒昧了。不过据我所知,许多老夫子都在研究你这法制之法,下课堂三郎可得万分小心。”
“多谢晏先生告知。”张斐拱手一礼。
晏几道前脚刚走,司马光后脚马上赶到。
“哇司马学士,你好像憔悴了不少。”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
司马光听到这话,顿时就爆炸了,“老夫当时真是被鬼蒙了眼,怎么让你去国子监教学,你知不知道,这些天老夫是怎么过得吗?这一天到晚,那些人都跑来找我,好似那法制之法是老夫说得一样,真是岂有此理。”
说到这里,他大袖一拂,“这些就不说了,我现在已经挡不住了,你想到应对之策没有?”
不说都说完了。张斐一抹头上唾沫,瞧了眼许芷倩,心想,这么熬下去,我特么也不好受,故作沉吟一番,“就定在三日之后吧。”
许芷倩微微一惊,你有想出应对之策吗?
司马光惊喜道:“你已有应对之策吗?”
张斐道:“上策倒是没有,不过我已经想出中策,确保自己不会被他们的唾沫给淹死。”
司马光道:“什么中策?”
张斐道:“简单来说,就是将他们的话都给说完,让他们无话可说。”
司马光听得一愣,摆摆手道:“你别简单说,你仔细说说,我现在有空。”
我跟你说一遍,我再上去说一遍,你这是要将我累死吗?张斐讪讪道:“这就没法仔细说,因为他们会提问的,我是要随机应变的。”
司马光瞧他一眼,心道,这小子不会是在担心老夫会出卖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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