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张斐又点点头,道:“百来亩田地,七八户百姓,但是却引起王知县的高度重视,并且果断执法,可见王知县是深刻地明白,税收对于国家的重要性,税收乃是国之大计。王知县是否认同我这么说。”
王鸿警惕地瞧了眼张斐,犹豫不决。
这话听着就有阴谋啊!
张斐好奇道:“这问题也需要思考吗?”
王鸿点点头道:“当然,本官一直都非常重视催缴税收。”
张斐又瞧了眼文案,抬头继续问道:“方才王知县说也觉得耿明可能存有冤情,想必王知县也是仔细看了好几遍耿明的状纸吧。”
王鸿点了点头。
张斐道:“那王知县应该还记得,在耿明的状纸上面,写明韦愚山这几年内至少有三千至一万亩土地偷税漏税。”
王鸿猛地一怔,默不作声。
门口却响起了一阵哗然之声。
唯独那曹栋栋心虚地左右瞟了瞟。
范纯仁赶紧拿起耿明状纸的抄本看了看,然后又郁闷地看着钱顗。
钱顗小声道:“这可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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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斐道:“状纸上是否清楚的写明,韦愚山光在开封县落马坡附近就有一千二百亩良田未有交过税钱,并且还标明了具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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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斐又问道:“根据主审官的经验来说,有具体位置,县衙想要查明此事,会不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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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主审官告知。”张斐拱手一礼,又看向王鸿,问道:“不知当时王知县可有派人去调查过?”
王鸿兀自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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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重视国之大计,稍有风吹草动,你就严惩不贷,上千亩土地摆在面前,你又置若罔闻。
可见王鸿严惩那些耳笔,并非是为国之大计。
“有没有?”张斐继续问道。
王鸿稍稍摇摇头。
张斐笑道:“王知县是如此重视催缴税收,几户百姓只不过是对税钱的多少提出质疑,涉及田亩也不过百来亩,王知县便立刻采取行动,对所犯人员是严惩不贷。
那么就算王知县认为耿明一案,发生三年前,难以查明,可又是什么理由,让王知县忽略了状纸上那数千亩田地,方才主审官也说了,这其实并不难查,也耽误不了多少事。”
“我反对!”
范纯仁急得站起身来,“这同属一个案件,王知县可能是一同考虑,故而忽略了这一点。”
王鸿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本官当时就是一同考虑的。”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方才那般淡定从容,是满头大汗。
张斐却是淡定从容笑道:“主审官,请允许我传召一位证人,他可以证明王知县绝非是不小心忽略,而是另有目的,并且这与他为何驳回耿明一案,是同一个原因。”
“你血口喷人。”
王鸿听罢,就激动地站起身来。
因为,这是真没有啊!
这就是两件案子,中间没有丝毫关系。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张斐望着他,眸光中闪烁着几分复仇的光芒,我也要让你尝尝这国之大计的滋味。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急了!都急了!
只见一个身着短褐汉子上得堂来,脚上那双破鞋,满是泥土印子。
一看就是农夫。
文彦博小声道:“看来这小子不仅仅是要报仇那么简单。”
司马光叹道:“若非如此,王介甫又岂会支持他。”
他是知情人士,之前他一直都闷不吭声,就是因为他知道,那都不过是前戏,从这里开始才是此案的关键。
他太了解张斐了,这小子心眼小的很,他肯定要为自己翻案,并且还要报复回去,同时还要回馈王安石。
“小……小民刘东参见大……大官人。”
这刘东一看,就知道从未上过堂,说话时,双腿都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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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刘东怯怯点了下头。
由于王鸿还坐在椅子上的,赵捯裁挥懈醵才乓巫樱涫稻退愀沧话玻咀盘な狄恍�
王鸿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刘东,这人不认识啊!
“刘东!”
张斐突然站起身来。
“啊?”
刘东回过身来,忐忑地望着张斐。
张斐尽量用非常平和的语气问道:“你能否告诉大家,你是哪里人?”
刘东道:“俺……俺是住在开封县城南的刘家村。”
张斐瞧了眼文案,又问道:“那你可否记得本月初七那天发生的事?”
“俺记得。”
刘东道:“俺去找那啥事务所……”
“汴京律师事务所?”
“是……是的。”
刘东直点头道:“俺去找汴京律师事务所的耳笔计税。”
一旁的范纯仁,见刘东战战兢兢,突然心生一计,突然站起身来,“我反对。”
刘东当即吓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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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这摆明就是吓唬人家刘东,欺负老实人。
但是张斐却给了范纯仁两道赞赏的目光。
这一招,我很欣赏,有进步。
打官司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换他他也会这么干。
这么大一个漏洞,肯定要捅一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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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斐又向刘东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汴京律师事务所计税?”
刘东回答道:“俺……俺是隔壁村的罗哥说,那事务所的能保证俺们不多缴税。”
张斐问道:“你平时多交了税吗?”
“俺……俺家就十亩田地,可是俺每年却要交二十五亩田地的税,俺……俺这回是真的没有办法,俺缴了税,俺和俺娘就都会饿死的。呜呜呜!”
说到后面,刘东突然就大哭了起来,倾泻心中的委屈。
“狗官!”
门口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里面坐着的官员全部回头看去。
门口的围观群众,望天的望天,望地的望地。
这审问好像越来越露骨了,不少官员是如坐针毡啊!
谁也没有想到,张斐会这两个案件联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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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到官员们回过头去,百姓们顿时怒目圆睁地看着王鸿。
这个标准的开头,百姓可真是太有体会了。
不用查,这绝对就不是编的,也不是演的。
张斐等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还能否回答问题?”
刘东抽泣着,点了点头。
张斐问道:“为什么你家只有十亩地,却要缴纳二十五亩田地的税钱。”
刘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解释道:“俺家本来是有二十五亩田的,可是在一年多前,俺娘得了重病,俺就卖了十五亩田地给那韦员外……”
张斐道:“韦员外是不是落马坡的韦愚山?”
刘东点点头,“就是他。”
张斐道:“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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