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许庄皱起眉头,将孟浮生气息浮影唤至身前,这才护着他往前闯去。
一过这重壁障,那些各色斑点顿时清晰起来,只见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魔头,密密麻麻趴在更前方的壁障之上,拥挤蠕动,嘶嚎不止,相互之间,还要厮杀啃噬。
“果然是天魔。”许庄目中闪过异色,没想到这沙砾世界之中,居然会有天魔存在,莫非孟浮生便是被天魔所困?
许庄无暇多想,他虽收敛了气息,但并没有隐去行迹,已有一头背生大目的狰狞魔头,目珠一动,锁定了许庄身形,随之便是一声莫名的动静,万千天魔顿时应声回首,齐齐关注到了许庄。
生人者,是天魔最是垂涎的美味,忽见许庄这清气溢盈,异香隐隐的血肉大餐出现在眼前,这些天魔哪里按捺得住,下一刻万千天魔齐齐嘶鸣,便如雨一般飞跃而起,往许庄这份大餐扑来。
“哼。”许庄露出一丝冷笑,随意落指一点,法力在真炁与剑气之间瞬间转化,一道太素剑气迸射而出,只是一闪,便斩落冲在前头的百十来头天魔,直直杀入深处,旋即当空炸开!
霎时如同风暴扩散一般,万千道剑气从中刮出,将所有天魔囊括其中,剑气猛烈飞旋,来去斩杀,随之残肢断臂如雨落下,溃散魔气飘散漫天,万千天魔,顷刻之间就被许庄斩尽杀绝。
以许庄炼成元婴二重之后的修为,一身太素剑气使来,威力绝不下于法器飞剑斩杀,对此结果,自没什么可以志得意满的,挥袖卷起一阵狂风,眉头登时一皱。
只见狂风吹去,将魔气拂散,残肢断臂刮将开来,露出其后壁障,赫然一片五色浑浊,这一重壁障之后,恐怕整个空间都已被天魔充塞得满满当当。
许庄沉忖道,“天瀑界虽小,也是一方天地,又非任由天魔肆虐的天外星辰,这如此多天魔,究竟从何而来?”
当然再多天魔,若只是方才一般货色,也不过多费几番手脚的功夫,然而这方沙砾空间,如此恒河沙数,前方如此一般充满了天魔的,还有多少?又有没有更强的天魔存在?这都是未知之数。
“与其鲁莽杀将进去,不如潜入其中,看能否先探明详情。”许庄沉思几息,才算有了定计,自语道:“正好试试炼魔手段。”
许庄在元化真人,道辰真人之处,立言留下‘大自在玄君六妙玉浊天子’的天魔感召,欲借魔劫化作自己的修行资粮,自不会没有准备。
事实上他早已开始揣摩《元尊传道炼魔真经》中的炼魔真法,只是未急于修行,这有许庄修行太素三大真传,有感根基太厚,反生修行之难的一定原因,不是许庄不敢筑下更深厚的根基,但是抉择也是一直伴随修行者求道之途的重要部分。
另有一个原因,便是《元尊传道炼魔真经》中炼魔真法的特殊性质,这一部真经之中的法门,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修行法门,一部分是八种本命法器的炼制方法,修行者需得择其一种法器炼成,并与自身性命交修,自身修行便会和这件本命法器一并突飞猛进。
这种法门与玄黄界也有一定流传的器修之道,似乎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这八种本命法器,皆是以天魔炼成,所具神通也是诡异非常。
八种真法,分为三种上乘法器,五种中乘法器,至于下乘法器,真经之中还有许多,但不足以被列为真法。
而这三种上乘法器之中,赫然便有一门‘天意魔形符’,具备莫大神通,正是由无形天魔炼制而成,也是最克制无形天魔的宝物。
制魔,炼魔,化魔为己用,这是魔门的根本手段,许庄早已决意炼成此物,用以克制大自在玄君六妙玉浊天子,甚至将其炼入‘天意魔形符’之中,成就一桩无上法宝。
当然此时言说此事,还为时尚早,许庄对《元尊传道炼魔真经》也还流于揣摩阶段,但这并不妨碍他借其中一些小手段一用。
许庄四处扫视一番,寻得一头筋肉虬结的巨大魔兽,在这无数残躯之中,保存得还算完整,便不再挑选,探指飞出一道剑气,在这魔怪腹上划过,一张完整的兽皮便脱落下来。
许庄轻轻一吹,卷起一道微风,从兽皮之上拂过,带走所有血污,这张兽皮便显露出原本的漆黑油亮而来,许庄也不嫌弃,从袖中取来一点辰砂,往上一洒,辰砂便自然化作道道符文落在兽皮之上,旋即隐去不见。
做完这一步,许庄再渡过一口法力,掐法决一点,这张兽皮便倏然一鼓,很快化作了原本筋肉虬结的模样,双目之中亮起凶焰,魔威凛凛站立起来。
许庄自是不会畏惧,反而微微一笑,招来孟浮生的气息浮影,便跃入兽口之中,再驱使这头魔兽闭上大口,纵身一跃,便穿过壁障来到下一方空间之中。
不出所料,这层空间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天魔挤的满满当当,天魔本是混乱生物,到处都在互相啃噬,许庄所藏身的魔兽一入此间,巨大的身躯便被夹挤得动弹不得,同时两侧各种魔怪也攀咬过来。
许庄操纵魔兽左右一甩,有许庄法力加持,登时扒开一条缝隙,蛮横地撞了进去。
在这些天魔眼中,许庄所驾魔兽也是天魔之属,见其强横,并没有一涌而上,反而竭力避开来,如此许庄便藏身在这头魔兽之中,似在天魔群中游泳一般,扒开一条生路,生生往深处一直挤去。
如此过得将近半个时辰,才跨越这短短距离,来到了另一头的壁障,前方果然又是同样场景,只是越往里去,魔头种数也就越多,实力也越加强横,好在对许庄来说,还不吝些许法力加持,仍能依法施为。
连连穿过了四五层后,许庄倏然神色一动,便见身旁孟浮生浮影一闪,似乎凝实了一丝。
“这无数天魔之中,居然还摄得到气息?”许庄自语道,“瞧来是近了。”顿时驱使魔兽追寻而去。
没过多远,竟然便又摄到一丝气息,只是前方天魔,赫然已经堆积如山,许庄所架魔兽,连个缝隙也扒拉不开,换了好几个方向,也寻不着一点门路,只是隐隐察觉,这些天魔似乎发了狂般,堆成了一个球体,也不知其中究竟是什么东西。
“既然进无可进,也只得出手了。”许庄沉思一瞬,一路行来,虽见天魔无数,但也不难料理,真正厉害的却一头未见得,谨慎倒似做了无用功了,他也不是会在谨慎与否之间多做纠结的人,顿时不再犹豫。
许庄立起身来,一振衣袂,便有一朵罡云从天门之上冉冉升起,旋即白光一闪,一枚缺一角,通体透白,上雕着一尊三头六臂尊像的玉佩从中显现出来。
下一刻,明尊象相佩便光华大放,一道道通天彻地的白光从中照出,扫射四方。
这枚去魔之宝,在许庄手中已久,如今难得遇上天魔,终于显现出真正威能而来,光所过之处,所有魔头便化作飞灰,连一缕魔气都未残留,不过片刻,便将这重空间之中魔氛扫之一空。
许庄目光垂落,便见原先群魔包围之中,现出如同琉璃珠一般的透明的禁制,其上光华流动,显然并未受到天魔啃噬影响,而禁止之中,却有一座通体闭覆,锈迹斑斑的青铜宫殿显露出来。
“孟师侄便在其中?”许庄心头一动,孟浮生浮影便是一动,往下飞去,竟然便径直穿过琉璃禁制,落到了青铜宫殿之前。
“是因为孟师侄的气息,还是不禁生人出入?”许庄眉梢一挑,飘飘飞落下去,覆起紫炁霞衣往禁制之上一触,便如水波泛起,穿行过去。
此时四方已有魔头穿过壁障,蜂拥而来,厉啸不止,许庄轻哼一声,将明尊象相佩祭起,又一道白光扫过,将之尽数扫灭,这才收起罡云,穿过琉璃禁制,往青铜宫殿落去。
此宫通体闭覆,不能直接落入其中,许庄也只得落到殿前,抬目一望,便见古怪一幕,这宫殿大门竟有两条门缝,三扇门户。
每一户门之上,皆雕有一名无面人像,中间一面,体态便十分正常,左右两面,皆是头颅歪斜,一边双臂高举,一边双臂横生。
许庄心中一动,这三名人像合起来,岂不就像‘三头六臂’一般?摇了摇头,没做多想,许庄将掌按上一门,便感到门户之上,似乎并没什么禁制,轻轻一推,便推了开来。
步入其中,却是一条不短的走道,天花地面,乃至两侧墙壁都是青铜所铸,这许庄都不意外了,倒是这宫殿之中,锈迹少了许多。
许庄掐起小觅迹术,驱使孟浮生气息浮影一边收摄气息,一边与自己往深处行去,身后青铜大门便自动闭合起来,许庄面不改色,行至通道尽头,眼前不是殿堂,却倏然叉分开来。
许庄面上露出讶异之色,却非因此缘由,而是讶然发现,眼前每一条通道之中,到处都是孟浮生的气息。
他驱使的孟浮生浮影,是沿孟浮生遗留气息寻来,也就是说,基本复刻了孟浮生来到此地的道路,可到了此处,却是正式失效了。
第107章 孟浮生?
许庄朝里望去,似乎穿透时间,都能看见孟浮生在这宫殿之中,来去穿行,气息之重,似乎前不久前都才经过此处一般。
许庄沉思片刻,将觅迹之术收起,随意择了一处甬道前行,行了二三十步,忽而目光一顿,只见一个不甚显眼的角落里,现出一片火烧似的痕迹,分外突兀。
“道术痕迹,莫非有人在此斗法?”许庄眯起眼睛,忖道:“看来这青铜宫中似乎不止孟浮生一人。”
许庄略微提起些许警惕,迈步往前而去,这次没有再做停留,很快便见前方渐生光亮,许庄穿出甬道,眼前豁然一阔,来到了一个空间高广,似乎巨人宫殿一般的厅穴之中。
一入此间,许庄便若有所觉,抬首仰望,只见穹顶之上刻满了古老的花纹,拱卫穹顶正中镶嵌着的硕大明珠,洒下明光,照耀了满间厅穴。
但在许庄灵识之中,却有一人收敛气息,鬼鬼祟祟隐在明珠之中。
未想入此殿中,还不过片刻,便遇到了生人,许庄正视着那硕大明珠,心中一转,便启声撞破道:“阁下隐藏已被本座看破,还不现身么?”
“在下本便在此调息,非是故意隐藏,又见阁下面孔陌生,恐是仇家帮手,故而默不出声。”
那明珠之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线,接着光芒一闪,便有一名发缚逍遥巾,身着绣鹤白锦袍的青年修士飘飘飞落下来,眼中犹带有警惕,拱手言道:“无意冒犯,烦请见谅。”
许庄眉梢一挑,此人眉眼无不与自己觅迹术所聚浮影一般,岂不就是孟浮生本人?
许庄也未想到寻得孟浮生竟如此顺利,只是隐隐觉得眼前之人不甚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沉思片刻,却未亮明身份,拱手应道:“本座也是初入此间,恐遭伏击,才撞破阁下隐藏,无意冒犯。”
孟浮生见许庄似乎不是来者不善,也松了口气,笑道:“在下孟浮生,在云澜州真形观修行,还未请教阁下怎么称呼?”
许庄沉吟片刻,淡淡应道:“我名许庄,修行于太素正宗之中。”
“太素正宗?”孟浮生双眉一扬,面上却现出几分怀疑,警惕道:“阁下从何处听闻此名,莫非是来诓我?”
“哦?”见孟浮生做此反应,许庄反而放松些许,微笑道:“我自生在云梦泽里,求道于太素门中,何来诓你之言?”
孟浮生闻他又说出云梦泽来,惊疑不定道:“阁下究竟是?”
话已至此,许庄也不与他遮遮掩掩,负手道:“本座列为太素一十二代真传,号做道妙,奉法旨到天瀑界来,代掌真形观,此番便是特来寻你的。”
“道妙!”孟浮生闻许庄所言,条理清晰,顿时去了大半猜疑,生出几分尊敬,换了尊称,问道:“莫非竟真是师叔当面,可有凭证?”
许庄洒然一笑,从袖中抖落真传金剑出来,言道:“此物可为凭证了吧?”
孟浮生一见金剑,登时精神一振,揖手礼道:“未想竟是师叔当面,多有失礼,请师叔原谅。”
“不必多礼。”许庄摆摆手,便问道,“方才你听你言说仇家,这青铜殿中,果然另有他人?”
孟浮生这才直起身来,应道:“确实如此,这青铜殿中,除小侄之外,还另有两人,小侄与他等缠斗许久了,始终分不出胜负。”
许庄眉头一皱,问道:“师侄究竟如何到得此间,那仇家又是从何而来?还请师侄仔细说来。”
“是,师叔。”孟浮生答道:“其实师尊离去之后,真形观便没了擎天支柱,两位师兄深知,我真形观独据一州之地,没有元婴尊者,早晚使得外界生出窥视之心。”
“所以两位师兄,便一力将宗门事务,尽皆抗起,叫我好生修行,好在幸不辱命,小侄终于还是炼成元婴,似乎总算将宗门支撑起来。”
许庄点了点头,这与他来到天瀑界后所了解到的相差无几。
孟浮生回忆道:“可随着时间流逝,师尊余威渐去,小侄又初成元婴,修为浅薄,渐渐震慑不住别有用心之人,真形观一时又有些飘摇起来。”
“又逢天瀑法会将近,若不能保存宗门,如何对得起师恩?于是小侄便心急起来。”孟浮生叹道:“恰逢那时,小侄意外得到一处舆图,记载此处仙府所在,于是便动了心思,前来寻找机缘,孰料反被困这仙府之中,久久不能脱身……”
说到此处,孟浮生眼中浮出几分庆幸,言道:“小侄每日每夜,无不忧心宗门境况,好在如今师叔到得此界,想必定是稳住大局了。”
许庄微微颔首,言道:“师侄还是继续讲讲此间之事吧,你我若不能尽早脱身回返,恐怕便不稳妥了。”
孟浮生面色微微一变,忙道:“是,好叫师叔知晓,小侄寻到这仙府之中,确有所得。”
“这仙府之中,其实并无它物,只在最深之处,有一面壁刻,也不知是何人所留,书有一门奇门道法。这门道法奇特之处,说来话长,稍后小侄带师叔一见便知。”
许庄不置可否,孟浮生又接着道:“总之这门道法,对斗法之能,确有十足增长,正合小侄所需,所以小侄下定决心便开始参习,奈何这门道法实在玄奥非常,小侄苦苦参悟十余年,才方小有所得,那两名贼子,便不知从何处而来。”
“哎,本来只是一门道法,又非什么法器,宝物,大不了一齐参习便是,奈何那两名贼子不知为何,非要与我作对,他二人与我功行高低,斗法之能皆是相仿,我奈何不得他们,便只得退去。”
许庄若有所思道:“看来那大门果然只进不出了?”
孟浮生应道:“是,此间大门似乎只能由外开启,壁刻上有记载,习得那门奇门道法,才能打开去路,可恨那两名贼子不肯与我共参,我也只得与他们缠斗,以求击败他们,再参习道法,脱身离去。”
许庄疑道:“师侄说那二人功行,道术皆与你不相上下,你是如何与他等缠斗如此之久的?”
孟浮生道叹道:“师叔有所不知,他二人自身之间,也不和睦,如今此间可称是三方混战了。”
许庄越听越觉迷惑,孟浮生言他来到此处,又参悟道法十余年,那岂不是与那二人,缠斗了有二十年左右?
二十年对元婴修士虽不算长,可如此之久还分不出胜负,难道便不知休战共参?
哪怕合纵连横,先与一方联手除去一人,再分高低呢?
许庄心思急转,一时也捋不清思绪,于是暂时置之脑后,干脆道:“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二人料理了便是,师侄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孟浮生喜道,“不错,现下有师叔帮手,总算可将那二人除去了。”
思忖片刻,他却道:“我虽不知他二人现在各在何处,不过我们三人缠斗不休,一有空时,定是前往壁刻那处参习道法的,只消往那里而去,不虞遇不到他等。”
许庄点点头,便道:“那请师侄头前带路吧。”
“是,师叔。”孟浮生抬臂一拱手,便带头飞往了甬道深处,许庄轻轻衣拂一摆,便起遁光追之而去。
看来孟浮生与那二人在此殿中,也不是白白缠斗的二十年,对路线确实十分熟悉,遁光行进疾快,片刻沿着甬道,已经穿过十数个厅穴洞室,其间不乏有大小道术痕迹遗留,只是许庄扫视而过,却觉又增几分古怪。
这些道术痕迹之中,却看不出有多少路数分别,倒像一方只守不攻,全为一人所留。
或是师出同门者,互相较量,也有可能留下这般痕迹。
许庄将疑惑压在心底,随着孟浮生穿过一条甬道,忽然目光一动,抬目望去,便见一道流光飞射而至,直往孟浮生击来。
“还真有外人所在?”许庄眉头一挑,不待孟浮生出手抵御,一运玄功,便有一股庞然法力从囟门之上冲天而起,似是地涌飞泉一般,往上一冲,竟然就将那流光掀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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