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曾全风摇了摇头,问道:“登霄,近来功行如何。”
秦登霄苦笑道:“仍是原地驻足。”
闻言曾全风也是一叹,秦登霄作为第一批知晓太素正宗,了解元神大道的弟子,自身也是求道性子,便下定决心求得上品金丹。
他在真形观后辈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天资,炼法功成之后,没有丝毫松懈,修行至今,早已功行圆满,集齐六合大药,可是上品金丹,实在难之又难,他苦求数年,仍没有一丝成就迹象。
奈何如今许庄闭关不出,没有重大事情,谁也不敢打扰许庄修行,除了许庄,更无其他人可以指点上品金丹之道,所以秦登霄数年之间,惟有原地驻足一途。
曾全风有心劝导秦登霄选择中品金丹,却又说不出口,所以唯有喟叹。
秦登霄知晓曾全风所想,振作精神道:“师叔不必忧心,上品金丹,何其艰难,不过几年困顿,又算得什么,弟子绝不会放弃。”
曾全风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可这时却忽然眉头一皱,问道:“登霄,你可听见什么动静了?”
秦登霄茫然道:“弟子不曾……”
还未否决,便闻得一声从冥冥之处传来,似有天神击鼓,大吹法螺,仙女奏乐,搏拊琴瑟,此声初时细微至极,渐渐愈来愈响,直至响彻天地,很快观中所有门人弟子皆闻于耳,或者惊骇,或者茫然。
“这难道是?”曾全风忽然眼前一亮,唤道:“登霄,你随我来。”
秦登霄急忙应是,便随曾全风架起遁光,往天瀑而去,还未飞出多远,忽见天色剧变,以天瀑为中心,似是一团不被肉眼所视的漩涡席卷开来,顷刻遍布百里,云气,日光,天地灵机卷起罡风,呼啸之间尽往天中聚去。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曾全风精神大振,带着秦登霄落到山头之上,张掌门,薛玉人已经伫立在峰头。
四人心中俱是明了,无暇多言一句,皆是期期艾艾地望着天瀑之上的异象。
此间冥冥仙乐不止于耳,天上灵机席卷更是越来越加剧烈,引得不知道多少门人弟子前来探查,又被张道人,曾全风赶去。
直至某一刻,忽然间仙乐一止,留下如同鸣钟一般的悠悠余韵,天光好似闪烁了一刻,便见天瀑之中,似是仙瓶迸碎,万种光华冲天而起,霎时间照澈天地。
紧接着,天瀑赫然发生了一瞬间的倒流,在众目睽睽之中,一朵似是无色,又似是万种异彩的罡云冉冉升起,直至天瀑重新落下,异象散去,天地之间只余彩霞瑞气仍在,水瀑轰隆不止。
第105章 府中紫气蕴婴儿 一步升霞二重天
天瀑之中,许庄垂手而立,神容平静,双目微阖,就这样陷入了无穷的感悟之中。
在他天门之上,一朵飘渺罡云在无色有色,无形有形,无质有质之间,转化不止,周身紫炁霞衣不知何时已然散去,天瀑轰然而下,却在许庄的罡云之上自然分流,没给他带来一点影响。
此时他已迈过最后关头,神与气合,蕴生元婴,从此之后,真灵驻于元婴之中,也再无什么丹力,法力之分,也可以说,一身法力,俱是丹力一般的本源力量,这也是元婴修士可以脱离肉身,夺舍存活,转世投胎的原因。
当然,肉身乃是修道者之宝筏,夺舍之后,元婴修士就再无一窥大道的可能,至于转世投胎,纵使重新踏入道途,有朝一日能够解开胎中之秘,也是是我非我者了。
从金丹到元婴,便是如此简单,至少对于上品金丹修士而言,只有快慢之分。
许庄炼成上品金丹至今,若以天寿计,才不过八十年左右,修行可算是飞速了,若是算上流水洞天中的时光,才正常许多。
而如此简单的突破,带来的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对于许庄这样足称独步的根基而言,金丹与元婴的差别更是天云泥壤。
以如今的许庄修为,若再与丘嵩这样的元婴修士交手,只凭那成数倍翻涨的法力,都足以轻易将他镇压,更不用提及许庄还有一身神通、道术了。
在彻底闭关以求突破之前,许庄已将一身道术都修行到了六重境界,终于籍借一举突破元婴二重的机会,将一身道术,炼入了罡云之中,不仅一举晋入七重境界,更是化为随手拈来,随心应妙,随功行增长而无限精进的神通。
而除此之外,元婴境界还有许多难以言说的妙处,许庄还在体悟之中,一身道法,神通,更随着许庄的感悟突飞猛进,如此竟就过了一天一夜。
直至天日重升,许庄顶上一直飘渺变化不止的罡云倏然一动,落回天门之中,许庄双目也随之睁开,望着着重重水瀑,面上露出微微笑意,将臂抬起放到眼前,两指轻轻往左右一摆。
轰轰隆隆之声中,永远倾盆而泻的天瀑便赫然从上到下叉分开来,分作两道天瀑一般,往左右推去。
天瀑之外,四人也没料到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正生出怀疑,许庄是否需要巩固修为,还不到出关之时?忽闻轰隆作响不断,抬目望去,便悚然发觉,那天瀑竟然分将开来,直到分出数百丈的间隔,才终于缓缓停当。
四人震惊之际,便闻一声长笑从中传来,紧接着便见一道恢弘清光冲天而起,当空现出一名头顶飘渺罡云,剑簪乌发,腰系红葫的英朗道人,风云在其足下汇做踏步,其人衣袍飘摆,英姿潇洒,步步往下踏落,口中吟道:
“性命参修合神气,天净仙瀑采灵机。”
“府中紫气蕴婴儿,一步升霞二重天!”
曾全风怔怔望着许庄落步而来,一时竟然有些痴了,直到张道人前进半步,躬身行礼,才反应过来,一并礼道:“恭贺师叔蕴生元婴,炼就罡云!”
秦登霄与薛玉人一见,忙齐声施礼道:“恭贺老爷/师叔祖蕴生元婴,炼就罡云!”
许庄微微一笑,落至峰头之上,言道:“诸位久等了。”
张道人忙道:“能迎师叔出关,是小侄之幸。”
许庄摆摆手,言道:“不过十几载未见,师侄怎便如此拘谨了。”
张道人一怔,笑道:“是,小侄生分了。”
许庄点点头道:“到府中叙话吧。”
不待几人回应,也不见许庄有什么动作,四人只觉眼前一晃,便到了洞府之中,许庄便立在主位之上,施施落座下来,四人定睛一看,各自身下也正应着一把椅子,于是纷纷行礼后入座。
许庄扫视一圈,问道:“张师侄,我闭关之时,门中可有什么要事?”
张道人应道:“禀师叔,门中一切安好,门人弟子尽皆奋发向上,勤修不辍,小侄都有闲余修行了。”
许庄颔首道:“如此甚好。”又将目光落到曾全风身上,问道:“曾师侄,为何从方才起便神不守舍?”
曾全风闻言一怔,口张又闭,忽然之间,竟然有两行清泪落下。
许庄眉头一挑,安抚道:“如不方便,师侄不说便是。”
“小侄失态,还请师叔见谅。”曾全风将袖掩面,抹了抹脸,这才喟然叹道:“方才小侄见师叔风采,只觉眼前一晃,似是见得孩提之时,目睹师尊从天而降,也是如此仙姿飘逸,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惜我辈资质不佳,只得中品金丹,不能随侍师尊身旁,如今师尊已经长生久视,侄寿已过半,却仍在蹉跎,也不知此生还有无荣幸,得见师尊仙颜,故而泪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默然,金丹修士,已是寿享八百,可与元神相比,竟有些仙凡之别的意味,而曾全风对道辰真人的师徒之情,更叫人动容。
张道人一时情不自禁,忙将双目闭起,过了几息,也不知是觉不妥,还是已经忍将下去,才又睁开来。
许庄沉默片刻,叹道:“师侄拳拳孺慕之情,我感受到了。”
他将目光在张道人与曾全风之间扫了一眼,沉吟道:“如今真形观蒸蒸日上,后辈门人也有温宁等人炼成中品金丹,两位师侄也可卸下重担了,不若我去信一封,与门中言明情况,叫两位师侄引归玄黄修行吧。”
此言一出,张道人与曾全风俱是震动,曾全风不禁道:“师叔所言不假?”
许庄微笑道:“本座何时谎言诳骗你了?”
曾全风大喜,起身便拜,许庄略一拂袖,便将曾全风按回座位,他口中仍呼“谢过师叔!”不止。
许庄将目光落到张道人面上,见他目露纠结之色,问道:“张师侄,你怎么想?”
张道人沉默半晌,忽然身形一偻,叹道:“禀师叔,侄非不孝,只是三百年来,为真形观倾尽心血,恐怕已经不能离开半步了。”
许庄点点头以示理解,言道:“无妨,哪一日师侄自觉可以放下担子了,再寻我不迟。”
张道人激动道:“小侄谢过师叔。”
这时曾全风忽然道,“启禀师叔,小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庄道:“师侄请讲。”
曾全风望了一眼秦登霄,躬身礼道:“登霄决心求取上品金丹,奈何功行圆满之后,观中便予他全无助力,小侄斗胆请师叔考较登霄功行,可否引归上宗。”
“哦?”许庄目光落到秦登霄身上,这名弟子,他也是见过不少次的,于是问道:“登霄,曾师侄言你决心求取上品金丹,可是真的?”
曾全风忽然之言,叫秦登霄茫然与惊喜交集,闻许庄问话,忙行礼应道:“回师叔祖,弟子心慕元神大道,已经决意求取上品金丹。”
许庄面上露出微笑道:“好,你既有此心,我可予你个机会。”
秦登霄大喜,起身拜道:“谢师叔祖,弟子定求上品金丹,决不放弃,决不退缩。”
“慢来。”许庄一抬手,将秦登霄扶起,淡淡道:“我说的只是予你个机会而已,成与不成,还需看你的表现。”
秦登霄肃声道:“是,还请师叔祖考较。”
许庄淡淡道:“我观你功行倒没什么必要考较了,不日我就要回返宗门一趟,你若能通过我的考验,届时你便随我一道前往吧。”
秦登霄忙应道:“是!谢师叔祖。”
许庄点点头不再回应,思索几息,从袖中取出一张金符,指尖一点,便有文字一篇书写其上,言道:“曾师侄,你自取此符到祖师殿去,便知该如何去信门中。”
曾全风无比欢喜迎过金符,似是片刻也不欲停留了一般,便道:“是,师叔,小侄这便去了。”
许庄自不在意,允他告退之后,又与张道人道:“张师侄,既然你暂时不欲引归玄黄,那真形观仍是由你把控,我才安心一些。”
张道人忙道:“是,师叔。”
许庄笑道:“当然,我也不于你加负,曾师侄走了,我便给你寻回一条臂膀吧。”
张道人一怔,旋即喜道:“师叔的意思是?”
许庄微微颔首,应道:“不日我还要回返门中一趟,也确需一个靠谱的人来坐镇门中,所以在此之前,便将孟师侄寻回来吧。”
第106章 无量砂世界 魔海青铜宫
许庄如今炼成元婴,先天太素境界,天瀑法会也皆近在眼前,虽说不上时不我待,但不少事情也一下便提上了章程。
所以许庄出关之后也没有多做停留,翌日清晨便动身出发,这番已经识途,飞遁之速又非昔比,很快便寻到了那黄金大漠之中。
许庄停下遁光立在空中,目光粒粒扫过黄沙,虽也说不上过了多久岁月,但这片沙漠竟然没有生出丁点变化。
每一粒沙砾,便是一个不小的‘空间’,也不知究竟是自然形成,还是神通造化,以许庄如今修为,果然也寻不到什么端倪。
摇了摇头,许庄不再纠结,却将玄功运起,单手掐起觅迹术的法决,往天中一指。
霎时天地微微变色,天空流云随风飘动,似有缕缕细微之气,飞逸而来,地上飞尘走石,亦有气息,如热气腾起一般,从沙丘之中冒出,齐往上去。
两者似被什么所引,汇成一团,渐渐的,一名青年修士现出模糊身形,随着各方气息源源而来,也渐而清晰起来,发缚逍遥巾,身着绣鹤白锦袍,依稀可以看出二十余岁模样。
直到此时,似是天地之间都被扫之一空,再无气息汇聚而来,这名仍有些许模糊模样的青年修士也就停止了变化。
“原来是这副模样。”许庄一笑,拱手道:“孟师侄,请。”
原来这青年修士正是许庄从天地间摄取所有孟浮生残余的细微气息汇聚而成,也就是孟浮生的形象。
‘孟浮生’朝许庄微微一拱手,便身形一坠,朝沙漠之中飞去,旋即一闪,便没了踪影。
许庄紧随其后,往沙漠之中一撞,顿时眼前一闪,又来到了那空空如也的狭小空间之中。
抬目一望,‘孟浮生’已马不停蹄,往空间深处疾速飞去,眨眼之间,已遁过了两重壁障,只余一个微影。
这孟浮生的气息浮影,乃是许庄神通所化,自然不会超出他的掌控,所以许庄也不着急,淡淡一拂衣摆,飘然追之而去,以间隔一到两个空间的距离,慢慢循着‘孟浮生’路迹直往深处而去。
这沙砾世界之中的每一个空间,都是空无一物,遁行之中所见所闻,只有重重迷蒙色彩,一点参照之物也不存在,许庄也不觉枯燥,悠然追循孟浮生气息浮影遁了数个时辰,面上才首次浮出讶色。
许庄身形一动,略微一提遁速,须臾便穿过两重壁障,追至了孟浮生气息浮影身后,一人一影一起在一重屏障之前驻足起来。
只见眼前壁障之后,赫然不复那重重迷蒙色彩,反而现出密密麻麻,如同斑点一般的各色异彩,明明五光十色,却显出一种污浊的味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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