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饮酒者自是青元子真人,一段时日不见,他的气机似有变化,虽然微小,但是尤为显眼,而吞云吐雾者,却是缺德道人!
许庄讶然回首,果见钟神秀面不改色,这才摇头一笑,上山见礼道:“见过前辈,我道何来的故人,原来是真人也来赴会?”
缺德道人嘿嘿一笑,说道:“你小子来得,道爷来不得么。”
言罢他目光上下打量许庄一番,这才略微正色,言道:“恭喜炼就元神,许小子。”
许庄道:“我也未曾恭喜,真人度过灾劫。”
“哈哈哈哈,托你小子的福,担任补天斋主,道爷运势大涨……”
缺德道人洋洋得意说着,许庄已不动声色问道:“其他几位真人,没曾赶来赴会?”
“我曾邀请过大吉真人,他言无暇来访。”金元在道。
“不错,本斋主出行,大吉小儿自愿担起责来。”缺德道人轻咳一声,言道:“我与师兄两人是应赤河部真人之邀前来,不过赤河部位处地下,太过阴森,道爷经受不住,才到这边逗留。”
“原是如此。”许庄暗暗了然,昔日青紫劫珠果树斗法,缺德道人与积德道人师兄弟,曾请到了太乙宫门人司马宗发、常苏儿两人参与斗法,想来是因与此二人师长有旧,受邀赴会也是应有之理。
故人相见,颇有几分感慨,几人落座下来,缺德道人便开始说起昔日慧眼识珠,独自在玄黄界瞧中许庄与钟神秀两人,金元在故作惊讶道:“可我听说,许兄钟兄早有双骄之称。”
“哼哼。”缺德道人傲然道:“你岂知这两小子成名,还都是沾道爷的光。”
“哦?”钟神秀冷不丁道:“看来我败在许兄手下,果是真人传出的风声了。”
缺德道人立即打了个哈哈转过话头……
可惜没有聊过几句,金元在似乎收到什么讯息,先行告辞离去,往事追忆便暂歇了话题,这时青元子真人才道:“缺德道友,方才你说心中不安,究竟怎么回事?”。
许庄与钟神秀对视一眼,缺德道人一贯玩世不恭,此时也是嬉皮笑脸,却是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不安。
不过缺德道人鼻腔喷了口烟,却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为何,到东天界后总觉心惊肉跳,似乎有祸事将要发生。”
许庄奇道:“真人精通术数,没曾尝试求解?”
缺德道人应道:“若是算的出来,道爷便没什么可担忧了,偏偏算来算去,竟是无福无祸,这才怪异的紧。”
“难道是有高人遮掩天机?”钟神秀沉吟道:“可东天界乃是太乙宫治下,能有什么祸事?”
“不错,正是此理。”缺德道人说道:“何况道爷空口无凭,所以便没往外说。”
他往椅背之上一靠,长吐一口烟雾,露齿笑道:“妈的,太乙宫自是出不来岔子,难不成道爷又要遭殃,就似当年一般,遭人劫道?”
“道爷身上可没有值当物什啊!”
许庄眉头一皱,不由瞧了缺德道人一眼,劝道:“真人还是慎言为妙。”
缺德道人齿间卷烟翘了翘,笑骂道:“道爷岂需小子叮嘱。”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没再谈及此事,确实如他这般道行,又十分精通术数,卜算,往往便有些一语成谶的乌鸦嘴本领。
听闻缺德道人与许庄对话,钟神秀目光微微一闪,想起昔日那一桩变故,不禁自言道:“厄圣樊?”
“哦,看来钟小子也已做过功课了。”缺德道人说道:“钟小子,你……被他知晓,确需稍作注意。”
钟神秀微微点头,说道:“晚辈省得。”
青元子在旁听着,忽然问道:“厄圣樊?是否近两千年,曾在青空界修行?”
“正是。”缺德道人道:“我私下打听过了这贼子,彼其娘之,难得找到几位有了解的道友,皆是讳莫如深,只道此人乃是不世魔星,万万不可招惹。”
青元子双目微微眯起,似乎闪过追忆,缓缓道:“两千年前,我曾去见过此子一眼,确实不可小觑。”
许庄在旁听着,越来越觉不对,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些时候,说者不曾发觉,许庄这个听者,听着缺德道人无心一句,忽然引出厄圣樊此名,却觉有些异常。
难道真会与此人有些交集?
……
一场闲谈结束之后,许庄借口梳理悟道所得,回到了雪龙坞中。
来到静室之中,许庄焚香静坐一刻,这才取出一物,若是细瞧一眼,原是一具玄龟壳甲。
许庄袖角一抖,落下几枚太素法钱,放入玄龟壳中,随意晃了一晃,往岸几之上一倒,只见法钱竟然枚枚立起,周转了数十周,才缓缓倒下。
这全过程,没有许庄哪怕一丝法力参与,因为此非先天术数,只是寻常占卜之法,在琅嬛楼中,甚至只配放于一层杂术之中。
但赑图曾与他说,此乃借用施术者本身灵感之法,若他不习术数,却有占卜之想,尝试借用此术,或可最大限度激发灵感。
以许庄元神之强,灵感之盛,施展此术,未必不比寻常术数更加灵光。
许庄落目瞧去,心中照着道经所载算了几卦,顿时双眼一眯。
果是无福无祸之象!
第260章 金须李 三灾门
自从悟道台回返之后,许庄几人每日不是静心修行,便是谈玄论道,若是皆有暇余,便往东天界中各处观览河山,欣赏奇景。
如此时日流逝极快,不知不觉之间,仙真大会举办之日已是悄然而至。
这日天色未亮,天穹极高之处,已是做了许多布置,许庄昂首望去,可见悬宫浮宇连绵,飞阁连楼无数,流光溢彩、妆点星河,竟在夜幕之下绘成一片仙庭宫群。
许庄不由生出意外,朝旁言道:“竟有这般多的座次?”
原来此时金元在也已到了此处,许庄正是应他之邀,才提前出了宝观洞天,与他会合。
金元在闻言笑道:“莫说我太乙宫上下各大殿部,皆有仙客赴会,即使不得请帖,各方真修若是愿来观礼,我太乙宫也不吝招待,再者门中弟子无数,想要瞻仰祖师、真修风采,增长见识的又不知凡几……”
“不愧是闻名遐迩的道门盛事。”金元在话音未落,许庄也未回应,忽有一声插入,原是缺德道人、青元子真人、钟神秀三人也出了宝观洞天。
出言者正是缺德道人,他摇头晃脑朝天中望去,啧啧赞道:“这般场面,即使在道爷所见之中也是属一属二了。”
金元在只是微笑以应,又道:“真人都已在我宝观洞天逗留至今,不若与我等一同赴会?”
缺德道人嘿嘿一笑,说道:“道爷拿的却是赤河部的请帖,罢了,还是回去与遭瘟的积德饮酒吧。”言罢果真不再逗留,身子一摇,便遁去冥冥。
此时正好日出东山,万缕金虹倏然喷吐而出,天穹之上传来悠悠清乐,一座恢弘殿宇撞破虚空,赫然降临宫群之上。
“炼真大殿归至,盛会将启了。”金元在道:“诸位道友,请?”
“请。”几人揖手一应,金元在为东道主,便指掐法诀一唤,但见数道金流汇至几人足下,化作一座灿灿辉云,托举众人升起,还有流光垂空,霞色飞溢。
见此青元子不禁侃道:“如此奢遮排场,却是十分之有颜面。”
金元在哈哈一笑,言道:“诸位乃我斗宿贵客,未使门中召来仙灵举座,天女开道,已是金某十分怠慢了。”
众人闲叙之间,已经飞临重天之上,金元在朝前指去,可见一座小型殿群,有偏殿四座,飞楼悬阁十数,拱卫其中主宫。
“此处为我斗宿部座次,旁的乃是部中弟子观礼之用,我等直往主宫而去便是。”金元在道了一声,便架金云直往宫前,甫一落地,便有仙姬迎上,行礼言道:“见过诸位真人。”
太乙宫自有方法验明请帖,却不会由人检视冲撞来宾,仙姬已知众人乃是贵客,柔柔问道:“殿中已为诸位真人备座,不知诸位真人在可有什么忌讳?”
许庄几人自觉无所禁忌,应下仙姬之言,她便引着步入大殿,殿中摆有玉案数张,已经有人落座。
作为斗宿部如今主事之人,主位之上自是长孙真人,左侧首案却是坐了一名顶戴高冠,仪容潇洒的短发道人,正是方衍象。
虽然同在宝观洞天,不过许庄与青元子还是首次见到此人,只道乃是长孙真人宾客,钟神秀亦是不动声色,几人在长孙真人介绍之下见过了礼,没有多做交流,便就各往玉案。
才方入座,殿后便有数名仙姬款款行出,各个轻纱薄履,凝脂隐现,偏偏不显魅惑,仪态淑雅端庄。
仙姬到了殿上,便四散开来,一者莲步轻挪,来到许庄身旁,欠身一礼,轻声言道:“小女在旁服侍,可会冲撞真人?”
许庄这才知晓,殿前仙姬口中过问‘忌讳’,原来也有此因,不过受人服侍他却没什么不可的,便直言应道:“无妨。”
“谢真人。”仙姬轻声一应,不再多言,自顾自抬了藕臂取过玉壶,便为许庄斟起酒水。
一道玉液自壶嘴倾下,顿时清香四溢,仙芳沁腑,可见太乙宫招待规格,许庄往案上一望,发觉案面之上,除了酒水一壶、茶盏一只,已经摆有玉色糕、琉璃果等等。
但这许多灵物正中,却是缺放一位,空无一物,太乙宫如此布置定有道理,许庄也不耻于发问,便道:“此处又应是何物?”
仙姬瞧了案上一眼,应道:“回真人,我太乙宫中有先天灵根‘金须李’一味,此番仙真大会恰逢金须李成熟,因此为招待贵宾,门中便待奉上此李,此处便是为之所留。”
许庄几人座次比邻,何况也未遮掩声线,青元子在旁听着,不由眉头一挑,讶道:“先天灵根?”
“正是。”金元在道:“此灵根结果之数不少,不过四千八百年才有一熟,金某也未曾尝过。”
“据门中记载,金须李凡人闻一闻可以长寿,修士服之立涨无数法力,真人尝之也不无补益,诸位道友却是来得巧了。”
几人闻言不禁微微点头,此番能以先天灵根款待宾客,以往没有金须李时定也另有奇珍,太乙宫如此舍得,难怪仙真大会能有如此盛况。
不过他们却不知晓,金须李虽结果不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品尝的,即使此番仙真大会,也只有最尊贵的仙客能够得到如此招待。
但金元在并没有提及此事之意,只是举杯邀饮,许庄几人也不扫兴,同举同饮,再由仙姬斟酒。
没过几轮,长孙真人便也抚须加入其中,唯有方衍象一直衔着笑意独饮,目光放在殿外,忽启声道:“那定是贵宗赤河部的道友了?”
殿中众人循声望去,此时天方初明,紫气喷勃,万物向荣,却忽然间有一道滔天大浪高举,水色猩红,仿佛血海弥天,刹那间便在这一方仿佛仙庭的宫群绘卷之上,抹上一层阴霾。
不过那血色没有停留太久,便涌往一处宫殿,很快气机消弭,天地间又恢复清净。
“赤河部?缺德、积德真人便在此部做客?”许庄收回目光,深处流出几分思索,常闻太乙宫乃玄魔同修,不过至东天界来所见,皆是仙家气象,直至此时才真正显露一丝端倪。
“正是。”长孙真人回应方衍象之问,言道:“那是赤河部潘应真人,方真人可听说过?”
“哦,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潘应真人。”方衍象若有所指道:“近几千年,贵宗魔道真修之中,可属这一位风头最盛啊。”
长孙真人唔了一声,才道:“也可如此说吧。”
方衍象点了点头,笑道:“若有机会,此次仙真大会我倒想与此人较量一二。”
长孙真人闻言不由一讶,太乙宫中派系林立,但最强盛者不过四殿五部,这九大派系之中,却只有四派传承魔法,其中还有一派非是专于魔道。
由此可见,太乙宫中魔道势力比之玄门是要差些,不过单论派系实力,四殿五部差距不远,潘应能在血河部中独领风骚,自然有其原由。
潘应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渡过风灾,而且其道行相比太乙宫中的一劫真人,也是排行前列的。
长孙真人虽知方衍象不凡,却不觉得他能同潘应较量,闻言只是呵呵一笑,应道:“或有机会吧。”
殿中饮酒叙话之间,天色已近明朗,许多光华自东天界中升起,各奔各处,一时虹升霞举,仙影绰绰,金绦纷垂。
金元在闲来无事,便与许庄几人说道值得注意的人物:“那是幽河部公子祁,此人名头也不小,只是因为修道不久,才在潘应之下……”
“那是秉雷殿卓不凡,已经渡过雷劫……”
“那是……”金元在话音一顿,摇头道:“钧阳殿吕化羽,就是这一位,在我初成十大弟子之时便已是首座,又在我与他斗法之时,当场踏破生死玄关,炼就元神。”
“哦?”许庄与钟神秀不禁来了兴致,金元在的本事不需多说,二人皆是认可的,正因此才对他口中,似乎处处压他一头之人生出兴趣。
两人循金元在所指望去,却见俊美少年负手乘风,袍袖衣角飘飘扬扬,周身似有一点金光吞吐,来去隐现不定,饮风炼炁不止。
“这便是吕化羽了?”许庄思来金元在所叙,吕化羽占据太乙宫十大弟子首座之位五百年,不到八百岁炼就元神,果然意气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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