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4章

作者:臊眉耷目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名声响彻各州郡,既有军权又有人脉,袁氏如入主荆州,当大力扶持对其有功的苏氏和贝氏等,而其余的几家大族利益必会被压榨。

蔡瑁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他向蒯良半躬作揖:“若非子柔公点醒,瑁险些为他人做嫁衣,瑁这便回府,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蒯良不置可否,只是道了一声‘等吾消息’,便命车夫催动辎车,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

这几日,刘琦一直住在宜城县衙,一边休养调整,一边仔细揣摩从襄阳送来的各郡县军户花名册……

刘磐则暗中调动手下族兵,探查襄阳五大宗族的一举一动。

……

“伯瑜,五大家族有动作了!”五日后的一大早,刘磐便推开刘琦的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刘琦左手端着一爵清水,右手拿着一柄小长棍,在嘴中来回上下翻弄。

刘磐好奇的看着刷牙的刘琦,问道:“伯瑜,此乃何物?”

“牙刷。”

刘琦端起一爵清水,囫囵漱了漱口吐在盂中,道:“拿鬃毛嵌在木棍上做的,还算简易,回头找工匠给你做一柄?”

刘磐使劲的摇头:“莫费那力气,我用杨柳枝就挺好,不似你这般矫情。”

刘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劝他。

在保持个人卫生方面,他跟刘磐没法犟嘴,相差一千八百多年的卫生防疫知识,不是他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就能弥补的。

各自活好各自的吧。

“兄长适才说,五大家族有动作了?”

刘磐精神一振,忙道:“果然不出汝之所料,五大家族中有三家暗中调遣私兵,前往博望附近埋伏,欲图不轨,想埋伏叔父,嘿嘿,却不知叔父根本不会来,反倒是暴露了自己。”

刘琦走到长案前,将简易牙刷放下,问道:“是哪三家?”

“贝氏,苏氏,张氏!”

“蔡氏和蒯氏没有派人去么?”

“没有!”

刘琦认真的盯着刘磐,确认道:“兄长保证没弄错?”

刘磐很是自信的拍着胸脯:“某派去的兵壮,皆族中精锐之士,当初平山阳贼寇,他们亦多有建功,些许小事,定不会探错!”

刘琦虽然对这些刘氏族中兵壮不甚了解,但他了解自己的堂兄。

刘磐性子直爽,虽然有时爱面子好吹嘘,但在关键的事上却不含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如此看来……苏代,贝羽,张方,他们仨是敌人了?”刘琦念叨道。

“应该是。”

刘琦又问道:“那蒯氏和蔡氏的人呢?可有什么举动?”

“派去的人回报,说是蔡氏家主和蒯氏这几日都闭门谢客,不曾出府,其府中的下人和在襄阳周边豢养的私兵,也没有任何动静。”

“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刘琦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蔡、蒯两家是明事理的,可以试着引为盟友。”

刘琦的话让刘磐兴奋了:“如此说来,这两家是朋友了?”

看着刘磐兴奋的表情,刘琦不由长叹口气。

天真可爱的毛病又犯了……

“堂兄,有一个事你要弄清楚,蔡、蒯两家我们可以争取为盟友,但永远跟他们做不了朋友……你可明白?”

很显然,刘磐不明白:“朋友与盟友,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

刘琦一边摇头,一边解释道:“盟友有时候,会变的比现在的敌人还可怕,不过那都是后话,眼下还是把他们变成盟友才是要紧事。”

刘磐被刘琦弄的思绪很乱,头疼的紧。

荆州七郡还未到手,事情就这般复杂,若叔父真的接手了荆州七郡,日后不知还要有多少破事!

算了,反正有伯瑜在,费脑的事让他去想。

“伯瑜,咱们如何能够与蔡氏和蒯氏成为盟友?”

“等!等他们主动找上门。”

刘磐诧然道:“等?这可行吗?万一他们不来呢?”

刘琦笃定道:“蔡、蒯两家现在不跟其他三族一同造反,说明他们清楚个中利弊,想的深远。想的深远的人,一般最会权衡,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达的机会……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第五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两日后,刘琦去寻宜城县令,向他陈述了一个足矣让其发疯的消息。

“刘府君……不来了?”李铮使劲地瞪视着刘琦,似是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他撒谎的佐证。

“不是不来,而是中途有事,临时改道去了山阳郡,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处理吧。”刘琦轻描淡写,说的仿佛不是一州刺史,而是隔壁家出门偷腥的老伯。

“可是、可是本县已经……”

“已经什么?”

李铮咧了咧嘴,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跟刘琦说,‘本县已经将刘府君将要来荆州的消息通知了五大宗族吧’?

“本县已、已经为刘府君准备好了行辕住所,府君若是不来……岂不让本县空欢喜一场。”

刘琦安慰他道:“刘府君只是临时有事,又不是一直不来,县尊不必这般落寞。”

李铮心中暗道,吾等暗中准备之事,你一个孺子又知晓什么?

“那敢问掾史,府君大人何时能到荆州?”

刘琦摇了摇头,叹道:“府君大人此番行事低调,何时来荆州未曾与我明说,只是嘱咐我在荆州核实户籍、军户、武库、仓敖等军政要务。”

刘琦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了,李铮对他没有丝毫怀疑,他在主观上就没觉得刘琦这样的孺子会扯谎骗他们。

眼下令李铮忐忑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荆州刺史!

这个刘表一会说来,一会又说不来,到底是玩的什么手段?

就在李铮心中琢磨不定的时候,突听刘琦道:“县尊,吾奉刘府君之命,先来荆州查看军政,虽有表册为凭,但还需实地核实,请县尊帮忙找个引路之人,带某去南郡各县探访。”

刘琦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他身为刘表的掾史,替刘表摸清楚荆州的家底,是合情合理的职务性要求。

“此事易尔,不知掾史想要哪日动身?”

刘琦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李铮道:“如此,我便遣本县廷掾带符传引你同往。”

廷掾为县令属官,掌监乡五部,春夏为劝农掾,秋冬为制度,其实和刘琦的工作性质差不太多,都是佐官,但地位相差太多。

同样是秘书,一个省级一个县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待刘琦走后,一直陪笑的李铮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他急忙赶回书房撰写书信。

写完后,他立刻召来心腹,嘱咐道:“汝速往襄阳,将这牍秘信交给张氏家主,告知他刘表近期不至,请他们火速收拢在博望埋伏的人马,以免时间长了被刘表的掾史察觉。”

“诺!”

那亲信走后,李铮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地道:“北军中侯刘表,果然了得!”

……

‘刘表中途改道不来荆州’的“真实消息”送到了襄阳张方处不久,贝,苏,蔡,蒯四大家族便立刻知晓了。

五位族长的心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这位汉室宗亲比他们想的厉害……老家伙藏头露尾,一会说来,一会又说不来,打的是什么算筹?

蔡瑁知道信儿后,坐不住了,立刻派人送上拜帖,驱车前往蒯良的宅邸。

蒯良和其弟蒯越一同接待了蔡瑁。

“子柔公,那刘表怎突然又不来了?会不会是那老蝇蚋贼得到了些什么风声?”

蔡瑁此刻既担忧又庆幸。

他担忧的自然是刘表的意图,庆幸的则是他没有和苏,张等人一同派兵伏击刘表,引火烧身。

蒯良没有回答,只是命下人先端上煮茶请蔡瑁饮。

汉朝的茶道并不普及,还没有形成时尚,只有部分望族或是官员喜欢,而且饮法奇特,像是煮粥一样往茶里放各种奇怪的调味,包括是油和盐。

蔡瑁从不喝煮茶,吃了两口感觉齁咸,便将盛茶的樽放下不碰了。

“子柔公,您倒是说话啊?”

蒯良沉默许久,方道:“无外乎两种情况,一则他确实有事,转道回了山阳郡老家,二则是他对荆州宗族有疑心,或是提前知晓了苏、张、贝三家的动作,因而不来上任。”

蔡瑁愁苦道:“若如此,那刘表的心机就真是太深了,此等人物当了刺史,咱们各族日后哪能讨得好去?”

蒯良淡淡道:“刘表本就不是等闲之辈,与这样的人物,切记不可用强……不过你我两家并不曾与苏焕,张方等人行悖逆之事,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蒯越,突然开口:“兄长,德珪,咱们好像还漏算了一个人。”

蒯良皱了皱眉,低头沉思。

蔡瑁掰着手指头道:“苏代苏焕兄弟,张氏的张方和他在桂阳当郡守的弟弟张羡、华容长贝羽,还有刘表……该算的人,一个也没落下吧?”

蒯越不紧不慢地道:“五大族的人各个惊疑不定,都在心里提防着刘表是如何筹谋……但却忘记了,将这些事儿通过宜城县令透露给我们的,可是那个年轻的掾史。”

蔡瑁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道:“区区一个年轻孺子,又能如何?难不成这一切还会是他的算计不成?”

说完之后,蔡瑁不由哈哈大笑,很显然,他感觉自己适才所言风趣之极。

但蒯氏双雄却没有笑。

蔡瑁一个人儿乐,时间一长就有些尴尬了。

他脸色红了红,低低的咳嗽两声:“难不成还真会是他?”

蒯良默默的念叨道:“那个掾史,据说也是姓刘,年纪很轻,刚过冠礼之年,异度你若非要说他是少年英才,倒也并无不可……可他扯谎乱说刘表行程,所图为何?”

蒯越试着猜度:“或许是为了引出五大家族中,谁是刘表之敌,而谁又可为刘表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