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太阳-荷尔哈拉。”
第九章 提前开始
在破晓的天光到来前，夜晚的集会最终告一段落。
尽管恶劣的环境与短暂的寿命让沙漠人民热情而奔放，但任何狂欢最后都还是要归于生活。
人群陆续离去，无论是普通游人还是隐藏其中的小偷都渐渐散去，街边灯光也陆续熄灭，天空中的照明魔法更是早就被解除施法。
至于海蒂与艾文，他们混在人群中朝着不同方向分开。
艾文带着情报准备返回停留在陆港中的罗吉拉斯号，只不过他的脚步在即将离开时忽然一顿，脸上也随之浮现出微妙的神情。
另一边，海蒂则走向街边两道等待许久的身影。其中一道格外高大，看起来居然只艾文矮一些多少。并且，对方的身体轮廓更是极为强壮，发达的四肢肌肉让其看起来简直如同一台坚固的肌肉战车。
然而，即使身处炎热的沙漠，此人依旧身穿一套宽大的女仆装，只不过双臂的衣袖却不见踪影，任由两条肌肉虬结的臂膀直接暴露在外。
这是一位女仆，身高两米，双臂能跑马的那种。
女仆的面容因为横七竖八遍布的伤疤而显得格外狰狞，那些疤痕同时还带着针脚粗放的缝合痕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将原本完全支离破碎的东西强行缝合起来，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而，在她肩头却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是之前艾文从食人部落手中救下的小风铃。
双方的关系显然很好，风铃完全不怕长相狰狞的疤面女仆，后者也像个心善的好姐姐（虽然个头有那么点高）一样和她有说有笑。
看到海蒂走来，疤面女仆赶忙躬身行礼，同时不忘扶住此刻正坐在自己肩头的小小侍女，引得后者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可爱的尖叫，却也没因高个子疤面女仆突然的动作而掉下来。
“罗贝塔，不用这么多礼。”海蒂摆摆手。
打量了一番二人现在有趣的样子，她忽然露出笑容。
“带孩子辛苦了。”
“不过，看样子你们相处的很好嘛。”
“女主人，您的命令就是我的职责，风铃也是个很可爱、很乖巧的孩子。”被唤作罗贝塔的疤面女仆微微一笑。
虽然在笑，但那些扭动起来的缝合线，却让她的整张脸反而显得比平常还要恐怖。
“女主仁，罗贝塔也是好人，刚才窝看不清那边会喷火叔叔的表演，所以她才把我举起来哒。”风铃一边从罗贝塔肩头爬下来，一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铃，表演好看吗？”海蒂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丝毫没有商会女主人的架子。
实际上，因为每一个能在冰天雪地恶劣环境活下来的孩子都是极为珍惜的，所以北地人十分重视家庭与孩子。
“好看！”被亲昵地称为‘铃’的女孩双目放光地大声喊道：
不过，说完后，被商会前辈教育过的她，还是十分乖巧地站到海蒂身后，就像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合格侍女，只不过稍稍有那么一点小只就是。
“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出来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乖孩子该回家睡觉了。”
捏了捏小侍女柔软的鼻尖，在后者呜呜呜好似小狗的不满声中，海蒂坏笑着说道：
尽管她看向铃的眼神非常温柔，但随后女法师却忽然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过，先得处理掉一些讨厌的尾巴。”
“我明白了。”站在她背后罗贝塔随即发出低沉的回应。
话音未落，疤面女仆高大的身影便忽然消失在原地。如果有超凡者强大的动态视觉，就能看见她在消失前一瞬，双腿弯曲成诡异的反关节结构，宛如从人的双足换做猎豹的双腿。
紧接着，空荡的街道上骤然响起猛烈的风声，然后便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再次现身的疤面女仆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个全身黑衣的身影。对方全身都笼罩在黑衣黑袍之下，脸上还带着完全遮住大半张脸的厚重面纱。
“看来，陛下对我的信任十分有限啊。”海蒂语气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对方唯一没被遮住的一对眼睛。
“女巫，你不该妄图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被抓住，但黑衣黑袍的巫王密探依旧语气阴冷地发出强硬的威胁。
“看来你刚才躲得很好嘛，甚至都忘记威胁和我密谋的另一方。”女法师脸上的笑容依旧甜蜜，但语气却带上些许讥讽的意味。
被抓住的密探不由一窒，那个比此刻抓住自己的女仆还要高大的身影，他根本不敢接近。
常年作为情报工作者养成的直觉，让他近乎本能地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可怕威胁。在此之前，自己只在巫王陛下身上感受过与之接近的恐惧感。
见鬼，什么时候城内混进这么危险的家伙。
他甚至怀疑，但凡自己敢再靠近哪怕半步，就有很大概率被立刻发现。
至于双方谈话的内容，也只能靠读唇术勉强辨识一二。而前面说出的威胁，其实更多只是猜想，毕竟最近有关巫王秘法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实际上，一直等到双方分开，他才敢靠近跟踪女法师海蒂。
至于另一人，只好等到将信息传递出去后，再由上层决定如何应对。
然而，他却没想到自己会在传出信息前就被抓获，明明这个女法师之前对自己的跟踪都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好像浑然不觉。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知道对方获得有关巫王秘法相关消息的情报。
真当密探紧张思索着如何脱身时，他忽然听见海蒂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说着，她捂住小小侍女的眼睛。
这动作让被抓住的密探不由瞪大双眼，猜到什么的他感觉心脏都仿佛漏跳半拍。
然而，作为一名三阶魔女，其实海蒂并不打算就这样直接杀了对方，那样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
她还打算在接下来大概率出现的乱局中成为最后的赢家，怎么能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意图与存在。
所以，当密探下意识瞪大双眼时，看到的却是海蒂那双北地人特有的深褐色眼瞳，漆黑的色彩吞没了原本的颜色，在魔女眼中仿佛有一圈圈同心圆悄然扩散变幻。
“记忆，汝当如沙上之画，潮落刻绘，潮起抹去……”
诡异的念诵很快结束，而那个刚才还态度强硬的密探，此刻已经彻底没了声音。
他整个人就像陷入无尽的梦魇，即使被罗贝塔放下也没有逃走，只是靠着墙慢慢坐倒，口中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
被抹去一部分的记忆将会自动完成闭环，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被除施法者本人意外的存在发现。
“走了。”
说着，完成施法的魔女在罗贝塔和铃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视下，奇怪地向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摆摆手，然后才朝着流金之沙商会的驻地方向迈开步伐。
等到三人全部消失在街角，艾文的身影突兀地浮现在原地。
他刚才就感觉有一道来历不明的视线看向自己这边，所以并没有在和海蒂完成初步协议以及情报交换后就立刻离开，反而运用天赋将自身存在感削弱到近乎于无。
那是魅力属性迈入完美领域获得的奖励天赋【完美之貌】带来的效果。
依靠这个天赋对存在感的主观控制，如果自己不刻意出声，那么对于旁人来说，几乎就是一位看不见的隐身人。
但这又不是光学层面的迷彩隐身，而是让对方下意识忽略自己存在的另一种‘隐身’方式。
“看来这位盟友和预想的一样靠谱啊。”黑发少年耸耸肩。
对于接下来的秘法争夺，他好像又多了几分信心。
不过……
“竞争居然这么早就开始了。”
“真是，有趣。”
第十章 运势如虹
情况比预想中更复杂，但这与表面上只是个幸运沙虫猎人的艾文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在返回罗吉拉斯号的一路上，他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
经过这段时间的试航，原本只是模型战舰的罗吉拉斯号已经变成一艘能够稳定运行的沙舟。
依照半精灵法师卡拉尼提供的建议，艾文在猫猫虫们的辅助下，成功让船只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改造。
虽然飞行时间依旧十分有限，但现在的罗吉拉斯号却可以通过魔法辅助进行沙地潜航，就如同一艘行驶在沙海中的潜艇一般。
另外，舰内环境的改造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连续搬家两次的猫猫虫们终于得到一个稳定的新家园。破损的猫咪公寓被艾文亲手修复完毕，然后在一众猫猫虫的欢呼声中，贴着船员休息室的墙壁陆续固定好。
这样一来，就算航行过程中发生严重颠簸，也不会导致猫屋坍塌的悲剧。
同时，考虑到猫猫虫们比人类矮小的体型，不少舰内设备都需要进行调整，就连功能重要的舰桥也不例外。
浮岛型分部的操作台前都多出一排阶梯似的增高脚踏，同时边缘位置还安装了方便猫猫虫直接爬上操作台的小号舷梯。
对于猫猫虫来说过大的操纵杆也配备了省力滑轮组，让猫猫虫操作员在受到舰长发布的命令后，可以十分顺利并快捷地启动罗吉拉斯号的各项功能。
这些改造都是基于现实情况进行的，至少艾文觉得自己短期内应该是没法招到正常水手。
光是如何解释这么一条先进到匪夷所思地步的舰船究竟从何而来，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更别提还要担心雇佣来的水手，会不会将罗吉拉斯号的相关信息暴露出去。
在没有足够信任关系的前提下，那几乎可以说是必然事件。
所以，艾文非但没有阻止猫猫虫们的魔改行为，甚至还动用【重塑世界】的力量帮它们加快改造进度。
于是，就连舰内通道都被进行了针对改造，在左右两侧乃至天花板中央都多出专门供猫猫虫们穿行的栈道。
独特的生理结构，让猫猫虫们拥有着比普通猫科动物更优秀的行动能力，它们甚至可以依靠腹部隐藏辅肢的帮助，仿佛不受重力影响般直接在天花板上奔跑，但更合适的道路还是能让它们跑的更快。
除此之外，通往各舱室的气密门也得到对应改造，在不影响原本密封功能的情况下，专门开出连猫都能学会快速操作的翻板活页气密猫门。
唯一让艾文感到遗憾的，就是轮机舱的猫力引擎依旧还得用一段时间，武器战斗舱也得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继续兼职食堂工作。
换句话说，短期内这艘战舰依旧得靠魔法面包+猫猫虫跑轮的组合猫动力引擎进行驱动……
一想到这，他不由用力拍了拍自己额头，自己怎么就忘了问问海蒂相关方面的信息。
如果能买到一台魔力炉甚至魔导引擎，想必就能迅速解决罗吉拉斯号眼下遇到的尴尬问题。
作为大商会的持有者，这种事海蒂肯定有所耳闻。就算流金之沙商会自己不经营这方面的业务，也完全可以通过他们联络别的商会。
艾文甚至愿意用元素宝石这样的魔力素材进行账务的结付。反正对现在的他来说，那就是些制造简单的手工艺品。
看来自己这两天多少也有些懈怠了……
心中告诫一句，艾文抬手敲敲脑袋，然后顺着舰桥上方通道来到作为伪装的外部甲板上。
此刻，几只勤劳的猫猫虫们已经出现在甲板上，他们穿着款式仿造海魂衫的白底蓝条纹服装，齐齐排成一列，然后同时弯腰将抹布用力按在甲板上，‘呜喵’一声从甲板这头一路擦到甲板那头。
愕然看着这一幕，随后艾文不由笑着摇摇头，心中感叹猫猫们真是勤劳，自己也不能比它们懒惰。
寻找巫王秘法，探索三阶灵魂觉醒之路，必须从现在开始，从学习勤劳猫猫开始。
眼下已经是次日清晨，在陆港工作的普通搬运工以及从其他地区抵达伊斯梅利亚各类沙舟，让这位于陆地之上的特殊港口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感受着沙漠的热风，艾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只是单纯过度抽取魔力导致的生命力折损，似乎不会到平均寿命只剩三、四十岁这么夸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