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我给极光会当外援那些年 第30章

作者:天墟极光

  *瑞尔:前文中出现的“花猫”,恶魔途径序列4。特雷纳的斥候、协助者和信使。

  理查:帮我送个信吧。

  瑞尔:我送信要给钱的哦。

  理查:(和善的微笑)

  瑞尔:……

  瑞尔:……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收钱了。

第45章 罗塞尔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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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区,国王大道2号,王国博物馆。

  因为罗塞尔纪念展的缘故,虽然这不是周末,但克莱恩抵达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根据报纸和杂志的描述,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中产阶级娱乐方式较少,看报纸、读小说、听歌剧音乐会、打网球和壁球、欣赏各种戏剧、举行或参加宴会舞会外,就只剩下逛公园、看展览和外出度假三个选项,而由于罗塞尔大帝的影响,年假在这个阶层已经是较为普遍的现象。

  九点整,戴半高丝绸礼帽,拿黑色手杖,穿双排扣呢制长礼服的克莱恩拿着门票,跟着前面的人们,一步一步地进入了博物馆。

  这里有一个分流,不同的讲解员各自领着一部分参观者踏上了不同的通道。

  克莱恩和十几二十个人跟在一位容貌姣好的女性身后,听着她介绍罗塞尔的生平。

  这对身为半个历史学家的克莱恩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无聊地确认了下钱包的位置,随后无聊地四处看了看,接着,他就在人头攒动的展厅里看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背影。

  “爱德华先生!”见对方也注意到了他,克莱恩主动上前两步,打招呼道,“您也来看纪念展?”

  “是的,真巧,早知道你也来,我就应该提前邀请你的。”爱德华用一贯的平和声线回应他,“这是鲁恩第一次开办这么全面这么大规模的展览,我想看看他们到底在罗塞尔死了之后抢到多少东西。”

  “……”克莱恩的嘴角抽动一下,转移话题,“您之前一直住在因蒂斯吗?”

  “曾经是,我在罗塞尔死后就前往南大陆生活,在那里发展了一些产业,做了一些投资,每年都有不少入账来维持我的日常开销。”爱德华也不觉得无聊,十分耐心地一一回答,“要知道一千四百年都停留在这个世界是非常无聊的,我经常出去旅行或者探险,基本所有能去的地方我都去过。大概四十年前,我才来到鲁恩定居,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长时间出门了。”

  “原来是这样啊……”克莱恩听得连连点头。如果自己也有天使层次的力量,不老不死也没有这么多仇恨和牵挂,那么四处旅行确实是十分理想的生活。可他的最终目的从未改变,虽然听着略有心动,但也只是稍微想了一想,并不准备真的去尝试。

  两人就这么悠闲地聊着天,把讲解员的声音当成背景音,慢慢地跟随着人群走向下一个展厅。

  “日用展览厅”之后,是罗塞尔颁布过的那些重要文件的原稿,包括《民法典》等价值极高的历史文物。在女讲解员兴致昂扬且略带肉麻的讲解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随着她的手指看向了旁边的玻璃展柜。克莱恩的视线也随之转向展柜里摊开的那本笔记,上面是他熟悉到极点的简体中文:

  “妈蛋,这里的食物吃得我快便秘了!”

  “三月十七日,因蒂斯的夫人们都这么开放吗?到底是我上了她,还是她上了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三月二十二日,到挑选信仰的时候了,一边是永恒烈阳教会,一边是工匠教会。”

  “我的选择毫无疑问,赞美你,万机之神!”

  “总有一天,我要让工匠教会改称机械神教。”

  我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爱德华·沃恩也看到了这些文字,克莱恩简直恨不得敲碎展柜把这本日记付之一炬。果然很浪漫……浪漫的便秘……这应该是罗塞尔大帝穿越早期的日记,没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而且他的字比我还丑……克莱恩头皮发麻脚趾抓地,在心里连连吐槽。

  “……别在意,这种事情我见多了。”

  爱德华的脸上挂着一种类似关怀智障的怜悯表情,体贴地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示意他看点别的:“他复刻了好几本菜谱给我,从白案到西点,可他自己却完全不会做,逮着机会就来我家蹭饭。以至于一百多年前因蒂斯特别注重食物,还有一句俚语——国王和大臣都是在餐桌和厨房里讨论政事的。”

  女讲解员用崇拜的口吻继续解说:“这是罗塞尔大帝自己创作的乐曲,这是他未完成的歌剧台本,这是他的乐谱手稿和自己发明的乐器……”

  克莱恩看到爱德华的表情骤然扭曲起来。

  几秒钟后,被自己上司剽窃作品的前伯爵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我要在他的坟头弹欢乐颂。”

  克莱恩:算了前辈,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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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罗塞尔大帝的一封情书,这是他创作的第一首情诗:当你老了……”

  “这是他自己制作的手链,这是他创作的手稿,这是他为自己孩子发明的小游戏,和因蒂斯象棋类似……这是他发明的积木玩具,也是给他的孩子的……”

  克莱恩已经麻了。

  一路走来没有一样东西是不需要版权费的。

  爱德华倒是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时不时停下脚步看上几秒。他一眼扫去,发现这个玻璃展柜的前方立着一个高度超过一米七的女子。这位女士有一头长及腰间的栗色长发,身材的比例非常好,既不胖,也不瘦。她穿着少女风的黄色蛋糕裙,头上却戴着老气的黑色软帽,细格薄纱垂下,遮住了她的脸庞。

  她立在那个展柜前,一直凝望着里面的物品,许久都没有离开。

  爱德华为克莱恩讲解道:“这是罗塞尔的长女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哦哦。”克莱恩的视线从女士身上移开,原来她是罗塞尔的……等等等等罗塞尔的什么?

  栗色长发的女士——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爱德华·沃恩,她的视线在克莱恩身上一扫而过,后者立刻感觉到了极强的灵性预警:罗塞尔大帝的女儿居然是一位相当强大的非凡者!能从那个时代活到现在,至少得是一位半神级别的强者,不然不可能一百多年还是这副年轻的模样……克莱恩气血翻涌,脸色涨红,后退了好几步才回复知觉。

  “这位先生,您没事吧?”女讲解员发现了克莱恩的异状,关切地上前询问。

  克莱恩不想参与两位高序列的针锋相对,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寻找亵渎之牌目的,正好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和爱德华分开,独自调查。于是他赶紧对女讲解员说:“是,是的,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请问盥洗室在哪里?”他难看的脸色极有说服力,在女讲解员指明路线后,克莱恩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贝尔纳黛的视线早就落在了爱德华的身上,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警惕,看上去相当自然。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我的脸。”她淡淡地开口,寻找着结束话题的契机,“如果您现在拦住我仅仅是因为闲得无聊,那么我就要离开了。”

  “我怎么会忘记您的脸呢,王女殿下。”爱德华微微一笑,“在国破家亡的那一日,您身上的恐惧和憎恨和绝望如此甜美,简直让我不忍心将你杀死。”

  不能被祂的挑衅刺激到……贝尔纳黛深深地吸气,呼气,愤怒的同时又稍微放下心来:对方依然对她毫无兴趣。因为强敌的蔑视而存活,这是一件相当耻辱的事情,而贝尔纳黛的骄傲硬是让她咽下了这份耻辱——他们的力量差距太大,父亲晚年的死因和死后的信息还未调查清楚,她不能也没有资本和深渊天使翻脸。因此,她十分理性地利用对方的不在乎去了偏远混乱的海上,缓慢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不愧是恶魔,你还在以他人的痛苦为食。”

  贝尔纳黛在心中估算着结束这次不妙的偶遇还需要多久,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如果没什么话要说,那恕我告辞。”

  说罢,贝尔纳黛便头也不回地向别处走去,出人意料,爱德华居然真的没有阻拦她。但是当她走出两三米之后,耳边却飘来了一句极轻的话语:

  “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还是和一百年二十前一样毫无长进啊贝尔纳黛,这样下去,你是永远都无法给祂报仇的。”

  “……”贝尔纳黛攥紧了拳,指甲掐进肉里,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任何表情展露,甚至在心中背诵起「窥秘人」途径的配方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即便如此,恶魔的话还是不依不饶地落入她的耳中。

  “可怜可爱的贝尔纳黛,何必对我有如此敌意,我又不会杀了你。”恶魔声音中的惋惜听上去十分真实,还带着诚恳。贝尔纳黛从来都觉得祂很有演员的天赋,能把所有的虚假都演得像是事实,“如果不是你母亲不愿意,你甚至应该喊我教父。你既然还在追查罗塞尔的事情,那我可以给你一些信息。”

  “不需要。”

  贝尔纳黛斩钉截铁地说。

  爱德华并不恼怒:“听说你在海上建立了一个组织,对抗隐匿贤者,寻找罗塞尔生前的蛛丝马迹。”

  “过家家还没有玩够吗?”

  “我不会改变想法,你不用浪费口舌了。”

  “我知道你深深地憎恨我,因为你觉得是我让你可敬的父亲变得残忍无情,离祂想要保护的人民越来越远。哼哼,这正是祂想要的。”

  说到这里,恶魔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你的父亲其实本身就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天生暴君,我只是给祂递刀子,决定对臣民挥刀的是伟大的皇帝自己呢?或许祂一直都在欺骗你,希望祂的好女儿能够觉得祂是一个好人?真是可怜,你居然到现在还在相信祂的仁慈。”

  贝尔纳黛几乎忍无可忍,她从来都知道绝对不能相信恶魔说的哪怕一个字,只要在心中认同了对方的话语,那就会有可乘之机,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够付出足够赎回自己的灵魂或生命的代价。

  可这些话语如同附骨之蛆般萦绕在她耳边,诱惑着她细细地思考,去面对那些让人痛苦的真实。

  于是她加快脚步,封闭自己的听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展厅,沿途的人们纷纷避让。

  “你真是你父亲的好女儿。”

  爱德华目送她用几乎算得上是仓惶的脚步从祂的视野中消失,半是遗憾半是虚伪地叹息了一声: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假话。”

  “可惜总没什么人相信我。”

  TBC

  ——————

  这是罗塞尔的诗歌,这是罗塞尔的日记,这是罗塞尔的手稿,这是罗塞尔的女儿。

  罗塞尔的展览里有祂的女儿,老乡,“朋友”,就差罗塞尔自己了。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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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哒,咔哒。

  打磨笔身,固定铜环,装上放置笔芯的槽和弹簧,拧上笔头,在笔的最终端安好塑料的按头……祂坐在自己的一根树枝上沉默地组装着,一支样式普通、笔杆透明的圆珠笔逐步出现在祂的掌心。

  “您在做什么?”阿蒙扶了扶单片眼镜。他穿着款式很老的鲁恩政府打字员的标配工作服,被一根藤蔓吊着脚腕倒挂在祂的前方,两人视线平齐。

  “在探索历史。”衰败君王平静地回答他。

  “历史?什么样的历史?”

  “很久远的历史。”打字员阿蒙是目前所有阿蒙收藏里最会审时度势且乖巧的一个,祂对有求知欲且不那么烦人的个体比较有耐心,这是祂身为「指导者」的特性作祟,于是衰败君王解释道,“这是比你诞生之时还要久远、比你的父亲在大地上所向披靡还要久远、早在弗雷格拉,格蕾嘉莉祂们诞生之前的古老历史。”

  打字员阿蒙对学习历史兴趣缺缺,但这不妨碍他好奇曾经发生了什么:“您从一支笔里看到的?”

  “不仅仅是它。”

  “这支笔是从哪里来的?”

  “从别人的记忆里取出来的。”

  衰败君王把这支被复原的笔举起来,端详片刻:“……这支笔生产于2019年,一款日本品牌,百乐的果汁笔,黑色。能捞出来的信息都很模糊,如果真正地触碰到这支笔,我就可以读出更多的情报。”

  “它生产于日本,弹簧来自俄罗斯,笔杆的塑料是美国产的。包装在日本,包装纸是在中国印刷好再送货到日本打包的,通过空运的方式进口,放在一所高中门口的文具店的某个货架上进口品牌的第三层从左到右第五盒第二支,定价7.5元……购买它的也是中国学生,他带着它来到了英国,考上了爱德华·沃恩所在的学院,在「祂」醒来的时候,这个学生正在用这支笔写作业。”

  “这就是这支笔携带的「历史」。”祂说。

  基本上全是没听说过的词。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听懂。打字员阿蒙又伸手扶了扶下滑的镜片,挑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询问:“我好像曾经听说过俄罗斯这个词,它是什么?一个城市的名字?”

  衰败君王并不意外:“这是你从你父亲那里听到的吧?俄罗斯是一个国家,或许是祂的故乡。”

  打字员阿蒙陷入沉思。他揣摩着这个“更古老的历史”和“故乡”之间的关系,随后他似乎隐约摸到了什么:“我从没见过这种笔,古老的历史没有流传下来?因为它毁灭了?和「祂」的苏醒有关?”

  “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

  衰败君王松开手,这支由记忆构成的笔在下落的过程中就灰飞烟灭:“你现在要回答我的问题。”

  “是什么?”

  “你知道一种叫做榕树的植物吗?”衰败君王问他,“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荨麻目、桑科、榕属,大乔木植物。”

  打字员阿蒙回忆了一下,摊了摊手:“我没听说过这种植物,是灭绝的非凡植物吗?”

  衰败君王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又问:“那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