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艾尔总觉得这个家伙很眼熟，仿佛很久之前他们就认识，甚至隐隐约约地，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些自己过去的影子。
但是艾尔心里却对这个家伙感到莫名其妙的厌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抗拒感一般。
“我们又见面了呢。”
欺诈师突然开了口，语气欢快得不像是在和敌人对峙。
“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艾尔冷冰冰地回应着，双匕在手，微微弯下身体进入了战斗状态。
“别紧张。”欺诈师像是压根没把眼前蓄势待发的艾尔当回事，“既然你出来阻止我了，我也就不打算继续我的工作了，不过在你想杀掉我之前——”
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意，欺诈师像是故意般地停顿了一下。
“最好先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兽人种小鬼比较合适呢。”
“你说什么？”
语气变得有些急躁起来，艾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临时指挥部的门口。注意到楼下的动静后，他依靠自己敏锐的直觉和感官，直接从三楼的窗户蹿出来找到了躲在暗处的欺诈师，也在不经意间救了优依姆的命，但是在这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一无所知。
“话就说到这里。”欺诈师很随意地把手中的狙击步枪背到了身后，满脸戏谑地看着艾尔。
“你要怎么做呢？是继续追杀我，还是去看看小家伙的状况？”
黑色的身影飘了起来，欺诈师转身跳下屋顶，留下了一长串诡异的笑声。
“我们...马上就会再见的。”
“可恶！”
紧跟着欺诈师跳下屋顶，艾尔没有追赶，而是向着在深夜里唯一还有亮光的屋子跑去。少女的惊呼声从那个方向传来，不详的乌云笼罩在艾尔心头。
那个令人不爽的家伙说的话总让他觉得，有什么让自己很担心的事情在莉莉身上发生了。
像一阵风一般刮入门内，首先映入艾尔眼帘的是围成一圈的少女们。显然是被楼下的动静给吵醒，少女们身上依然穿着睡衣，但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睡意，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焦虑神色。
“发生了什么事？”
艾尔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直觉告诉他，某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指挥官！”怀里抱着被洞穿的铁血狗，蹲坐在地上的P7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莉莉...莉莉她.....”
“莉莉怎么了？”
艾尔着急地上前，映入眼帘的那一幕让他几乎心跳停滞。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睡衣，被子弹击中的胸口依然血流不止。莉莉虚弱地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像是被恶魔粗暴地扯去了翅膀而坠入凡间的折翼天使。
现在，该是她回去的时候了。
“指......指挥官......”
好像是注意到了艾尔的到来，小家伙艰难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呢喃着。
“莉莉！”
慌乱地跪倒在小家伙身边，艾尔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惨白，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去了什么东西一般，钻心彻骨的疼。
“不...不要......”
颤抖地握住莉莉有些冰凉的小手，年轻的指挥官木然地摇着头，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实。
“你才刚刚成为我们的家人啊，莉莉...”艾尔尝试着微笑，脸上所呈现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你还没有为我做今天的早餐呢......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我哦。”
“对...不起，指挥...官......”莉莉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要闭上一般，渐渐地失去了神采。
“莉...莉觉得...很...累了......”
“莉莉...可能再...也不...能......”
莉莉终于还是合上了双眼，连嘴边的话都没能好好说完。
“莉莉。”
“话说到一半...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莉莉。”
“莉...莉......”
温柔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哽咽，艾尔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泪流满面。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渐渐逝去，艾尔像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瘫倒在地。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却还要被剥夺活下去的权利？”
“神啊...若果你真的存在，那么你一定是个混蛋吧！”
艾尔愤怒地一拳砸向地面，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回应，就像是在嘲讽面前这个绝望的年轻人束手无策的模样。
“指挥官，你别这样。”
轻轻地从身后扶住了艾尔的肩膀，红着眼睛的春田努力地想止住抽泣，却终究还是没能做到。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莉莉受的伤......假如换成我们战术人形...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莉莉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只是普通人吗......”
“普通人......”
“！”
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艾尔发疯似地冲向了楼梯。顷刻之后，又从三楼窗户一跃而下，再次从大门冲进了屋内。
“指挥官，你这是......”
注意到了艾尔手中的东西，一旁的格琳眼中充满了诧异。
“既然普通人不行的话，那我就让莉莉不再普通！”
轻轻地将已经失去意识的莉莉从地上扶起，艾尔的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决绝。纳米级钢化试管的封印被解除，金黄色的魔方因子迫不及待地蹿出了牢笼，在空中稍作停顿就找到了与自己相性最好的完全适配体，盘旋在莉莉身体周围不肯离去。
“指挥官！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格琳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先不说有没有经过莉莉本人同意这件事情，现在莉莉的身体这么虚弱，接受改造的风险可是非常大的！”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艾尔再次跪倒在莉莉身旁，努力地引导着悬浮在空中的魔方因子，“我只想让莉莉活下去！”
“但是......”
“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但是现在，我必须这么做！”
“拜托了！成功吧！”
终于，金色的魔方因子化作一条灿烂的光流，在艾尔的引导下缓缓进入了莉莉的口中。随着魔方因子进入体内，莉莉无力地呻吟出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体也出现了痉挛的状况。
“马上就好了，莉莉。”
“马上就好了...”
温柔地把莉莉抱在了怀里，感受着怀中颤抖不止的小小身体，艾尔的泪水不争气地滴落在小家伙的脸上。
“我没能遵守...我的承诺呢......”
“对不起。”
“活下去......”
第二十二章 终结和开始
恍惚中，少女又回到了那一天的那一刻。
战火正旺，子弹横飞，生与死的界限在无情的战场上也变得模糊起来。红着眼的智械像是涌上来的潮水一般，根本不给你喘息的余地。
“别...别抛下我......”
挣扎着向面前有些模糊的身影伸出手，负伤的少女无力地请求着。
“对不起...这是指挥官的命令。”
略带抱歉地说着，伙伴略微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不......”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下方拖拽着少女的身体，要将她拉入深不见底的泥沼中，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远去，少女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呃！”
冰凉的金属质感传来，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少女惊恐地睁开眼，面前的狰狞笑脸让她不寒而栗。
“我还是找到你了...”
“不...”少女痛苦地摇着头，“我不想...再去伤害更多人了......”
“是吗？”
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面前的刽子手消失不见，摆脱了束缚的少女匆忙地转过身看向身后，正对上了那张诡异的白色笑脸面具，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砰！”
“不！”
咆哮着出膛的子弹从少女身边一闪而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少女僵硬地转过身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是惊恐和无辜，莉莉不敢置信般地呆呆看着她，胸口绽放的血花是那么的刺眼。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不想再因为我让任何人受伤了......”
“怎么可能呢。”
阴险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少女愤怒地抬起头，努力想找到声音的主人，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你是不祥，是灾厄，是永远都得不到救赎的。”
“我不是......”
“你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只会让那些想要帮助你的善良人们和你一起陷入不幸。”
“我不是！！！”
“认清现实吧......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根本就不应该逗留在这个世上。”
“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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