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学的世界
里香留意着后座众人的动向,闻言意气洋洋。
“对吧。从联邦回来后,我就参与到市政工程规划中,修缮旧城,重建卫星城和上城区,没谁比我对城市布局更了解。星球一天天在转,我住的家乡也每天在改变,正因为付出了许多,才更为之自豪。”
“我听说上城区五年前被摧毁过,现在完全就是一座崭新的城啊。”梅莉压住工人帽,收拢被风拂乱的金发。
“所谓‘新上海’嘛,这主要归功奥瑞斯了。”里香单手把稳方向盘,往嘴里抛了颗口香糖。
“虽然他与阿求政见不合,但在建设废舰城的事业上不遗余力。奥瑞斯扎根东南数十年,像只顺应时代风潮游猎的鳄鱼,始终没沉没,熬过前后近半个世纪的利益博弈,经营出自己的王国,特别在祸屠杀前议会时,他率先臣服,退居幕后指引手下为祸服务,有人说奥瑞斯狐假虎威,借助祸发动的对外战争扩张,一手把住了大绿海的经济命脉,而在推翻祸统治后,再没人压得住奥瑞斯。作为拯救大绿海的英雄,阿求父亲没当多久城主,就英年早逝,从此这头老鳄鱼在东南财经界更是大权独揽,凡是在大绿海讨生活的,都不得不仰其鼻息,连我那个混蛋妹妹,也去当了见不得光的走狗。”
“阿求城主就没应对措施吗?”梅莉皱眉头问,那位少女城主迄今的行为,绝非坐以待毙。
“我们早先都以为她在修复与联邦的关系。就奥瑞斯的立场,与联邦合作是无法容忍的零和游戏,所以小铃作为全权特使,站在了阿求一边,尝试帮她与中央特区的大人物搭上线。”
里香瞥了副驾驶座的小兔姬一眼。
“此外阿求还参考了联邦制度,搭建了新政府的部分行政职能框架,但涉及切硬骨头的变革都难于易辙。何况联邦现阶段的经济重心,在于融合西部广大新并入的领土,对麻烦包袱多的东部兴趣不大,加上白莲教这几年兴风作浪,破坏了以铁道为主的陆路运输,导致东南与联邦交通断绝,大绿海的复兴只能仰仗本土势力,而奥瑞斯却在本土有无可撼动的根基,又一手引导了万象集团这样的外援入驻,与分部执行官铃瑚达成了互助协议。联邦直面万象这种资本巨头,经济体制监管方面的软肋,极易成为受制于人的死穴,而军政上又需要靠奥瑞斯支持的诸城邦来牵制白莲教。既然与东南方的政治经济层面的接轨牵一发而动全身,联邦的大人物们,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下注的问题,因此小铃的努力收效甚微。”
“硬实力不对等导致的弱势,使她急于破局吗?”梅莉明白了阿求为何与森罗纠缠不清的关键。作为废舰城的官方总工程师,里香在时局分析上,是个合格的向导。可让梅莉困扰的是——阿求对一切都视作过眼烟云的笑容,总在眼前挥之不去,让她有种预感,一切发生在废舰城的世俗斗争都只是表象,还有其它能进一步触摸内核的解读。
“因为有白警长和灵梦这两只无坚不摧的拳头在底下撑着,阿求才能够作为‘船长’这一城市希望的象征,与奥瑞斯在天平两端达成微妙的平衡。但奥瑞斯在借势统合了东南财阀的力量后,其体量急剧膨胀得令人生畏,可以说这五年来的城市化进程,由他主导的经济政策推行功不可没,工农业的恢复和发展,民众的收容就业,全只能依赖老鳄鱼施舍的骨头,哪怕时值战乱之世,废舰城也因为受奥瑞斯的重视得到了繁荣,而这份繁荣,是建立在巨鳄对整个大绿海生态资源圈压榨掠夺的基础上,和那头死去的恶龙相比,只是披了层文明的节制外衣而已,就像鳄鱼也会假惺惺的掉眼泪,却漠视他手下养的血吸虫,源源不断在贪食沉梦之森的营养,用以供养影鳄的巢穴。”
梅莉光听到这,已感受到一丝普通人在水下直面食人怪物的恶寒,阿求面临的内忧外患,是否让她在高居城主之座时背脊发凉呢?
“那现在灵梦和白警长失踪了,局势不是很危险吗?”
“阿求城主不是白当的。”里香摇头憋出声叹息,混入旧收音机一段失真的摇滚乐声中,像老化的机械钟在报响,“如今森罗也正式插手了,奈奈·翰伯顿出面代表什么,你们肯定比我更清楚,废舰城即将面临的惊涛骇浪,不会比五年前小,可惜——”
里香望着祖辈世代居住的家乡,一个多世纪来,不论石头铁皮还是水泥钢筋,都建立在无数次争端打磨的基石上,凭血汗浇筑得越来越坚固,但最后却总像一碰就坍塌的积木堆,她从儿时就见证着家园周而复始的兴起又衰落,以致眼前的城市仿佛也只是个光鲜的幻影,随时会如尘埃崩裂幻灭。
“大绿海底部沉睡的旧文明的上海,也曾这样美丽繁华吧。”
桥洞迎面扑来的阴影遮住了天光,像窜进伏地怪兽的口中。梅莉把身体陷进沙发椅内,忽然意识到挨着她坐的莲子全程没作声,当车穿过桥洞,光再度映亮了城市水彩画般的轮廓,梅莉见到挚友在远眺着恢弘的地平线出神。
一只乌鸦飞过映衬着高楼背景的蔚蓝如海晴空,寥廓而明净的天之画布上,倏然卷起簌簌吹鸣的风,刮得漫天流云欲落,为她们送来一整座城市的低语。
“快到啦。”里香鸣笛通过一片修剪得美轮美奂的园林广场,前方伫立有联排的巴洛克风格建筑群,明媚典雅的色彩点缀着外墙、长廊和立柱,直达优美的拱顶,难以计数的文艺复兴特征的雕像,如云端虚无的众神审视着往来的车水马龙,呈现一派富丽堂皇的欧洲宫廷气派。
“虽然比不上因幡帝在机遇城打造的月见塔,但论规模荷碧典兹却是全球首屈一指的高级连锁酒店了,战略扩张都能开到我家门口来。”里香无奈绕开堵路的豪车,“那位新财政官大人把就任仪式与开业日选到同一天,宴会想必会盛况空前吧,感觉废舰城的消费档次一下就变得穷奢极欲了。”
正在补妆的小兔姬,这时恶意十足的笑了,唇上抹的鲜艳朱红,就像刚才沾的不是红酒而是血:“你把那些有钱人当待宰的肥猪看就行了。”
里香顺着路标引导驶入酒店外围的地下停车场,梅莉发现电梯入口处,等待着一队修理工打扮的男女,统一穿着蓝色的工人装,制服背后纹有战车的商标。
“嗯?”梅莉察觉到异常,“这批人和里香有关系?”
“里香,他们的制服和我们一样啊。”莲子立即出声询问,“是你叫来的?”
“其实我和人有约来抓硕鼠的。”里香把车子熄火停好,摩拳擦掌拎起只塞得鼓鼓囊囊的军用帆布包,“有个欠了大伙血汗钱的混账,跑到这来花天酒地了。”
她跳下车打招呼:“清彦叔。”
领头赶过来的工人也挥手示意,鸭舌帽檐下挂满胡渣、刚毅粗糙的脸,就跟车间里报废生锈的机器冷铁一样憔悴,深陷的眼窝却像一熔炉烧着的铁水,随时会喷涌倾泻。
“里香。”大叔注意到车上的梅莉三人,“这几位是?”
“很可靠的朋友。”里香猛拍大叔肩膀,“莲子,梅莉,我来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照看我长大的清彦叔,大伙都是本地建设开发商和上下游企业的老板——旧城区建设互助协会的成员。”
大叔点头冲两人问好,随即切齿沉声道。
“东田满进酒店里了。”
里香盯紧猎物般,眯起眼道:“一定得在会议召开前逮到这个人渣。”
“欸,要进荷碧典兹抓人?”梅莉掩嘴对这突发状况表示惊讶,“不会引发安保事故吗?”
“放心,是以维修水电的名义进去。”里香拍着胸脯,“我承包了荷碧典兹的部分建设和维护工程,已经预约好了。”
莲子颇感头疼地摁住工人帽,梅莉明明是感兴趣才会有这种表现。
“那人欠多少钱,才让你这样冒险去抓他啊。”莲子插嘴问,她虽然与里香相识不久,却颇觉意气相投,了解里香是个心怀宽厚的人,犯不着为一般债务问题在这种重要场合大张旗鼓。
“喝人血的骗子,只配用来冲下水道。”
里香轮廓柔和的脸颊,这时却像台棱角分明的战车气势汹汹。
“本来想拉着灵梦帮忙讨债,但现在找不到她,只好亲自上阵啦。”
莲子瞧着周围大票眼神能把人开膛破肚的猛男壮汉,提前为那头自作孽不可活的猪默哀了。
里香从一位女工人手里接过只小纸盒打开,捏起张粉红色的精美卡片,反手向小兔姬甩过去。
两指夹住卡片,小兔姬吹着口哨随意翻看:“未树酱,这是啥?我现在的艺名吗?”
“目标点名的应召女郎。”里香手里拿的原来是盒名片,“那只猪贪杯好色又嗜赌,去尽情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吧,说好的,只要行动成功,他在酒品拍卖会上收集的珍藏全归你。”
“说得我好像是一丘之貉,但算了,看在88年份的月光酒面子上——”小兔姬轻轻一吻名片,“成交。”
莲子刚意识到她们间存在什么内幕交易时,小兔姬就忽地凑到她面前,温柔似水的眨眨眼,醉人的眼波随萦绕的香水味,霎时淹没了砰砰跳动的胸膛,还有低胸晚礼服露出来大块丰盈雪肤,晃花了少女的眼。
一只手如清凉夜风拂过莲子脸颊,体内血液刚掀起的躁动又随之平息,小兔姬转而提起红裙,风情万种的迈着步子踏入电梯,俨然一个久经欢场的夜店女王,而不是杀人如麻的猎兵,让瞧着她背影的莲子和梅莉目瞪口呆。
“她要靠自己混进去么?”莲子揪着被摸过、残留发烧感觉的脸,为自己一时受到美色·诱惑而深感羞耻。
小兔姬潜入楼上后,里香这边的大部队也准备好出发,她们没走电梯,而是离开地下车库,来到有保安部队把守的酒店侧门,一位门童彬彬有礼拦住她们一行。
“请问有什么能允许我为您效劳吗?”
里香出示了贴有她照片的工作牌。
“我是乌希萨(俄语)工程的社长,里香·拉莫斯,这些都是我手下,应约上门进行水电设备的检查和维护。”
“劳烦稍等,我需要通报大堂经理。”
门童应付完里香,视线随即落在莲子、梅莉两位气质和维修工格格不入的少女身上。
莲子知道躲不过门童毒辣的眼光,于是佯装镇静,上前争取主动。
“我们受奈奈·翰伯顿小姐邀请,前来赴约。”
她稍微抬动右臂,“哔哔小子”投影出一张由奈奈亲自署名的信封——那是在莲子隶属森罗的权限重新解锁后,她接收到的电子请柬。
门童见状也郑重地打开哔哔小子,同步辨别真伪,他扫描了电子请帖后,便鞠躬行礼退到一边。
一副水管修理工的打扮,还能得到奈奈o翰伯顿的亲自邀请,怎么想都不简单,那位名媛生来就享有横跨大半个森罗统治圈的庞大资本帝国的继承权,结交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三秒后,门厅入口投影出一位风姿高雅的黑衣女执事,恭敬地向莲子问候。
“两位尊贵的客人能光临荷碧典兹,鄙人不胜荣幸。大小姐特意吩咐过,尽一切努力满足两位的需求,需要鄙人通知大小姐吗?”
“不必了,我们和拉莫斯社长是朋友,一起进去就行了。”莲子拿腔作调道,“必要的时候再联系奈奈。”
“那请进。”女执事鞠躬致歉,“怠慢之处,请多包涵。”
莲子回头示意里香带着人跟她进去。
门童有礼貌地提醒道:“抱歉,拉莫斯社长,诸位携带的物品,还需要通过人工安检。”
里香把沉甸甸的帆布包往门口长桌上一提,主动扯开金属拉链,咧齿微笑着拿起一把大扳手,像头努力和海豹表露善意的北极熊。
“放心吧,只是些普通的维修工具。”
(接下来梅莉莲子将与来自森罗的同学互动,内容主要是由奈奈·翰伯顿主讲的废土政经大势,脑洞趣味十足,幕后棋手们的操盘布局也可略见一斑。敬请期待下章——周期恶魔)
第一百五十八章 饿鬼遍野,豺狼横道
荷碧典兹。
这所因一场齐聚东南诸城邦权贵的豪宴而正卷起滔天漩涡的酒店,是金碧辉煌、衣香鬓影流连之所,却也同样是暗沉沉的阴影酝酿、荼毒之地。
某间位于高层的豪华客房浴室内,正因有入侵者打开了一幅血河地狱的绘卷。
花洒喷出的洁净热水,忽然染上鲜艳朱红,如倒下色泽瑰丽的葡萄酒,又似血雨倾盆,哗哗填满了浴缸。刚泡完澡、正在镜前接电话的男人,察觉到背后恶兽潜伏般的异常响动,回头就看到满溢的血浪从浴缸扑出来,化作蜘蛛捕猎的网,当头笼罩了他视线。只是眨眼间,大腹便便的壮汉,就成了一堆恶心的温热碎肉,血流旋即如烧熔的蜡液倒进人形模具里聚合,变成了少女雾气缭绕的轮廓。
“喂,不好意思,刚电话掉了。”她捡起断手捏的电话,却是模仿男人毫无破绽的语气。
“是的,可以给我送餐来了。”
五分钟后——
服务生打扮的女孩,猛地撞上贴满华丽马赛克瓷砖的墙壁,像被粗暴的男童摁住脖颈当芭比娃娃提起来,两脚悬空乱蹬着。扼住她喉咙的利爪,并非猛兽或某人的手臂,而是单独漂浮着、由一团活性化红雾拟态成的鬼手。
女孩拼命抠打着鬼爪想挣脱,却只能徒劳地被抽去反抗力气,只有血雾凝结渗出冰冷的黏液,沿着她手臂蜿蜒流下,沾湿了身上那件荷碧典兹侍者专用的高级制服。
她眼珠暴突、把恐惧之浪也无法淹没的求生视线投向面前的凶手——占据半面墙、被血猖狂涂鸦的梳洗镜前,有一名袒露着纤弱身躯的少女,正在平静地沐浴,她高高抬起的手臂上有十字形的伤痕淌落无垢鲜血,宛如教徒在仪式中虔诚地接受圣水洗礼。
在她背后有具支离破碎散落的男子残尸,被另一团翻滚弥漫的血雾逐渐蚕食,融解成一滩脓血,随飞溅的水流冲进排水口,没留下丝毫曾作为生命存在的痕迹。
【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女侍应艰难伸手抓着空气,暴增的颅内压让她意识如坠茫茫云雾,却还是牢牢抗拒自己要死的事实——被服务铃唤来,目睹了恶毒的凶杀现场,怎样才能有条活路呢?她还算漂亮的脸,对经营这所大酒店的干部而言,也不过是随手挥霍的资源,更别提在超出常识的女性怪物面前有什么价值了。
然而女孩陷入绝望中的乞求却似乎奏效,就在她要失去与意识之绳的联系时,血爪忽然分散为雾态松开。女孩狠狠摔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她摸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强忍头晕目眩的痛苦大口呼吸,半身近乎瘫痪根本不敢动弹,深怕惹怒那怪物杀了自己。室内空气被稀粥似黏稠的血腥味浸透,淹没了原本由薰衣草、樟脑、苏合香混合的香水味,灌进女侍应肺里,让她血管和神经内骤然涌现一阵阵奇异沸腾的快感。
浴血的怪物悄悄回过头,少女面容恍若精致的神像空壳,囚困了由虚妄信念凝聚成的灵魂。
【苦恼的人啊,请不要担心,黑暗圣手会为幼婴带来安详。】
她走到女侍应面前半蹲下,犹豫着伸出手,触摸那战栗的脸颊。
少女的眼神纯洁而温柔,亚麻色瞳孔闪烁的光泽中,有深邃的血影在徘徊变幻,她的面容就像一位布道的圣徒,让女侍应从恐惧中生出了对自己存在方式的疑惑。
当她眼神最终被血光迷惑得失去焦距,血影便冲出那双纯洁眼眶的束缚,犹如蛛丝缠成的茧,裹住女侍应头部——拟态成少女人形的红雾,整个分离成无数寄生虫状细小的血丝,疯狂涌入她五官孔窍。
被注入“怪物成分”而变为红雾容器的女孩,化作操线木偶僵硬站起身,随着步伐恢复正常的走动,侍者制服上浸泡的血水,也升腾为稀薄雾气蒸发。
片刻后,被反锁的客房门打开,再没显露出卷入凶杀案异样的女侍应,出门混入下楼的电梯中,可毫不起眼的人皮下,却是会为即将召开的飨宴,带来腥风血雨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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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碧典兹七楼B区域,是汇集着各大特色餐厅的热闹小食街。
一家坐落在墙角旮旯里的综合寿司店,大概是这层楼最冷清的门店了——店主人的手艺可以说相当了得,可本该人满为患的店铺,却被一位客人的大胃口单独承包了,就像守住地盘的狮子,贪婪的护食者是如此难于招惹,以致其他被香味诱惑来的食客都避而远之。
趴在木质寿司台前埋头大吃的少女,软趴趴顶脑袋上的那双猫耳,忽然竖起来翕动。
“喵呜,有点不对劲。”
这只奢侈地享用着天价日料的猫魔人,赫然是阿求城主的贴身保镖,森罗鬼神姬成员——橙。
“算啦,吃饱才有劲喵,吃饱再说。”
她呼哧呼哧咽下鲜美的饭团,幸福的用舌头添净由鱼虾肉残留在唇齿间的细腻口感,间或因为尝到酸梅子而鼓着脸像只皱巴巴的核桃。
寿司台后忙活的女师傅,一身清爽的专业厨娘打扮,如桃金娘花开般绚烂的粉发,一丝不苟的收束在厨帽里,她跟随大厅里播放的钢琴曲哼着节拍,边用优美如舞姿的动作料理食材。
“老板娘你喜欢音乐吗?”橙吃着面前摆盘之美如和风画作的寿司,还不时眼馋地瞥向女厨师的料理台,期待她正在给自己准备什么美味佳肴。
“只是有点高兴。”女厨师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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