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草和布丁
从空中望过去，那东西就像个球。但科力维装配厂在它旁边，对比之下只有堪堪五分之一的大小，足以说明这是多么庞大的奇观。
“诺斯摩还有这地方？”
我惊奇不已，忽然间发现昔拉没追上来。
她远远站着，憎恶的目光依旧，缺没有扑过来，即使我们的距离并不远。
我仔细看了下定位，没错，我还在诺斯摩里。
第六十四章：闯错了地方
破烂翅膀真的很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过去，也会觉得很恐怖。
然而她一旦静止在天上，就不那么可怕了。我摸摸心口，感觉心脏稍微平复了点。
被这么恐怖的东西追了一路，属实有点害怕。
“喂？希腊小姐？不追了吗？”
我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说些垃圾话壮胆，这回也一样。远处的昔拉冲我低低地嘶吼两声，她的嗓音就像喉咙喊破了一样难听。
“说人话呀，会说人话嘛你。”
靠近诺斯摩的边界，我胆子也大了起来，反正血能稍微还有一些，足够支持我冲出诺斯摩。
但这次昔拉没有再愤怒，或者她虽然很生气，但也完全没办法。冲我嘶吼几声后，宽大的破烂羽翼往回收起，虚影慢慢消退。
我眨眨眼睛，有点没搞懂。
不是，这……跑了？
我也收拢羽翼，慢慢降落。拿出手机打开导航，导航软件依然是一片404。
这表示我根本没有离开诺斯摩。
米迦勒的结界是绝对的，没有边缘模糊的说法，只要离开了那条线，一切都会变正常。
而且这里只是科力维装配厂外边一点的地方，离北方边境还有那么长一段距离。
“真奇怪，难道是没吃晚饭，不追了？”
我絮絮叨叨地落下来，落在科力维北边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大宫殿的屋顶上。圆形宫殿很有宗教风格，到处能看见隐晦的拉丁文字，和一板一眼的雕刻装饰。
雕刻物有些过于冰冷的，全是什么锁链啊，火焰啊，还有十字剑的，宗教惩戒的风格无比明显。
“这地方是谁修起来的，真气派，”我趴在圆屋顶的尖塔上，不禁赞叹，“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在出事之前，诺斯摩可是个大城市，特别大的那种。哪怕现在变成这副情况，城市里也有一千多万人。
……不过也对，出事是出事了，可人也难死了，所以人口不能反应什么。
不管这么多了，休息一会儿，确定昔拉走了以后，我就得叫拉菲尔过来接我。
夜越来越深，连天空中的星辰都隐去了颜色。我吸了口凉气，感觉有点困。
夜行种夜行种，夜晚要有事做才是夜行种，不然这大半夜的，搁谁都困。
“这么长时间了，昔拉应该已经完全走了吧。”
我盘算着，开始在心里呼唤拉菲尔。
菲儿在不在？菲儿在不在？
隔了几秒钟，拉菲尔的声音过来了：“在，emmm，我在……啊呜啊呜。”
我嘴角微微抽搐，感觉不太对劲：“你在干嘛？”
“在吃东西，嗷呜嗷呜，”拉菲尔的声音掺杂着咀嚼声，“晚上，有点饿，在吃夜宵。”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嘛，我给你们俩拿命勾走敌人，生命危险得有如风中残烛，你们倒好，居然在那里快乐地吃夜宵。”
“没有没有，”拉菲尔连忙解释，“吃得并不快乐。”
“难不成还是悲伤地吃夜宵？”
“是呀是呀，”小堕天使诚恳地说，“心里担心着你，但是小艾姐姐说，不能辜负你为我们做出的牺牲，要好好照顾自己，所以含泪吃着夜宵……”
“行了行了，什么叫牺牲，我还没死呢，”我揉揉太阳穴，吩咐道，“昔拉我已经摆脱了，快过来接我回去。”
拉菲尔那边先是传来几下吞咽的声音，然后才是少女茫然的声线：“可是，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啊。”
我的眉头微微皱紧。
“什么意思，你的定位感应呢？”
拉菲尔以我为信仰堕落以后，不但有专门作用于我身上的能力，还能心灵对话，以及感应我所在的位置。
为什么后面这个能力失效了，你的信仰呢，不虔诚了吗？
“就是感应不到呀，”拉菲尔的声音变得委屈又无辜，“而且上次就跟你说了，这只能有两种情况，一是你离开了诺斯摩的范围，二是你处于某个无法勘察的秘境中。”
我撇撇嘴：“不，还有第三种情况，就是你自己出问题了……你不会吃太多了，脑子不灵光了吧。”
这倒是很有可能，众所周知，人吃了饭以后，全身大部分血液就会跑去供给胃部，造成其他器官供血少的情况。所以大家吃完饭都会晕乎乎的，很正常。
“不是的，我没问题，”拉菲尔认真地说，“一定只能是这两种情况。”
“不可能的，”我更确定自己的情况，“我现在就在诺斯摩的北部，科力维装配厂……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地方，那儿你知道吧？”
“嗯姆，记得。”
心灵感应不行，我只好口头描述，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所在位置传达给她。
古老，低效，但很实用，比堕天使那劳什子心灵感应强多了。
“对，就是装配厂那地方的后边，有个很大很大的宫殿你知道吧。”
“不知道？不知道没关系，反正你来了就能看见，很明显的，对对对。”
“快点来，我先挂了。”
结束心灵通讯，我躺倒下来，看着星空月色，惬意不已。
拉菲尔带给我的新能力，真是帮大忙了。鲜血之翼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限制，各种地方都不完美，但它也有很多突破极限的特性，一次又一次让我在危险的边缘疯狂游走。
再加上虚妄之诺和薄葬，这天下之大，有哪里是我不能去溜的呢。
我轻轻阖上眼皮，假寐一会儿。耳畔传来安详宁静的歌声，更加催人入眠。
等会儿，哪来的歌声。大半夜的搁这儿唱歌，也不怕邻居上来揍人？
不过歌声很密集，很广阔，像个正在演出的歌剧院现场。配合宫殿豪华大气的气魄，倒是很有这种可能性。
我无意间来到个歌剧院现场？
眼看屋顶上有这么多位置，我便趴到窗口上，悄悄往里边一看。
“！”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昔拉追我追到这里，就止步不前，哪怕再生气也决定暂时放我一马。
为什么拉菲尔说定位不到我的位置，说只有两种可能，如果没离开诺斯摩，就一定是去了某个秘境之中。
她说得没错。
第六十五章：也就几十万……
人的肉眼在清晰度尚可的情况下，一次性最多能够看到多少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视野里全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人头堆积在下边的宫殿里，拥挤得连翅膀都只能紧紧缩起来。
我仔细确认了一下，没错，这些人背后都有一对洁白的翅膀，代表着她们的身份。
夭寿，我这是到座天使的老巢来了？
很有可能，下边这数量，这肉眼看着让人头皮发麻，犯密集恐惧症的数量，绝对是座天使的大本营。
眼下，她们倒是没发现，自己屋子的房梁上有个吸血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当时下来的时候也是运气好，没发出比较大的声响，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从现在开始，可得小心了。下边座天使的数量我想都不敢想，没那个数字概念。凭直觉而言，我觉得应该有上次遇见的那个数量的几十倍以上。
有可能还不止！
不知道多少人在这里边走动，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步伐，也震撼如地震一般。我趴在房梁上，一步也不敢动。
之前那么安静，是因为在吃饭还是在干什么吗，现在才开始真正的夜生活？
我一边想着，一边悄悄往下爬。只要轻手轻脚，一点力也不用，就能悄悄地爬下来……
就让我与黑夜融为一体，谁也不会发现我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我曾经来过。无论谁，都不可能发现我的踪迹。
除非……
“洛小小~~”拉菲尔扑扇着她那灰蒙蒙的可爱四翼，兴奋地冲到我跟前，开心地大吼，“找到你了！小小！”
我的瞳孔，渐渐失去高光。
拉菲尔在我面前，可爱地吐吐舌头，小声撒娇说：“小艾姐姐跟我讲，这句话是你们二次元的梗，这样跟你说话的话，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拉菲尔天真可爱的笑容渐渐收敛：“不……不喜欢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不喜欢，问题是，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很安静吗。”
拉菲尔恍然大悟：“明白了，小姐姐也说过这个梗——咳咳，感觉真安静啊，街上没有恶魔也没有堕天使，跟教堂那里真是天差地别啊。”
我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怎么，哪句话不对吗，”拉菲尔小心地眨眨眼睛，“我可是背了好多遍……”
“你没背错，问题在于，你知道这个梗之后的下场吗？”
拉菲尔摇摇头：“小艾姐姐还没来得及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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