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78章

　　他的命令很快传达给每一艘游猎船，身穿防寒服的水手站在瞭望塔上，手持望远镜观察虚空之海。然而半个小时过去，利维坦并未出现了。

　　“难道我猜错了？”尤瑟心里嘀咕，她打开无线电，“呼叫舰队，现在准备投下2号和3号诱饵。”

　　“收到，请注意安全。”

　　又有两个罐子被投下，在虚空之海的不同深度引爆，爆发的魔力波动向周围迅速扩散，肉眼可见的淡绿色的涟漪奔向远方。

　　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如果利维坦还不出现，就只能按照原计划一边搜索一边狩猎了，不过那样的话，遭遇的时间和地点都是随机的，特别是天气状况，如果遇到大雪浓雾等能见度不足的情况，会非常被动。

　　就在尤瑟自暴自弃的准备投下最后一个诱饵的时候，周围突然起雾了。游猎船队拉响了警报，以夜行者号作为领舰，所有船只一艘接着一艘调头。与此同时，在甲板上待命的魔动甲胄纷纷起飞，组成编队飞向后方的浓雾。

　　“起雾了？”尤瑟启动广域感知，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正从下方冒出来，“大家散开！”

　　在发出警告的同时，她抛弃了最后一个诱饵，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吞掉了装满高浓度魔素的罐子，顺势一口咬碎了一台负责掩护的铁骑。奥尔贝德的手下不愧是战斗了一百年的精锐，他们立刻解散了队形，四散逃窜。尤瑟在雾中飞行，周围能见度接近零，但是广域感知在她的脑海中描绘抽周围的情况，堪比战术雷达。两台铁骑跟随她飞行，它们中的一台却冷不丁被大嘴吞掉。

　　过不了多久这些海盗就会复活，就连利维坦也不可能把死人再杀死一次。咬紧牙关，尤瑟提高了魔力输出，夜枭指挥型开始爬升，很快离开了雾区。奥尔贝德船长的部下们纷纷脱离浓雾飞向高空，而在一千米的高度，三台魔动甲胄已经等候多时，阿尔伯特、罗格里斯还有特里斯坦端起魔弹射手，向追着尤瑟不放的巨型触手开火。

　　那些触手有十米粗，末端长着血盆大口，那是利维坦的捕食终端，就是依靠这些灵活的触手，它击沉了很多浮空船。然而，在魔弹射手射出的魔能光束中，粗壮的触手被整根打断，破碎的残骸和血肉坠入雾中消失不见。

　　“接住，大小姐！”

　　特里斯坦的铁骑取下背后挂架上的一支魔弹射手，丢给刚刚爬升上来的尤瑟，尤瑟的夜枭指挥型伸出机械臂接住武器，将它与背后的能量罐连接。这个能量罐起到了弹夹的作用，这样就不用担心灵子炉熄火了，不过它的射击次数有限，必须注意节省弹药。

　　从天空俯瞰，游猎船队的驮马展开了狩猎行动，在巴尔巴罗斯号起飞的铁骑的掩护下，驮马编队向冲出浓雾的巨大触手发射鱼叉，鱼叉深深地刺进了利维坦的触手，牢牢地勾住了肌肉组织。安装在驮马背后的绞盘开始收紧钢缆，将准备缩回雾中的触手强行拉了出来。与此同时，在夜行者号的带领下，游猎船编队向触手射出了安装在船头的大型鱼叉，依靠浮空船的动力，将利维坦向浓雾外面拉。

　　又有几只触手出现，试图救援被勾住的同伴，但是还没等它们接近游猎船队，便被高空射来的魔能光束切断。四台手持魔弹射手的魔动甲胄占据了高空，虽然它们的型号不同，但是射击水平却同样高超。在尤瑟等人精确地掩护下，先后有四根触手被捕获，19艘游猎船开足马力，将一个庞然大物拖出了浓雾。

　　浓雾散去，利维坦的真身出现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肉块，它呈现完美的六边形，表面覆盖着紫色的甲壳，周围一圈长满了粗壮的触手，每一根触手末端都是一张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在它的身体中央，是一张更大的嘴，如果触手无法吞下猎物，就用触手拉过来由这张大嘴吞噬。尤瑟还发现，利维坦的身体下方生长着大量发光的器官，它似乎就是依靠这些器官在虚空之海中遨游。

　　问题是，这个东西实在太大啦！

　　除掉触手，光算身体，利维坦的体长也超过300米，这已经远远超出普通虚空兽的体积，甚至比一艘战列舰还好巨大。

　　“好大，这玩意。”特里斯坦吹了声口哨，“俺寻思，这货的肉到底好不好吃？”

　　“反正我不会吃。”阿尔伯特立即表态。

　　“我也不吃。”尤瑟附议。

　　罗格里斯什么都没说，扣动扳机对着利维坦身体中央的大嘴就是一枪，魔蛋射手射出的魔能光束击穿了口腔内的肉壁，淡绿色的液体四散飞溅。

　　“好吧，”特里斯坦撇了撇嘴，“这么恶心，俺可吃不下。”

　　“刚才是谁提议要吃啊！”阿尔伯特和尤瑟一起望向他。

　　罗格里斯则躲在自己的魔动甲胄里面偷笑。

　　与轻松讨论拿利维坦当饭吃的空中掩护组不同，坐镇夜行者号的克雷恩却一脸严峻的表情，十年前，他父亲采取的战术依然有效，成功的将利维坦捕获并拖出浓雾。但是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利维坦的外壳十分坚固，游猎船队没有足够的火力摧毁它！如果用鱼雷或者大口径舰炮，还有一线可能，但是仅凭鱼叉和炸药，几乎不可能杀死利维坦。

　　就在这时，利维坦发生了变化。它突然收起了触手，关闭了身体中央的巨型口器，全身上下所有的缝隙全部关闭，变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与此同时，淡绿色的魔力波动以利维坦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消失在虚空之海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

　　“舰长，”克雷恩转向卡修，“我请求贵舰发射主炮，进行援护射击。”

　　“没问题，”卡修放下望远镜，“就当射击训练好了。”他打开传声筒，高声命令，“所有炮塔准备射击，目标，利维坦。”

　　夜行者号的炮塔转动起来，152mm舰炮仰起了炮身，瞄准目标。下一秒，舰炮齐鸣，夜行者号在8000米的距离上进行了一轮齐射，穿甲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准确的命中利维坦，一团团火球在它身上炸开，但是硝烟散去，利维坦的外壳并没有明显受损。

　　“怎么会这样。”克雷恩心急如焚，如果利维坦选择潜入虚空之海，游猎船队的浮空船就要被迫切断钢缆，放走它。

　　幸运的是，直到目前为止，利维坦并没有沉入虚空之海潜逃的迹象。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尤瑟注意到利维坦不停地在释放魔力波动，“那个叫利维坦的怪物既不逃也不战，它准备干什么？”

　　“也许是在等待援兵。”阿尔伯特说，“或许虚空之海的利维坦不止一只。”

　　阿尔伯特的话给尤瑟提了个醒，不详的预感在她的心头升起。她瞄准利维坦开了一枪，魔弹射手射出的魔能光束虽然准确命中了利维坦的外壳，但是却没能击穿。

　　“哦哦，”特里斯坦吹了声口哨，“这东西的外壳相当坚固。”

　　“所有人注意，”尤瑟再次举枪瞄准，“以我的射击点为基准，进行集中射击！不管这个怪物想干什么，先把它弄死再说。”

　　四台魔动甲胄整齐划一的端起魔弹射手，按照尤瑟指示的方位瞄准。尤瑟第一个扣动扳机，夜枭指挥型手中的魔弹射手射出一道明亮的魔能光束，命中了利维坦坚固的外壳，但是依然没能击穿。特里斯坦，阿尔伯特和罗格里斯依次向尤瑟的射击点开火。同一个部位被接二连三的命中，终于击穿了利维坦的外壳。

　　巨大的怪兽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他的一侧身体靠近中央口器的位置，被魔弹射手强行敲开了外壳，内侧柔软的身体组织四散飞溅，绿色的体液飞向空中。

　　“有效果了！”尤瑟的声音透出欣喜，“瞄准伤口，继续射击！”

　　说完，她扣动扳机，打出第一枪，阿尔伯特紧随其后，以标准的射击动作打出第二枪，而特里斯坦心不在焉的扣动扳机，没想到也打中了，最后是罗格里斯，他慎重的瞄准伤口中央扣动扳机，结果他的一枪把利维坦的内脏都给炸了出来。

　　重伤的利维坦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开始慢慢下沉。但是尤瑟率领的火力小组毫不留情的进行追加射击，不断削减利维坦的生命。它庞大的身体终于曾受不住魔能光束的撕裂，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垂死的怪兽沉入了虚空之海，所有人都确信它再也不会作乱了。然而，就在这是，周围的虚空之海沸腾起来，更多的利维坦出现了。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恐慌迅速在船队中蔓延。克雷恩率领的游猎船队被包围，无处可逃。就在这时，巴尔巴罗斯号冲出浓雾，船上的大小炮塔一起开火，奥尔贝德船长率领鬼船杀进了战场。

　　间章：船长日记

　　今天天气相当好，阳光明媚，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好冷好冷好冷啊！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快冻裂，所以赶快往我那帅气的头骨上抹了点香油。尤瑟他们光顾着捕猎那个什么利维坦，完完全全把我遗忘了！这不科学，帅气的奥尔贝德船长怎么会被遗忘呢？我明明已经做好准备，好好表现一番了！

　　我派出的魔动甲胄部队十分卖力的干活，虽然刚开始**掉了两个，但是他们很快就复活了，那个叫克雷恩的小子干得不错，把叫利维坦的怪物捉住，然后由尤瑟他们从高空对它进行射击。我好像发现特里斯坦那个混蛋也混在空中掩护组里面，他怎么说也是鬼船的一份子，这次居然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了，下次就绞死他好了。

　　不过，仅仅派出魔动甲胄部队就能完成委托，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着希望赶快离开这片寒冷的空域，骨头结冰上冻了怎么办？

　　哦哦，尤瑟他们把利维坦干掉了，真不愧是她。等等？怎么回事儿？鬼船的核心传来不祥的魔力波动，肯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等等，怪物怎么增加了？1234一5，有五个利维坦出现啦！游猎船队被包围了，那群活人看来要倒霉了。等等，为什么无视我的存在？巴尔巴罗斯号不比那几艘可怜的小破船有吸引力吗？

　　算了，我要告诉他们谁才是主角！

　　巴尔巴罗斯号冲进了战场，舰首冲角直接撞进了一只利维坦的侧面，锋利的船艏像切肉刀一样撕开了它的侧面，受伤的利维坦发出痛苦的悲鸣，伸出所有的触手缠住了巴尔巴罗斯号残破的舰体，就在这时巴尔巴罗斯号侧面的280mm火炮开火了，高爆弹和穿甲弹近距离射进舰首造成的巨大伤口，炸碎了利维坦的身体。巴尔巴罗斯号动力全开，钢铁舰体扯断了它的触手，最后用尾部305mm主炮补上了致命一击。漂亮的消灭了第一只利维坦，巴尔巴罗斯号继续前进，这艘燃烧着磷火的鬼船撞进了另一只利维坦的身体，几乎将它一分为二，舰首305mm主炮将炮管刺进了伤口，零距离射击，绿色的体液四散飞溅，但是飞向巴尔巴罗斯号的体液却被磷火燃烧殆尽。

　　这是鬼船才能使用的战斗方式，普通的浮空船此时恐怕早已舰体折断，主炮炸膛了，但是半幽体化的巴尔巴罗斯号却能承受这样胡来的战斗。

　　瞬间击杀两只利维坦，包围圈被打破，克雷恩抓住机会，命令游猎船队跟随巴尔巴罗斯号突围，虚空之海上雾气弥漫，白色的雾气从利维坦身体周围的而排气孔中流出，很快模糊了视线，然而，来自空中的魔能光束却准确的贯穿了它们的身体。在尤瑟的带领下，特里斯坦、阿尔伯特、罗格里斯，四人组成攻击队形一个接着一个俯冲射击。没有关闭外壳的利维坦身上有很多破绽，魔能光束像尖刀一样刺进了外壳的缝隙，搅碎了柔软的内脏。

　　即使无法全灭利维坦，也要保证游猎船队和夜行者号逃脱。

　　“阿尔伯特和罗格里斯留在高空继续狙击，”尤瑟命令：“我需要你们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不过请尽量节省弹药。”

　　“明白。”

　　“请万事小心，尤瑟。”

　　“特里斯坦，”尤瑟转向独眼海盗，“抛弃加长炮身，跟我一起到低空去。”

　　“收到！”特里斯坦回答，“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加长炮身做起来很复杂的，直接扔掉不可惜吗？”

　　“没有办法，现在不是吝啬的时候，”尤瑟叹了口气，补充道，“但是能量罐不能给我弄丢了，那个做起来非常费事儿！”

　　“遵命，大小姐。”

　　两台魔动甲胄组成编队向低空俯冲，它们依次抛弃了魔弹射手的前部炮身，武器的长度几乎缩短了一半，变成了一把魔能卡宾枪，射击模式也从单发大威力的集束光束改为射速较快的脉冲光束，降低威力，提高射速和灵活性。虽然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加长炮身就这样抛弃掉十分可惜，但是尤瑟别无选择，魔弹射手只适合远距离狙击，近战的话会因为炮身长度吃大亏，而现在已经不是优哉游哉呆在高空狙击的时候了。

　　下方的虚空之海上，巴尔巴罗斯号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十几艘平甲板游猎船，夜行者号在最后殿后，六个炮塔转向两舷，不断向逼近的利维坦射击。利维坦虽然是个巨大的正六面体肉块，但是它的移动速度却很快，再加上浑身上下覆盖着厚厚的甲壳，152mm舰炮对它的威胁不大。

　　作战计划全都乱套了，克雷恩心中充满了懊悔，他太小看利维坦了，这个怪物神出鬼没，经常袭击游弋于魔兽之海上的游猎船，为什么就没有考虑过它是复数的存在呢？而且，最令他担心的还不是利维坦的数量，十年前，他的父亲狩猎利维坦的时候，所面对的是一个长度超过一千米的庞然大物，所以他才决定借助尤瑟的力量，使用神之手打破利维坦的防御。但是，利维坦却繁殖了，分裂出六个个体，而且它们还有很高的智能，懂的协同作战。

　　夜行者号剧烈的震动起来，透过舰桥的舷窗，可以看到一根粗壮的触手缠住了前炮塔，伴随着金属扭曲的悲鸣，整个炮塔被拧了下来，与触手一起消失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之中。

　　“前进！不要停下！”身旁的卡修·梅莱茵少校高声命令，“所有火炮继续射击，知道炮身过热为止！”

　　殿后的夜行者号遭到两只利维坦的追击，情况危急。

　　一根粗大的触手从雾中钻出，前端的血盆大口中长着一圈又一圈锋利的牙齿，它无视瞄准它射击的对空机关炮，一口撕掉了舰桥的顶棚。寒冷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失去房顶变得敞篷的舰桥已经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克雷恩抬起头来，只见触手末端的血盆大口再次张开，准备将舰桥内的人员一口吞下。

　　千钧一发之际，闪耀的魔能光束击中了触手，瞬间在它身上炸开直径一米的血洞，虽然脉冲模式射出的光束威力较弱，但是仍旧能给利维坦的触手造成巨大伤害。受伤的触手来回扭动着身子，绿色的体液四处飞溅，一台蓝色的魔动甲胄勇敢的冲向它，拔出身后挂架上的链锯剑，划开了它坚韧的外皮。严重受伤的触手逃回了浓雾之中，夜枭指挥型手持链锯刀和魔弹射手，它的头盔向后开启，银色的长发随风飞舞。

　　“克雷恩！”尤瑟喊道，“继续前进，我们掩护你们！”

　　说完，夜枭指挥型合上头盔，灵子炉喷射出淡绿色的光粒子，推动身高四米的钢铁巨人加速飞行，它绕着巡洋舰夜行者号飞了一圈，用魔弹射手向袭击它的触手射击。与此同时，特里斯坦驾驶的铁骑也赶到了，两台魔动甲胄齐心协力掩护夜行者号突围。雾越来越浓，周围能见度越来越低，两只利维坦依然穷追不舍，不断用触手发动攻击。但是尤瑟而却感觉到了更加庞大的魔力波动。

　　“不会吧……”她扭过头向前方望去，只见一个长度超过一千米的庞然大物浮出了虚空之海，巨大的利维坦的母体登场了。

　　在一千五百米的高空，阿尔伯特和罗格里斯目瞪口呆的望着新出现的怪物，很明显，那是一只利维坦，但是与之前的利维坦比起来，它的体积简直大的不像话。长度超过一千米的正六面体身躯外侧，无数触手正蓄势待发，在它的身体中央，血盆大口恐怕连战列舰也能一口吞下，厚重的红色甲壳保护着它的身体，坚不可摧。

　　“我们究竟在跟什么战斗？”罗格里斯喃喃的说，“怪物吗？”

　　“现在只能相信尤瑟了，”阿尔伯特瞄准下方的小型利维坦，“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的话，只能按照最坏的方案，乘坐巴尔巴罗斯号撤退。但是，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少校，我需要你帮我压制另一只利维坦，掩护夜行者号。”

　　“明白，交给我吧。”罗格里斯抛弃了杂念，沉着的扣动扳机，将逼近夜行者号的众多触手一一击退。

　　利维坦母体并未理会被两只利维坦围攻的夜行者号，而是加速向游猎船队追去，巴尔巴罗斯号果断调头展开迎击，它全部火力攻击利维坦母体，305mm和280mm炮弹在母体厚重的甲壳上炸开一团团火球，但是却无法撼动它厚重的防御。

　　“开火开火开火！”奥尔贝德站在舰桥上大吼，骷髅海盗们不断给大炮装弹，燃烧着磷火的骷髅旗在寒风中飘扬。

　　然而，利维坦母体根本不理会巴尔巴罗斯号，径直冲向游猎船队。

　　望着冲向游猎船队的利维坦母体，克雷恩心急如焚，现在命令船队分散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分散，又有多少船只能够逃回狼牙堡呢？输了，他输了。就像十年前自己的父亲那样，彻底的输了。陷入绝望的克雷恩抽出了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试图用颤抖的手指扣动扳机，但是有人却夺下了他的枪，并且赏了他一巴掌。

　　“死并不能推卸责任！”卡修·梅莱茵怒吼道，“如果你想引咎自杀，也等我们回到狼牙堡之后再说，现在放弃还为时尚早！你看，那位大小姐还在战斗啊！”

　　克雷恩抬起头来，只见蓝色涂装的夜枭指挥型不断向逼近的触手开火，它手中的魔弹射手已经过热，但是仍未放弃。

　　魔弹射手的安全系统发出过热警报，尤瑟不禁咬紧了牙关，眼看利维坦母体即将追上拼命逃离的游猎船队，对巴尔巴罗斯号的截击根本视而不见。而自己正在保护的夜行者号也严重受损，随时可能被击沉。

　　必须打开局面，但是尤瑟却缺少打开局面的手段，因为没有魔导机杖，所以她魔导师的力量无法完全发挥，唯有神之手才能力挽狂澜。利维坦母体距离游猎船队越来越近，两者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幸运的是，提前完成轨道变动的神之手已经进入发射窗口，随时可以向地面目标射击。

　　“特里斯坦先生，”尤瑟命令，“这里交给你了！”

　　“遵命，大小姐。”特里斯坦的铁骑转过身来，“你终于打算放大招了吗？”

　　“大招当然是为现在准备的，”尤瑟将魔弹射手挂到背部挂架上，“你先顶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大小姐，干掉那个怪物！”

　　在特里斯坦的注视下，夜枭指挥型加速爬升，尤瑟驾驶魔动甲胄爬升到一千米的高度，俯瞰整个战场。尤瑟打开驾驶舱，任由银色的长发在寒风中飞舞，她聚集魔力，手腕上的验算宝珠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那是玉京之主赐予她的魔导机杖粉碎之后的残骸，但是仍然能够一定程度上发挥魔导器的机能。

　　“零号术式，启动！”尤瑟命令，“神之手，执行战术连接！”

　　遥远的卫星轨道上，魔钢制造的卫星兵器被激活，防御流星的外部装甲依次展开，系统开始从太阳汲取能量。数个术式阵在尤瑟周围展开，构成控制台一样的结构，神之手的各项参数显示在全息屏幕上，它已经完成了发射准备。尤瑟迅速调整火控参数，将破坏范围设定为最小。神之手破坏范围越小，攻击力就越高，通过辅助侦察卫星发来的数据，尤瑟瞄准了正在追逐游猎船队的利维坦母体。

　　“聚焦射击模式，”尤瑟导入了最后的发射代码，“神之手，发射！”

　　下一个瞬间，从天而降的光芒驱散了覆盖天空的乌云，击中了利维坦母体的外壳，瞬间将它击穿，在耀眼的光芒中，庞大的母体发出刺耳的呻吟。随着光束的不断移动，它巨大的身躯惨遭切割。尤瑟注视着眼前的控制界面，时刻微调射击角度，但是，本应持续三十三秒的照射在进行到第十六秒的时候，系统突然发生错误吗，安全程序终止了发射。

　　怎么回事儿？尤瑟迅速调取系统日志，却发现有人正试图复制神之手的发射代码，虽然他们的企图没有得逞，但是却扰乱了控制程序。神之手的安全系统自动终止了发射程序，以免产生混乱。

　　到底是谁在打神之手的主意？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尤瑟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现在不是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利维坦母体虽然受到重创，但是依然活着。它的半个身子被烧的焦黑，但是依然在顽强的追逐着游猎船队。而运行在卫星轨道上的神之手此时已经脱离发射窗口，正在远离战场，下次进入发射窗口，至少在45分钟之后。

　　“该死！”尤瑟悔恨不已，她太自信了，太相信自己的力量，结果没有准备任何后备方案，他承认自己没有卡特罗斯那样的缜密思维，甚至说过于天真。拥有力量之后，我的大脑也变得简单了呀。尤瑟懊悔不已，明明她指挥113联队的时候，总是准备两个后备方案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次，她没有，她在克雷恩主导的狩猎行动中不知不觉得放弃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如今，尤瑟要为自己的天真与怠惰付出代价，她已经没有任何手段阻止利维坦的肆虐，参加这次狩猎行动的人们危在旦夕。

　　又有多少孩子要成为孤儿，又有多少妻子要成为寡妇，又有多少老人要为死去的儿女流泪？回忆起那些被装在笼子里贩卖的少年少女，尤瑟心中充满了苦涩。如果自己再努力一些，明明可以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谁都好！帮我一下！

　　向天空许愿，尤瑟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来自远方的炮火准确的砸在利维坦母体庞大的身躯上，一艘战列巡洋舰冲进了战场。它的桅杆上悬挂着第七舰队的司令旗和第四皇子海茵莱茵的战斗旗，这艘优雅的战舰正是第七舰队旗舰“加布里公爵”号。

　　356mm重炮发射的穿甲弹在利维坦母体身上炸裂，母体发出沉重的呻吟声，围攻夜行者号的一只小型利维坦立刻转向新的敌人，但是却迎头撞上了从战列巡洋舰上起飞的魔动甲胄，它们用300mm対舰火箭炮攻击利维坦，拖住了它的脚步。在尤瑟看来，第四舰队的官兵训练有素，十分善战。然而她还搞不明白海茵莱茵派兵前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