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77章

　　望着被丢弃在甲板上的驮马，尤瑟却有点发愁了，这些魔动甲胄在解除了凭依之后变的锈迹斑斑，看起来好像一百年没维护过。这批古董如果卖给博物馆和魔动甲胄爱好者，估计能稍微挣点钱，但是它们实在太破了。

　　“把它们丢进虚空之海吧。”尤瑟提议。

　　“这太浪费了吧，”克雷恩提出反对意见，“游猎船团有很多驮马，我们也许可以修好它们，总比扔进虚空之海强。”

　　“也是啊……”尤瑟咧嘴一笑，“物尽其用嘛。”

　　于是，巴尔巴罗斯号换装的驮马，成了狩猎船团的财产。事后经过整修，它们再次飞上天空，加入狩猎虚空兽的行列。不过在整修过程中，机械师们发现，这些驮马似乎是帝国近卫骑士团的机体，不过因为年代久远，无法查证。

　　第二天上午，船队迎风启航，这支狩猎船队由28艘游猎船和一艘巡洋舰组成，尤瑟、特里斯坦、阿尔伯特和罗格里斯搭乘巡洋舰夜行者号参加行动。夜行者号虽然奉命参加行动，但是配属的魔动甲胄部队并未接到命令，这艘巡洋舰可以说是处于没有舰载机的危险状态。所以，尤瑟临时决定变更方案，他们四人全部乘坐夜行者号。

　　夜行者号真是一艘不错的船，这艘巡洋舰航速很快，装备了152毫米主炮和大量高平两用副炮，防空火力也相当强，除此之外，它搭在了大量通讯设备，能够充当旗舰的角色。舰长卡修·梅莱茵少校也是一位优秀的船长，在他的指挥下，夜行者号以完美的轨迹绕过了北角灯塔，进入虚空之海。

　　下午13点，巴尔巴罗斯号赶到指定空域，与船队汇合。虽然其他船长和船员们对这群不死者投来畏惧的目光，但是因为克雷恩在之前做了大量工作，再加上巴尔巴罗斯从未到北方空域进行劫掠，所以虽然有些不安，但是船长们基本接受了这艘独特的援兵。船队急需向北航行，保持20节的低速，以免航速较慢的船只掉队。

　　虚空之海上风雪交加，白色的雪花从阴沉的天空飘落，模糊了远方的景色，甚至连虚空之海的位面层都变得模糊不清。再这样的天气驾驶魔动甲胄起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雪遮蔽了视野，将周围染成一片银白。在这飞雪之中，驾驶员很可能陷入空间感混乱，无法搞清楚究竟那边才是天空，最后坠入虚空之海。仪表飞行虽然能够一定程度上避免这种现象发生，但是在大雪之中寻找母舰也是个艰巨的课题，一旦迷航，魔力耗尽，只有死路一条。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风雪开始减弱，克雷恩下令夜行者号发出灯光信号，命令船队将航速降低到10节，所有船只都打开了航行灯，以免在暗夜之中发生碰撞。尤瑟坐在海图台旁边的椅子上，认真扮演着安分守己的客人的角色。她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一头银发沿着桌边丝丝滑落。

　　就在这时，一杯热咖啡，放在了她的面前。尤瑟抬起头来，只见卡修正端着自己的咖啡，微笑着看着她。

　　“谢谢您，长官。”

　　尤瑟礼貌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液体带着浓香与苦味，她的身体顿时暖和起来。在舰桥的后部，罗格里斯、阿尔伯特和克雷恩正在低声交谈，他们三个都是军人，估计在讨论战术和一些细节。而特里斯坦从午饭之后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

　　“好喝吗？”卡修问。

　　“味道不错，”尤瑟点了点头，“呼哈~~~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不过，”他望着尤瑟，“为什么要叫我‘长官’呢？”

　　尤瑟稍微楞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抱歉，其实我在帝国军里面也挂了个少尉的虚衔，然后您是少校，不知不觉就……哈哈。”

　　“没事儿，”卡修摆了摆手，“我只是被吓了一跳，您这样的美少女突然抬起头来叫我长官，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感谢您的咖啡。”

　　“别客气。”卡修话锋一转，“不过，您的勇武已经传到了我的船上，在公爵的迎宾宴上暴打了庄森一顿，如果不是我当时刚好在附近，真不敢相信您这样柔弱的女孩子居然将庄森那样的大个子漂亮的打倒在地。”

　　“那只是个意外。”尤瑟苦笑，“庄森他喝多了，而且也大意了，再加上他站立不稳，自己摔倒了。”

　　“也许事实真的是这样，”卡修点了点头，露出坏坏的笑容，“但是，您的剑术真的非常漂亮，就是庄森处于万全状态，也不是您的对手。您知道，我们北方人比较好斗，而枪又不能随便动，所以体术和剑术是贵族们的必修课。我对剑术也是略懂一二，您的剑术，应该是近卫军的流派吧？跟我们北方的剑术完全不一样。”

　　“您说的没错，长官，”尤瑟说，“我的师父似乎跟禁卫军有点瓜葛。不过长官，请您别再对我用敬语了，我有点消受不起了。”

　　“在北方，别人的敬意大胆收下就好！”卡修哈哈的笑了起来，“说实话，我不是庄森派的，这艘船上也没有支持他的人。虽然身为少狼主，但是庄森平时作威作福，很不得人心。您把那个混蛋胖揍一顿，真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说到这里，旁边的舵手和正在舷窗前观察航线的大副纷纷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们看向尤瑟，微微点头致意。

　　“梅莱茵少校，”克雷恩提醒，“有些话小心传到庄森耳朵里。”

　　“怎么可能，你是不会出卖我的，我很确定。”卡修端起杯子，“那边三位，你们要咖啡吗？这里还有热的。”

　　“恭敬不如从命啊。”

　　因为咖啡的缘故，舰桥内一片其乐融融的轻松气氛，军人们互相低声交谈，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暖风机将温暖的风送进舰桥，穿着防寒服的尤瑟有点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突然扰乱了虚空之海。

　　“奇怪。”观察员自言自语，“怎么起雾了？”

　　起雾？尤瑟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她展开广域感知，突然发现在夜行者号前方，有什么东西冲出了虚空之海。

　　“危险！”她站起身来，“作满舵！快！”

　　在卡修下达命令之前，舵手反而先执行了尤瑟的命令，随着舵轮飞快的旋转，夜行者号的甲板发生了倾斜，惯性力矩将人们的身体推向右侧。一声巨响，船体遭到了撞击，一名站立不稳的观察员跌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儿了！”卡修大声命令。

　　“是利维坦！”尤瑟喊道，“它就在船队下面！”

　　话音未落，夜行者号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是船尾。但是，因为夜行者号已经进入全速机动，所以躲开了直击。

　　“最大战速！”卡修命令，“这样慢腾腾的会被吞掉！”

　　轮机部立即执行了舰长的命令，本来停止工作的推进器被启动，螺旋桨全速转动，发出嗡嗡的噪音，加速度将尤瑟压在座椅上，旁边的人也纷纷找东西抓好。透过舷窗，克雷恩惊讶的看到，左舷不远处的一艘游猎船发生了爆炸，被拖进了虚空之海。

　　“解散编队！”他当机立断，“发射信号弹，解散编队！”

　　红黄蓝三颗信号弹升上了天空，尤瑟看到周围的浮空船开始加速脱离船队，灵子炉的光芒很快隐没在风雪之中。就在这时，黑暗中爆发出了橘红色的火焰，巴尔巴罗斯号上各种口径的火炮开始射击。虽然没有有效通讯手段，但是夜行者号上的军人们都看得出，那是极为精准的援护射击。在巴尔巴罗斯号的火力掩护下，夜行者号终于甩开了威胁。

　　整整一夜，夜行者号都紧跟着巴尔巴罗斯号航行，鬼船上燃烧的磷火即使在风雪之中也非常醒目，一直到天亮，脱离船队的游猎船才陆陆续续返回，一些船只伤痕累累，还有些干脆没有回来。数了数幸存的船只，只剩下19艘，可谓损失惨重。

　　“真是……出师不利。”克雷恩发出深长的叹息。

　　“不过我很奇怪，”尤瑟说，“利维坦为什么会出现在魔兽之海之外的空域，我研究过近百年它的活动轨迹，它从未在魔兽之海外袭击过浮空船。”

　　“这确实是个问题。”克雷恩脸色凝重。

　　“不过，多亏了大小姐，我们才得救了。”卡修从后面摸了摸尤瑟的头，尤瑟顿时露出猫一样舒服的表情，“克雷恩，别愁眉苦脸了，不来杯咖啡吗？十事九不顺，想开点。而且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能赢。”

　　“我知道。”克雷恩默默地接过了咖啡。

　　尤瑟看得出，克雷恩压力巨大，他的内心正在挣扎，是否该继续这次狩猎行动。利维坦是未知的魔兽，它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也许人类根本无法战胜它。

　　叹了口气，尤瑟走出了舰桥，来到甲板上。许多水兵正在甲板上忙碌，前部船体右舷的位置严重受损，弯曲的栏杆和破裂的船体显示出当时的冲击力有多大。尾部一个推进器报销了，在靠近灵子炉的位置，有一大片蓝色的血迹，巴尔巴罗斯号及时精准的援护射击拯救了夜行者号的灵子炉，现在那艘鬼船正优哉游哉的引导整个编队航行。

　　这次奥尔贝德船长真是帮了大忙了，尤瑟从心底感激他。

　　但是，现在看来，这次作战真的前途未卜，利维坦的强大尤瑟亲身感受过，它在虚空之海位面层下潜伏，攻击之前就连广域感知都无法提前把握它的动向。

　　真是个棘手的敌人。

　　仰起头来，望着阴沉的天空，雪花静静地随风飘落，落在尤瑟的脸颊上，然后化为水珠，银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北方的严寒乘着风钻进了她的领子，让她感到一阵寒冷。尤瑟再次探了口气，用力的搓着有些冻僵的双手，北方还真是冷啊。

　　“大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特里斯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尤瑟急忙停下搓手的动作，只见这位独眼海盗正咧着嘴笑着，胡子拉碴，看起来有些邋遢。

　　“特里斯坦先生，”尤瑟说，“我还以为你回到巴尔巴罗斯号上去了呢。”

　　“哼，俺决定暂时不回去了。”

　　“为什么？”

　　“因为啊，活人的身体实在太棒了。”他展示着手上的戒指，“能喝酒能吃肉，还能抱抱港口花柳巷的漂亮妹子，实在太爽了。”

　　“好吧，我总觉得奥尔贝德船长有充分的理由把你绞死了……”

　　“哈哈，他不会的。”

　　“对了，特里斯坦先生。”尤瑟露出谦恭的表情，“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说服克雷恩终止狩猎行动，就此撤退？”

　　“嗯……”特里斯坦摸着下巴，“俺觉得阿尔伯特肯定赞成你的意见，大小姐。不过呢，俺认为你无法说服自己。”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因为你，从来就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胆小鬼。”特里斯坦用力的抚摸着尤瑟的头顶，“哈哈哈，带领大家去把那怪物干掉！才符合你的风格！”

　　尤瑟有些不高兴的甩开了他的手，轻轻鞠躬，然后返回舰桥。

　　“中校，”她走向克雷恩，“您打算终止行动吗？”

　　听了她的话，克雷恩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

　　“我们损失了这么多船，就这样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吗？”她说，“如果我们这样返回狼牙堡，又如何跟那些死去的船员们的家属交代？听着，克雷恩，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只有一场完美的胜利才能慰藉那些死去的战士。记住我的话，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我会毫不吝啬的将我的力量借给你，给我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

　　砰地一声，尤瑟的拳头击中了克雷恩的腹部。舵手和领航员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卡修·梅莱茵舰长却愉悦的扬起了眉毛。克雷恩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很难想象，尤瑟那犹如玻璃工艺品一样纤细的手腕会造成这么大的冲击力。

　　“啊，抱歉。”尤瑟急忙扶住克雷恩，“有点用力过猛了。”

　　“没关系，”克雷恩抬起头来，“诺因海姆船长，感谢你的一拳，把我完全打醒了。我确实胆怯了，害怕走上跟父亲一样的老路。我的父亲曾经组织了上一次狩猎行动，但是却大败而归，他不得不引咎自杀。我知道，很多人因他而死，但是他们的后代却推举我成为了新的船队领袖，我一直觉得有些迷茫，甚至为了逃避而舍弃姓氏，成为凯斯特公爵的狼卫。但是，我终于明白了，父亲是个英雄，只是他没有获得胜利。而我，将继承他的意志，消灭利维坦，让北方空域和魔兽之海重归和平。”

　　“要的就是这个气势，老弟。”卡修把他拉了起来，然后望向尤瑟，“大小姐，你绝对流着北方人的血啊，那一拳实在太棒了。”

　　“哈哈哈……”尤瑟一脸苦笑。

　　“通告所有船只，”克雷恩命令，“计划不变，继续狩猎利维坦！”

　　经过一上午的踌躇，船队再次转向，正式进入魔兽之海，这片广大的空域位于极北，寒风呼啸，水合魔素构成的虚空之海也要比南方空域看上去更加汹涌澎湃。

　　“真是壮观啊。”尤瑟飞出赞叹，同时抓紧了船艏的栏杆。

　　“这里生活着很多虚空兽，”卡修走了过来，“主意左舷，距离200米，一头云鲸要冒出来了。”

　　尤瑟向卡修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云海翻腾起来，一只流线型的虚空兽浮出了虚空之海，它的腹部长着几个球状的器官，不断的释放出淡绿色的光粒子。

　　“那是，灵子炉？”

　　“不，那是它们的浮游器官，所有的虚空兽都有这样的器官。”卡修说，“码头上的屠宰工人经常切开它，不过里面的结构很复杂，跟灵子炉完全不一样，虽然也会释放出光粒子，但是究竟有什么作用还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器官里有高浓度魔素，而且还是十分纯净的，所以处理起来很麻烦，一般都切下来直接丢进虚空之海。”

　　灵子炉？魔素？尤瑟突然想到了什么：“利维坦会捕猎虚空兽吗？”

　　“利维坦应该是以其他虚空兽为食的上级捕猎者，”卡修说，“很多袭击都是发生在捕猎虚空兽的过程之中。船员们把捕猎到的虚空兽拖上甲板平台，准备欢庆胜利的时候，利维坦就来了。游猎船装载了猎物，速度和机动力都会下降，无法逃脱利维坦的追击。如果想保船保命，只能抛弃猎物，这对船员们来说是非常痛苦的选择。”

　　“唉，我大概明白你们为什么要不惜代价消灭利维坦了。”尤瑟小小的叹了口气，“我有个假设，但是还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您要不要听听？”

　　“愿闻其详。”

　　望着潜入云海的云鲸，尤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利维坦很可能是通过感应灵子炉的魔力反应来捕捉猎物的。”

　　“原来如此，”卡修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是，灵子炉相关技术已经失传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系统的阐述它的工作原理，我们只能按照古老的设计图照本宣科。大小姐，你说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无法证实。”

　　“不过值得一试。”尤瑟说，“明天到达狩猎利维坦的空域后，由我来负责具体操作。但是在此之前，梅莱茵少校，我需要你帮忙。”她望着他，“首先，千万不要把我准备做的事情告诉克雷恩，还有就是给我准备一些高浓度魔素。”

　　“大小姐，您想的还真是周到呢。”卡修露出笑容，“克雷恩，那个年轻人太善良了，他一定会自己跑去实行您的计划，忘记自己指挥官的立场。”

　　“没错，”尤瑟点了点头，“指挥官就应该给我待在安全的后方，由我们这些魔动甲胄驾驶员来完成战术目标，这才是正确的战争规则。”

　　“不过你要高浓度魔素做什么？”

　　“钓鱼当然需要鱼饵了。”尤瑟神秘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在夜行者号的机库内进行着，四个大圆筒被挂在夜枭指挥型的腰部和背部，里面装满了发光的高浓度魔素。尤瑟一边进行改装，一边向其他人阐述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除了特里斯坦，阿尔伯特和罗格里斯都觉得她疯了。不过尤瑟并不介意这些，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在这片寒冷的空域，大显身手。

　　正午12时，船队进入了预订空域，狩猎利维坦的行动开始了。

第八章：利维坦

　　寒冷的风拂过洁白的云海，雪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天空晴朗无云，冰冷的太阳害羞的从虚空之海探出头来，却止步在海天相交之处。外界气温稳定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在这寒冷的魔兽之海，一支小舰队正在迎风航行。钢制的船体上结满冰霜，在呼啸的北风中摇晃不定，19艘游猎船以夜行者号为核心组成线形阵，在它们后部的平甲板上，已经完成启动魔动甲胄准备升空。这些老旧的驮马拆除了武器，装备了大型鱼叉发射器，它们是狩猎虚空兽的先锋，为居住在北方的人们猎获必须的肉类。

　　在舰队后方，鬼船巴尔巴罗斯号正以5节的速度缓慢航行，装饰着黄铜船艏像的舰首劈开了寒风，燃烧着磷火的残破船体昭示着它是来自异界的非人之物，骷髅海盗们坚守战位，大大小小的炮塔全部进入战斗状态。巴尔巴罗斯号的舰载机在后方一千五百米的空域集结，换装了铁骑的飞行员们掩护着一台蓝色的夜枭指挥型，这台有点陈旧的魔动甲胄身上挂着四个大罐子，里面装满了高浓度魔素。

　　“呼叫舰队，”尤瑟打开无线电，“现在准备投下第一个诱饵。”

　　说完，她扳动电门，伴随着一声轻响，机体平衡发生了变化，其中一个罐子与魔动甲胄分离，落进了虚空之海。尤瑟看着秒表计数，在10秒后激活了刻印在罐子上的魔术式。一声巨响，冲击波撕开了了虚空之海的位面层，强大的魔力反应犹如一圈涟漪，向周边扩散开去，然后慢慢平息。

　　“确认诱饵投下，”克雷恩放下望远镜，命令，“观察哨，注意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