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xinclaer
“你打算接受邀请?”阿尔伯特皱起了眉头。
“如果他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狠狠的揍他一顿。”尤瑟咔嚓咔嚓的掰着手指,“我打算去塔隆一趟,阿尔伯特公子,你不必担心我,我保证不会打死那混蛋,麻烦你留守。如果克雷恩中校搞来了铁骑,代我签收一下。”
“好吧。”阿尔伯特点了点头,“我知道阻止不了你,但是,快去快回。”
“放心好了。”尤瑟露出笑容,“我很快就回来。”
走出旅馆,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尤瑟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脖子。魔石灯的光辉照亮了大雪纷飞的街道,一个人影已经在雪中等候多时。
“达克塞斯,”尤瑟走向他,“请与我同行。”
“乐意效劳,大小姐。”
达克塞斯将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礼,犹如一位干练的管家。虽然雪已经在他的脚下堆积起来,但是他那身漆黑的燕尾服上却连一片雪花都没有。
“出发了。”尤瑟迈开脚步向旧城区方向走去。
步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尤瑟和达克塞斯在一座旧房子前停下脚步,这间房子位于小巷深处,破旧的大门油漆剥落,被木板封死的窗户给人鬼屋的感觉。在常人看来,这里只不过是一间破屋子,但是身为魔导师的尤瑟眼里,它却是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房子本身被施以多层防御结界,墙壁也被术式补强,大门内侧还有多个陷阱,如果贸然进入,恐怕凶多吉少。
“达克塞斯。”尤瑟轻声吩咐。
“请交给我,大小姐。”微笑的恶魔男子走上前去,外层结界仅仅碰到他的身体就土崩瓦解,他每走一步,脚印之中就溢出一股黑色的魔力,甚至不需要接触,防御术式就被侵蚀殆尽。“崩溃吧,瓦解吧,为了我的主人,消失吧。”
就如同恶魔的喃喃细语,防御旧房子的核心术式崩溃了。
轻轻的推开门,达克塞斯站在门边,向尤瑟行礼。尤瑟点了点头,广域感知已经确认所有防御术式停止了活动,要塞已经沦陷。
走进大厅,两具尸体横在门后,其中一具变成了一堆白骨,而另一具也成了干尸,看来这就是非法入侵的下场。在空中描绘出火的咒文,尤瑟烧掉了尸体,烈焰在漆黑的门厅中燃烧起来,照亮了已经褪色的壁纸。推开尽头的门,两人进入了一个更大的房间,发光术式阵在黑暗中闪烁着魔力的光辉,那是一个转移阵。
“看来海茵莱茵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尤瑟将手放在转移阵上,开始解析,“哦,相当聪明的设计,通过吸收空气中的魔素形成半永久的封闭循环,这就不需要定期补充魔力,回来我也可以借鉴一下啊。不过……夺取控制权限,为我所用吧。”
构成转移阵的术式被改写,发出了猩红的光芒,达克塞斯微笑着看着尤瑟结束工作,然后恭敬的陪同她走进转移阵。
“转移。”尤瑟下大了命令,下一个瞬间,眼前的景色陡然一变。
哒哒哒!自动机枪射击的轰鸣声震动着耳膜,12mm枪弹从四个方向射来,对转移阵进行了火力覆盖。如果没有任何准备就转移过来,恐怕当场就变成筛子了。然而,硝烟散去,青蓝色的防御结界笼罩着转移阵的中央,尤瑟和达克塞斯站在结界中,安然无恙。
“这边居然还有陷阱,”尤瑟若有所思的说,“保安措施相当周密呢。”
“成如您所言,大小姐。”达克塞斯说,“不过,这些破铜烂铁居然敢向您喷射铅弹,简直是对高贵的您的绝大侮辱。”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没有任何术式发动,四挺机枪被炸成了碎片。
这家伙相当能干,尤瑟不禁暗自感慨,把达克塞斯带过来真是非常正确的决定。但是,她仍然有些担心,害怕使用恶魔的力量。
“目标在上方,”尤瑟望着旋转楼梯,“啊,发现出口了。”
“大小姐,好像有人前来迎接了。”
“的确,是个女的。”
话音未落,提灯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石室,金发的年轻女仆提着一盏煤油灯出现在了楼梯尽头,尤瑟立刻认出了她,她记得她的名字应该是汉丽埃塔,海茵莱茵的随从。去旅馆的时候,他只带了她一个人,看得出对她十分信任。
“海茵莱茵大人在等候二位。”她用冰冷的声音说,“请随我来。”
“这个女人……”达克塞斯皱起了眉头,他开始聚集魔力,但是却被尤瑟放出的魔力干扰了。
尤瑟摇了摇头,达克塞斯立刻轻轻鞠躬,退到她身后。
沿着螺旋形的石阶一路向上,穿过好几扇沉重的铁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只见冰冷的城墙之外,是一字排开的超大型船坞,第七舰队的战舰停满了港口,这支舰队镇守着北方,同时负责牵制凯斯特家族的舰队,是帝国海军排名第三的大舰队。
回头望去,尤瑟发现他们刚从一座塔楼里走出来。
沿着城墙前进,汉丽埃塔沉默的提着灯在前面引路,与一队巡逻的士兵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名士兵向尤瑟投来好奇的视线。尤瑟从容的跟在汉丽埃塔身后,昂首阔步。在她身后,达克塞斯保持着笑容,但是细长的眼睛里却毫无笑意。这个男人如同深渊一样深不见底,他的心机尤瑟根本猜不透。
将无聊想法赶出脑海,尤瑟抬起头来望着黑暗中的城堡,在高处亮灯的房间,海茵莱茵正从窗口看着自己,脸上略有笑意。强烈的感情在尤瑟的心中涌动起来,那是愤怒。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轻率的发动战争,造成上万人死亡的悲剧,以及减少人类进村的领土的罪恶。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嚓的响声,尤瑟已经忍不住要往海茵莱茵的脸上揍一拳了。但是她却又不能这样做,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羁绊,这些羁绊逐渐变成了枷锁,将她束缚在了名为“社会”的系统之中。人类是社会性的生物,对于打破秩序的人,会被制裁。尤瑟孜然一身,但是他身后的人却无法逃脱干系。
真是可恶啊……
深深地叹了口气,尤瑟将目光集中在汉丽埃塔的背影上,那位女仆走路的方式和身体重心控制完美无缺,显然受过严格的战斗训练。尤瑟见过她的武器,两把小型机剑,如果她发动攻击的话,在这个距离自己大概会被命中吧?虽然达克塞斯肯定会阻止她,甚至直接杀死她,但是尤瑟决心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第四皇子的居室位于城堡最高处,走出电梯,温暖的空气迎面而来,装潢华丽的房间处处透出奢华的气息,而在靠墙的书架上,则摆放着数百本图书。海茵莱茵从窗口转过身来,近乎透明的白发轻轻摇摆,他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不能见强光的双眼。但是这副圆片墨镜却意外的给尤瑟留下了阴险狡诈的印象。
“欢迎您,魔导师之王。”海茵莱茵礼貌的轻轻行礼,“请随便坐。”
尤瑟压抑着怒火,调整了心情,面无表情的在真皮沙发上坐下,面带笑容的达克塞斯恭敬地站在他身后,用细长的眼睛注视着准备茶点的汉丽埃塔。女仆在恶魔的视线之中有条不紊的冲泡了红茶,将热气腾腾的茶和点心摆上茶几。尤瑟礼貌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发现茶叶的香味因为过高水温而荡然无存。
难道这位女仆泡茶的技巧很差劲?她偷眼观察汉丽埃塔,却发现她依然是毫无表情的扑克牌脸,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海茵莱茵在尤瑟对面坐下,端起红茶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此时,汉丽埃塔突然投来了关切的视线,发现自己的主人没有异状后,露出稍微安心的表情。但当她发现尤瑟正在观察自己的时候,又急忙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两人的关系,十分微妙。
“感谢您今晚的大驾光临,”海茵莱茵注视着尤瑟,“时间不多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为了阻止世界的灭亡,我需要你的协助。”
“在此之前你不先道个歉吗?”尤瑟争分相对的瞪了回去,“因为你和凯斯特公爵合作挑起了那场愚蠢的战争,帝都有很多人死去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我承认是我的错,”海茵莱茵说,“但那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尤瑟说,“这种‘必要’又是按照什么标准制定的呢?如果现在我把你干掉是‘必要的牺牲’的话,你是否愿意接受呢?那些被你‘必要的牺牲’掉的人,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你是否经历过生死一线,奋力求生过吗?人都不想死,真的,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希望,任何人都不能决定他人的生死。你从没考虑过这些吧?皇子殿下,你只考虑着你自己的宏图大业,却看不到那些挣扎求生的人。”
“与世界比起来,那些牺牲微不足道。”海茵莱茵放下茶杯,“身为王者,必须看到更远的东西,就像一艘快要沉掉的船,如果把一个人推下去,就能拯救一船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成为把牺牲者推下去的凶手。身为统治者,必须心怀天下,如果仅仅在乎个人得失,又如何对得起天下?”
“王道论,冠冕堂皇。”尤瑟摇了摇头,“那么我问你,牺牲掉帝都上万条生命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拯救世界。”
面不改色的说出“拯救世界”,尤瑟真的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疯了,但是海茵莱茵坚定的意志中却没有丝毫疯狂。
“世界会毁灭吗?”
“世界一千年前就已经毁灭了,我们一直生活在末日之中。”海茵莱茵轻轻地叹了口气,“而这末日,也将迈向终结。”
“愿闻其详。”
“身为魔导师的您一定知道普罗米修斯效应吧?”海茵莱茵说,“当魔素急剧活性化的时候,就会发生能量爆发。人体内的魔力并不纯净,在接触到更加纯净的魔素的时候,便会引发普罗米修斯效应。高纯度魔素达到一定质量时,也会引发普罗米修斯效应。但是,您想过没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魔素聚合体是什么?”
“虚空之海?”尤瑟扬起了眉毛,“但是,构成虚空之海水合魔素是非常稳定的物质,理论上不会引发普罗米修斯效应。”
“那种稳定只是相对的,只不过还没有达到临界点而已。”海茵莱茵解释,“极北大空洞下面的‘门’依然连通着两个世界,大量魔素正从‘门’内涌入虚空之海,不断的增加虚空之海的总质量,一旦达到水合魔素的临界点,便会引发全球性的普罗米修斯效应大爆发,整个星球都会被毁灭,没人能够幸存。”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尤瑟思考着,“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进攻帝都的理由。”
“关闭‘门’需要一件古代遗产,”海茵莱茵说,“它沉睡在帝都皇城地下,一千年来都是皇族世代相传的秘密,通过对它的解析,帝国掌握了大量的古代技术。毫不夸张的说,它是帝国繁荣的根基,所以父皇绝不会轻易放弃它。”他望着尤瑟,“魔动要塞‘阿瓦隆’,它对关闭‘门’是必要的。”
那个黑色的巨大球体从尤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她猛地站起身来,“你跟卡特罗斯是一伙儿的?”
“不尽然,”海茵莱茵拼着红茶,“与其说是共同进退,倒不如说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卡特罗斯似乎也打算关闭门,所以我选择了与他合作。当代的魔王毕竟是千年之前的首席魔导师,同时也是一位技艺高深的魔导工学士,与其靠我自己微博的知识慢慢进行基础研究,不如借助他的力量。”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尤瑟抱起双臂,“我跟卡特罗斯是敌对关系,你跟他合作就是与我为敌。”
“的确如此,”海茵莱茵说,“但是聪明人是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我需要一个制衡卡特罗斯的保险。”
“所以你找上了我。”
“虽然有点失礼,但是事实如此。”海茵莱茵说,“我不会为我的手段找理由,因为现在早已没有了这样的余裕,根据我的计算,虚空之海已经非常接近临界点,世界会在50年内毁灭,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尽可能的利用对方,毕竟这种合作是双赢的。”
尤瑟冷笑起来,作为一位现实主义者,海茵莱茵的确是非常合格的,摒弃了所有个人感情因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只为达到目的。他非常彻底的贯彻了自己的理念,这点值得敬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尤瑟会从心底里原谅他。海茵莱茵并没有成为帝王的器量,这一点尤瑟非常清楚,为了自己的目的,随意的牺牲他人,将人民的生命视为草芥,这样的人没有成为王的资格。
“我会干掉卡特罗斯,这点不用你操心。”尤瑟说,“但是我认为,跟你这样轻视生命的家伙合作没有任何意义,请容我拒绝。”
“如果,我放弃皇位,支持菲丽希雅呢?”
海茵莱茵微笑着抛出了这个条件,尤瑟不禁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用主动放弃皇位继承权,转而支持菲丽希雅。要知道,海茵莱茵的继承顺位为第二,仅次于霍森菲尔德。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尤瑟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算了,你真的愿意放弃皇帝的位置?”
“因为一开始,我就对皇位毫无兴趣。”海茵莱茵微笑着,“看看我的样子吧,白化病,治不好的遗传疾病,我这样的人,虽然掌握着第七舰队,虽然拥有令人侧目的才干,但是我的寿命却不可能长久,帝国不需要英年早逝的皇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继承皇位的打算。但是,菲丽希雅不一样,她有成为皇帝的器量,她的资质甚至超过了霍森菲尔德,我非常乐意支持她以换取你的合作。”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因为……”海茵莱茵意味深长的说,“我也有必须守护的东西。”
沉默笼罩着房间,桌上的红茶早就凉透了,已经没有任何温度,尤瑟和海茵莱茵互相注视着对方,紧张的气氛不知不觉蔓延开来。
“我会干掉卡特罗斯,同时阻止世界灭亡。”尤瑟站起身来,“但是我绝不会跟你合作,因为我讨厌你。”
海茵莱茵苦笑起来,沉吟道:“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
看着尤瑟和她的随从消失在转移阵中,海茵莱茵长出了一口气,站在他身后的汉丽埃塔也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对面的沙发上已经空无一物,甚至连坐踏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但是在海茵莱茵的特殊视觉中,残留在沙发上的魔力波动依然犹如海啸一般。作为魔力眼的持有者,海茵莱茵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因为他眼中的世界和常人完全不同。
“真的不能与之为敌啊……”
发出由衷的感叹,海茵莱茵端起冷掉的红茶,喝了一口。
“殿下,”汉丽埃塔说,“茶已经冷掉了,我帮您换新的。”
“不用了,”海茵莱茵放下茶杯,“没想到,尤瑟·诺因海姆居然轻而易举的攻陷了我秘密设置在狼牙堡的据点,还反过来利用转移阵传送过来。当我看到她的魔力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那白金色的光芒犹如太阳一样耀眼,令人……陶醉。”他顿了一下,“不过,更令人担心的是她身后的那个随从,我完全看不到他的魔力,他把自己的一切都隐藏的很深,但是,那笑容之中我却看不到一点笑意,就像是,一张面具。”
“您所言甚是,殿下。”汉丽埃塔说,“那个男人的确非常危险,在你们谈话的时候,他几次放出杀意,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可能都已经死了。”
“汉丽埃塔,连你也打不过他吗?”
“殿下,有道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比我强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
“不过,就结果而言,今天的交涉还算顺利。”海茵莱茵舒展身体,卸去肩膀上的紧张,“尤瑟·诺因海姆虽然没有打算跟我合作,但是我却成功的把世界即将毁灭的事实传达给了她,接下来,她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估计她会首先查证这件事,水合魔素一般而言确实没有临界效应,她应该不会轻易相信我。”
“她会如何查证呢?”汉丽埃塔有些担心。
“身为最高权限的管理者,她掌握着古代魔导王国留下来的天基监视系统,一千年的卫星监控数据全在数据库里,我相信她一定会得出跟我们相同的结论。”
“但愿如此。”
“不说这些了,陪我去个地方吧,汉丽埃塔。”
“遵命,殿下。”
海茵莱茵站起身来,汉丽埃塔急忙帮他穿上了厚厚的貂皮大衣,两人一起走上电梯,海茵莱茵将一张特殊的钥匙卡放在感应器上,开启了地下三层的通行权限。电梯将两人带进了幽深的地下,随着自动门开启,出现在眼前的是整洁的机库。照明灯一盏接着一盏被点亮,真个地下空间被光明笼罩。
在那炫目的灯光下,一台红色的魔动甲胄正在固定架上沉睡。
“高兴吧,‘炎姬’,”海茵莱茵抚摸着冰冷的装甲,“我已经替你找到了最合适的主人,现在只剩下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你送到她手上。”
魔动甲胄的电子眼亮起了红光,仿佛在回应他的话一般。
同一时刻,尤瑟和达克塞斯传送回了狼牙堡,地点在她的房间里面,因为事先在这里设置了转移阵,所以两人才能直接回来。
“谢了,达克塞斯。”尤瑟向恶魔点了点头。
“感谢您的称赞,大小姐。”达克塞斯微微鞠躬,“您的话语荣耀了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谢你吗?”尤瑟一边说着一边脱掉外套。
“属下不是很明白。”
“因为,”尤瑟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他,“感谢你没有杀掉海茵莱茵和他的随从,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动手,要是你真的把他们杀了,就麻烦了。在帝国,杀死皇族和贵族都是重罪,希望你能明白,不要触犯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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